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是的，他很勇敢
隨著亡靈的褪去，原本岌岌可危的鎮北關轉危為安，然而那些個軍法師此刻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因為煞淵還在外面橫著呢，那個擊敗了胡夫的鎧袍帝王，以及八位亡靈君主都還沒走呢！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到哪裡都是通用的！沒有人會相信亡靈真的是來幫助他們的，即便之前他們還並肩戰鬥！
滿頭白髮的沈明仰望著那個站在山峰屍尖頭，高高在上的帝王！眼神極為的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莫凡此刻已經解除了惡魔化，力量的褪去讓他的身體變得無比的虛弱，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可他的眼神也盯著斬空。
他們曾經是朋友，甚至一起並肩戰鬥過，可如今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沈明回首望了望莫凡，隨後，獨自一人催動念控飄向了斬空。
莫凡原本想跟上去，可想了想還是算了。該說些什麼呢？現在的斬空還是以前的斬空嗎？在那雙冷漠的眸子裡的，他看不到絲毫的熟悉，只有無盡的陌生！
……
「小傢伙，還記得姐姐我嗎？現在變得好像比姐姐還強了，不過你好像透支了很多生命力，要和姐姐做朋友嗎？」
九幽後從斬空的身後飄了出來，咋去的看著沈明，對於自己曾經從這個有趣的小傢伙身上吃了癟這件事，她可是一直記著呢。
女人這種生物可是相當記仇的，即便是變成了亡靈也依舊一樣。
沈明冷冷的注視了一眼，並沒有理睬這個滿腦子都是推倒斬空，獨掌後宮的美艷女君。
「為什麼現在才來呢？」
沈明看著斬空，問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問題。
戰爭贏了，沈明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覺得，原本可以少死很多人的。他所寄託的希望從來不是什麼超魔能大炮，因為胡夫如果連一個超魔能大炮都解決不了，那他還算什麼帝王？
他一直期待的都是斬空，之所以盡一切的可能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等待斬空。
斬空冷漠的注視著沈明，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情感都沒有波動一絲。
「我只是在道德綁架嘛？對，我就是在道德綁架！我沒當過兵，可你曾經是！
那力量真的把你變得如此麻木不仁嗎？斬空……到底是你自己的心死了，還是古老王殘留的惡念影響著你！
你不過是在一直逃避！」
沈明的聲音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最起碼八位亡靈君主聽的是一清二楚！
「放肆！」
雷聲一般的怒喝從山峰之屍巨大的嘴巴發出！
「你才放肆！」
沈明低吼一聲，黑水龍袍虛影再次浮現在了身上！那煌煌帝威讓這八位亡靈君主在那一瞬間都為之一窒！
就連最為強大的山峰之屍都覺得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有種跪下來的衝動！
而剛才還在調侃沈明九幽後已經捂住了嘴巴，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沈明。
八位亡靈君主都清楚，斬空不是他們的曾經的王，可他們也只是屈服於王的力量，而不是屈服於身份。
但當沈明的身上流露出古老王的氣息之時，八位亡靈君主都感到無比的震撼！那個無可比擬，睥睨天下的秦王政就在自己的眼前！
斬空依舊沒有說話，仍然用著那冷漠的眼神注視著沈明。
沈明同樣也在看著對方，他只想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一絲，哪怕只有一絲曾經斬空的影子，他都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斬空啊……這個除了莫凡之外，唯一一個打過沈明，沈明卻一點也不記恨的男人！現在真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嘛？
沈明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居然斬空已經不再是斬空，那自己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呢？
轉身離去，沒有回頭！沈明曾經想過說什麼也不能讓斬空在未來死了……可現在，沈明無所謂了……因為他的心死了。
沈明看出了現在這個狀態下的斬空那必死的決心！
看著沈明漸漸遠去的背影，一直毫無動靜的斬空，冰冷的眸子裡終於閃現了一絲靈動，乾澀的喉嚨中發出了並不威嚴的聲音，那是屬於斬空自己的聲音。
「沈明……我想喝酒……」
……
……
三天後，高雄市十公里外的一個小村莊，開來了一輛軍車。
天上下著雨，土路上泥濘不堪，你好歹是軍車，要換做其他的吉普早就陷在泥里了。
「就在前面了，這是最後一家了……前面就是高邑大校的家。」
彬慰從車上走下來，坐在車後面的白髮男人也是跟著下了車。
「離市區這麼遠？高大哥實力那麼強，何以至此？這路還是土路，下雨的時候可不好走。」
沈明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中甚至有些怒氣。別說是超階法師，就算是一個初級法師也足以讓自家人過上富足的生活。
「當兵的哪有富有的？而且……高邑烈士的每個月的工資大多數都分給那些犧牲士兵的家屬。
咱們鎮北關不少人都這麼做，哪個要是死了，別家的娃就是自己的娃！」
彬慰見慣了這種場面，不置可否的嗤笑了一聲。多麼諷刺……真正的軍人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比起來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走吧……」
沈明深吸了一口氣，率先踏出一步。
……
「都哭什麼哭？活給我兒子丟人！丟人！別給我哭！」
籬笆圍成的小院子裡，掛滿了白布和小白燈籠。一個拄著拐杖的佝僂老太此刻，正怒聲喝斥跪在靈堂里嚎啕大哭的女人和兩個孩子。
沈明和彬慰沒敲門就進來了，屬實也沒門可敲。
看見穿著軍裝的彬慰，剛才還十分嚴厲的老太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臉上瞬間潮紅了起來，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沈明手上捧著一個大盒子，裡面不是骨灰，而是高邑生前的軍裝和一些日用品。
「你們是我兒子戰友吧，東西放下……就走吧。撫恤金就不要了，我這個老太婆吃不了多少東西，沒幾年活頭了。家裡有幾畝地，夠著倆娃娃和他們娘吃的。」
老太轉過身子，言語很倔強，衝著沈明和彬慰擺了擺手，一副趕人走的模樣。
「老太太……」彬慰此刻犯了難，臉上難免露出一絲悲傷，剛想開口，然而，一旁的沈銘卻突然大聲喊道：
「您的兒子高邑，在北原戰役中，擋住一位君主，擊殺統領，戰將，奴僕亡靈無數！英勇犧牲，為戰爭勝利做出了巨大貢獻，因此被我和鎮北關全體官兵所銘記！」
「我兒子……很勇敢！」
老太終於是轉過了身子，此刻的她已經淚流滿面，眼淚順著那溝壑縱橫的面龐流了下來。為人母，聽到自己來自犧牲的消息哪能不傷心？可她就是不想替自己的兒子丟人，她的兒子勇敢，她也得堅強！
「是的！他很勇敢，他是英雄！」
……
「這張卡給你，我本身是個麻煩簍子，接觸他們只能是害了他們。他們救過我的命，我欠的，還不了的那種……可我總得做些什麼。
我很少求別人，但我求你……替我照顧好他們！我可以無條件的答應你三個要求，哪怕讓我殺人都無所謂！」
走出了院子後，沈明眼神無比堅定的看著彬慰說道。
這張卡是他從阿莎蕊雅那邊要回來的，十幾個億的家當。可沈明不在乎這些錢，如果有可能，他不希望高邑他們為了救自己而死。
「我會的，這也是我要做的，我是軍人！」彬慰此刻眼眶也有些微紅，她的心裡也痛，共事多年，卻在一夕之間只剩下了她一個。
沈明交代完這一切之後，抬頭望向了天空，此刻雨已經停了。
「雨都停了，這片天，還灰什麼呢？可能是他在提醒我……該死的的人還沒死吧……」
「冷爵還沒被押送出國吧？告訴我……他在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