艾雅見李大夫走過去,在後面也跟了上去,李大夫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在這裡,我一個人去。」
艾雅聽了一怔,隨即站住了腳步。
李大夫到了飯鋪門口,伸手一挑棉布門帘,閃身走了進去。
李大夫進了飯鋪,一眼就看到了窗戶旁邊的楊登歡,微微笑了一下,楊登歡走了過去。
楊登歡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過來,手上也停了下來,眼睛看著李大夫。
「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先生。」李大夫笑容可掬地衝著楊登歡說道。
楊登歡見狀,連忙身子半傾,笑著說道:「小姓楊,楊登歡。」
「幸會幸會。」李大夫伸出了右手,和楊登歡使勁握了一握。
李大夫和楊登歡握了手之後,坐在了楊登歡的對面。
楊登歡看了一眼李大夫,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問道:「李先生,少了點什麼吧?」
李大夫左右看了一眼,隨即明白了楊登歡說話意思,連忙笑著說道:「楊先生是指艾雅吧?她有事來不了,讓我全權代表了。」
「原來是這樣。」楊登歡點了點頭,轉頭衝著掌柜大聲喊了一句:「再來碗炒肝,三兩包子。」
李大夫連忙回頭衝著掌柜說道:「我吃不了那麼多,二兩包子就行。」
「得嘞!」掌柜爽快地答應了一聲,不一會兒炒肝包子,就擺在了二人面前。
「這都中午了,咱們先吃飯再說。」楊登歡指了指炒肝說道。
「這個沒問題。」李大夫端起了炒肝碗,也是轉著圈吸溜了一圈,滿臉愜意模樣。
「味道怎麼樣?」楊登歡笑著問道。
「都說炒肝天興居的最好,但是我覺得這一家炒肝味道也不錯啊!」李大夫笑著說道,順手又拿起了一個包子。
楊登歡不再催促,只是默默地看著李大夫一口炒肝,一口包子,吃的十分香甜。
沒過一會兒,李大夫就吃的差不多,終於停下了筷子。
「味道還可以吧?」楊登歡笑著問道。
「不錯,不錯,味道好極了。」李大夫笑著說道。
楊登歡點了點頭,想了一想,這才說道:「既然李先生也吃的差不多了,有些事情我給李先生匯報匯報。」
不等楊登歡說話,李大夫一伸手,攔阻住了楊登歡,嘴角露出來一絲笑容,聲音也壓的極低說道:「其實,我知道,周光遠是一名日諜!」
李大夫這話,仿佛在池塘中扔進了一個大石頭一樣,楊登歡一下子就愣了下來。
「既然知道周光遠是日諜,那麼趙全峰的死,難道也是你們……」楊登歡說到這裡,臉色十分難看。
沒登楊登歡把話說完,李大夫連忙接住了話頭,痛心地搖了搖頭說道:「關於趙全峰,實在是個意外,我們也沒有想到周光遠為什麼會突然動手!」
「難道是趙全峰知道了周光遠的什麼秘密?周光遠這才命令高榮輝殺人滅口?」楊登歡突然問道。
李大夫嘆了口氣,儘管臉色十分不好看,但是仍然說道:「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在多想了,我們要一切往前看!」
「你們是如何發覺周光遠是日諜的?」楊登歡衝著李大夫低聲問道。
李大夫聽了,先是嘆了口氣,這才緩緩地,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其實,周光遠在接近我們的時候,我們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對他的背影進行調查之後,確定了周光遠,就是一名日諜!而是,還是一名仍然潛伏的日諜。」
楊登歡無語,並沒有打斷李大夫說話,而是將眼睛緊緊地盯住了李大夫。
「但是,周光遠能夠搞來藥品,能夠搞來交通工具和通行證,然而這些正是我們無法需要,但是無法提供的。所以我們才想出了這條『將計就計』的計策。」李大夫淡然說道。
「周光遠有什麼目的,你們知道嗎?」楊登歡又開口問道。
「我們當然知道!這一次周光遠聯合憲兵隊和你們特務科,搞了一個大行動,目的無非是要將摻了毒的藥品送到解放區,從而達到最大能力破壞解放區的能力!」李大夫輕笑了一下說道。
楊登歡立刻想到了寧鐵所在的小院中,那一些密封的紙箱子,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右手攥緊,低聲說道:「我明白了!原來那些箱子裡,裝的都是有毒藥品!」
李大夫聽了不由得一愣,眼睛望向楊登歡。
楊登歡連忙將今天所見的一些事情,全部匯報給了李大夫。
「是啊,這批藥材很可能就是他們準備發往解放區的!但是和我們卻沒有一丁點關係。」李大夫冷笑了一下,低聲說道。
楊登歡不解,望向李大夫,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們也準備了一批藥品,但是苦無向外運送的門路。現在正好,周光遠給我們提供了這樣的一個機會!」李大夫說著話,笑了起來。
楊登歡也似乎明白了過來,想了一想,笑著說道:「您的意思是……」
「偷梁換柱!」李大夫用手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說道。
「這個,可行嗎?」楊登歡想到「偷梁換柱」的難度,有些不安地問道。
「告訴你吧,敵工部全力支持配合我們,我們已經把周光遠看得死死的!」李大夫笑了一下說道。
「你們不會有危險吧?」楊登歡又擔憂地說道。
「當然有危險!咱們做地工的,什麼時候不都是危險環伺?不過,在他們這個計劃沒有實施之前,我們當然還是安全的!」李大夫笑著說道。
「最好不要和周光遠明面接觸,這個人十分危險!」楊登歡有些著急地說道。
李大夫看了眼楊登歡,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說道:「艾雅的眼光不錯,你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同志。」
說到這裡,李大夫看了一眼楊登歡,笑著說道:「這個你放心,我們不會輕易去見任何一個人!現在和周光遠聯繫的,只有敵工部的一個同志。等到對方計劃開展,這位同志也最後會跟著藥品,一起到解放區去。」
楊登歡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這樣,我就放心了,您就說說我該怎麼辦吧!」
李大夫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聽艾雅說,你現在還對周光遠採取著措施?」
楊登歡點了點頭。
「撤掉你所有的人,讓周光遠動起來。」李大夫笑著說道。
「明白,我回去就把人全部撤掉!」楊登歡點頭說道。
「高榮輝那邊,你要密切監視,而且能夠做到隨時可以抓人!」李大夫又接著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高榮輝我們隨時可以抓人!」楊登歡點頭說道。
「如此說來甚好,咱們就等著周光遠最後行動的那天了!你一切的行動,都要聽艾雅指揮。」李大夫又說道。
「明白,有什麼情況,我也會讓艾雅通知你們。」楊登歡點頭說道。
「對!給周光遠足夠的空間,周光遠就會行動的快一點!不過,我覺得,周光遠行動就會在這幾天,你要密切注意!」李大夫壓低了聲音,正色和楊登歡說道。
「這個我明白!要不然他也不會讓寧鐵主動到位了。」楊登歡點了點頭說道。
「一樣的車輛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們會有人跟著目標車,然後就把它替代了去!這樣就讓周光遠賠了夫人又折兵!」李大夫低聲笑道。
「這樣最好,真是期待這一天的到來。」楊登歡神色興奮地說道。
「我也很期待!」李大夫笑著看了楊登歡一眼,微笑著說道。
與此同時。
藍德咖啡廳。
這家咖啡廳距離衛生總署不是太遠,所以許多衛生總署的人,都曾經光顧過。
即便是現在,衛生總署的工作人員和別人談事情,也是大多會約在這裡。
咖啡廳內所有坐位上,大多是竊竊私語的人們,即便是你貼近耳朵去聽,也不一定能夠聽到什麼秘密。
有人說,藍德咖啡廳是衛生總署隱藏最多秘密的地方。
只不過,這些秘密都跟隨著歲月的長河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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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遠在咖啡廳對面的馬路上,靠著山牆抽了一根煙,直到看到鄭三破獨自一個人進了咖啡廳,又等了一會兒,確信鄭三破沒有被跟蹤,這才扔掉了菸頭,走向咖啡廳。
鄭三破進了咖啡廳,又顧右盼,並沒有看到周光遠,但是也不著急,而是在靠窗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侍應生看到鄭三破坐下來,連忙走了過去,躬身施禮,滿面笑容地說道:「你好先生,請問您要點什麼?」
說完,侍應生將一個大菜單遞了過去。
鄭三破看了一眼侍應生,並沒有接過來菜單,而是隨意地說道:「一杯藍山,謝謝。」
「其他果品呢?我們這裡有……」
不等侍應生介紹完,鄭三破搖了搖頭說道:「謝謝,別的什麼也不要。」
侍應生答應了一聲,胳膊肘底下夾了托盤,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就將咖啡端了過來,客氣地說道:「先生,您的藍山好了。」
鄭三破不過是微微點頭,並沒有搭理侍應生,而是眼睛望向門口。
今天,是周光遠和自己約好接頭的日子。
上級一再強調,周光遠的行動時間,可能就是這兩天,自己一定要提起來精神,千萬不要出了什麼差錯。
周光遠是一條毒蛇,上一次的聯絡人趙全峰,就是死在周光遠手上!
所以,自己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殺死周光遠,可能並不是一件特別複雜的事情,對於鄭三破來說,可能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是,周光遠背後,是一整條運輸鏈條!
如果自己輕易殺了周光遠,那麼今後的事情又該怎麼去做?
藏在城裡的藥品,又如何運出城去!
但是,周光遠這一次又準備搞什麼鬼?鄭三破一無所知,也只能靜靜地等待周光遠出招了!
咖啡廳門一動,周光遠出現在門口,一襲夾棉長袍,像極了一位老夫子,衝著侍應生謙恭地點了點頭,周光遠有些侷促地進了咖啡廳。
「先生幾位?」侍應生客氣地問道,儘管他心裡瞧不起這位老夫子,但是臉上卻絲毫也沒有流露出來。
「我找人。」周光遠謙卑地笑了一下,低聲說道。
鄭三破此時已經站了起來,衝著周光遠使勁招了招手。
「周先生,這裡!」鄭三破大聲叫了一句,引得咖啡廳中的眾人都把眼睛望了過去。
鄭三破絲毫不理會,衝著周光遠一陣揮手。
「就是他了。」周光遠笑著衝著侍應生說道,隨即朝著鄭三破走了過去。
「鄭先生,等好久了吧?」周光遠笑著打招呼。
「沒有!我也剛到,您喝什麼,我幫您要。」鄭三破客氣地說道。
「你喝的這是?」周光遠指著鄭三破的咖啡問道。
「我這是藍山,很普通的咖啡。」鄭三破一愣,連忙說道。
「那我也要藍山好了。」周光遠連忙說道。
「這裡面好咖啡不少,要不然您換一樣?我覺得他們家的卡布奇諾都不錯,要不然您嘗一嘗?」鄭三破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用了,我也藍山就行了。」周光遠固執地說道。
鄭三破無可奈何,只能回過頭去,笑著說道:「侍應生,再來一杯藍山。」
侍應生答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將咖啡端了過來。
「謝謝哈。」周光遠客氣地衝著侍應生說道。
侍應生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今天早上,有人跟蹤我。」周光遠突然盯著鄭三破說道。
「有人跟蹤你?什麼人啊?」鄭三破也是一愣,連忙問道。
「難道不是你們的人?」周光遠眉頭一皺問道。
「不是,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鄭三破淡淡地搖了搖頭說道。
周光遠似乎不相信,眼睛緊緊地盯著鄭三破,似乎想在鄭三破身上找出來什麼破綻。
鄭三破神色淡定,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雲淡風輕地看著周光遠。
「最好你們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招!」周光遠仿佛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鄭三破哈哈一笑,指了指周光遠說道:「老周,開什麼玩笑,我們怎麼可能耍什麼花招!那批藥材,我們其實一直都在等著用呢!」
「等著用?特別通行證你們弄到手了嗎?」周光遠看了鄭三破一眼說道。
鄭三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低下了頭去。
「你們沒有弄來,可是我把特別通行證給搞來了!」周光遠突然淡淡地說道。
鄭三破,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