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錢老頭!那個草醫郎中……」
「據說他家祖祖輩輩都行醫濟世,祖上還給那誰誰看過病。閱讀」
「噓!~這話可千萬別往外說。否則,以後誰要是有個三病六痛,找誰看去?那縣醫院你有錢進?」
「對對對,是得多注意……」
「……」
圍觀的眾人都在議論著,斜刺里突然冒出來的錢老頭。
黎芝一臉煞白。
錢學兵恨得臉上青筋直冒。
這該死的老頭兒,壞了他的好事!
反倒是花家人,一個個都喜出望外。
尤其是譚小紅,更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她衝上前,一把揪住了對方衣袖。
大哭,「錢老頭,您醫術高明,您可一定要還我家朝朝一個清白啊!
可憐她還這么小,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那些爛舌根的長舌婦,就到處搬弄我家朝朝的是非,也不怕將來生個兒子沒屁眼兒!」
譚小紅罵得惡毒,可眾人都不敢還嘴。
「放手,放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錢老頭總算掙脫了她的桎梏,隨即一攤手:「這種事哪裡用我證明。老夫行醫濟世幾十年,說出的話,就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絕無錯漏。你們要是不信,把人帶去西洋人的醫院,一檢查,不就什麼都明白了麼?」
他說的西洋人的醫院,其實就是一般的西醫醫院。
「都聽見了吧?」
譚小紅徹底揚眉吐氣了:「不但錢老頭證明了我家朝朝的清白,那些西醫院一樣能!你們這些嚼舌根子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小心老娘拔了你們的舌頭!」
周圍眾人急忙恭維著她。
讓譚小紅越發得意了。
花朝惡寒。
這種事,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嗎?
可要消滅一個流言,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更大的流言去掩蓋。
「媽!」
她趕忙拽了一把譚小紅,「我的清白倒是證明了。可有一個人,故意污衊我,中傷我的清譽。實則,她自己的內里才是污濁不堪。
之前她沒犯到我手裡,倒也罷了。可現在不一樣!
她一直在故意攪亂視聽,就是為了陷害我,把她自己摘出來。
都欺負到我花朝頭上了,我還不替自己說句話。那,我花朝成什麼人了?」
「誰?是誰陷害你?」
譚小紅氣急了,看了眼王翠花,覺得不是她。又在人群搜索,很快就將目光落到正躡手躡腳擠出人群的黎芝身上。
「是你,對不對?
黎芝,你這個小賤人,就是你故意陷害我家朝朝對不對?
你給我回來!~~」
她一把把黎芝拽回來,用巧勁兒一推,就推到了錢老頭面前。
「錢老頭,一事不勞二主。勞煩你幫忙看一看,她是不是懷孕了?」
「啥?!」
黎知青懷孕了?
眾人一片譁然!
黎芝慌不擇路,幾次試圖逃跑。
可錢老頭的動作更快,只是虛虛在她手腕上一搭,隨即就傳出一陣大笑。
「哎喲!原來還真是……」
錢老頭這話一頓,黎芝當即就慌了!
「你胡說!」
她下意識捧著自己已經開始顯懷的肚子,試圖做最後的抵抗:「我又沒嘔吐,還每天跟著大家按時下地,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懷孕?」
「嗐!你那麼急做什麼,老頭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啊!你故意掩飾,不就等於不打自招了嗎?」
黎芝:「……」
她張了張嘴,老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眾人又是一陣騷亂。
之前聽花朝指責黎芝懷孕了,他們還以為是花朝不甘心,這才故意這麼胡說,打擊黎芝。
沒想到,居然還真有這事。
再看向黎芝時,那眼神里就分外多了點別樣的意味兒。
如果說,之前傳出的「花朝有孕」的消息,十個就有八個人不信。因為花朝還小,又幾乎每天在大家面前晃悠。那完全還沒有長開的身子骨,看哪哪都不像有孕的人。
反倒是黎芝,微微鼓起的小腹,就是實錘了。
「你可別怪老夫沒提醒你,你這胎,瞧著不大好……要是可能,你最好去西醫看看吧。」
錢老頭搖頭晃腦,轉身離開了,「老頭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黎芝盯著遠去的錢老頭,滿心滿眼都是惡毒!
老不死的,居然敢詛咒她的兒子!
不過很快,她就什麼都來不及想了,花睿朝人群里微微一遞眼色,很快,人群就呼啦啦湧上前,徹底將黎芝包圍了……
錢老頭走遠,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鬧劇。
嘆了口氣。
人情債難還啊!
臭小子,為了你,老頭子我可是把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都破了。
罷了,罷了……
反正現在的中醫都落寞成這樣了,他還在堅持什麼呢?
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慢騰騰地離開了。
花朝也好不容易從人群里脫身,抹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突然察覺一道凝結如實質的惡毒目光,她本能一回頭……
就對上了錢學兵惡毒的眼神。
嚇了她一跳!
「陰陽怪氣地故意嚇人,什麼德性!」
錢學兵咬緊牙關,咬得頰上橫肉頓生,也沒鬆口。
話,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又怎麼了?」
花朝可不怕他,「就允許你和黎芝聯起手來陷害我,就不允許我反擊?錢學兵,我要是收破爛的,我肯定稀罕你。可實際上,你就是那臭泥鰍沾了一點海水,還真把自己當海鮮了!」
「你你你……臭丫頭,你給老子等著!」
錢學兵撂下狠話,轉身就走。
連被眾人重重圍困的黎芝都不顧了!
花朝一點不覺得意外。
錢學兵上輩子能爬那麼快,甚至還能爬上高位,不就是他的心夠狠,手段夠惡毒嗎?
他要是心慈手軟,她才奇怪!
上工的鐘聲在撞擊中響起。
眾人這才醒悟過來,今兒上工已經遲了一小時。大家急慌慌散開,各自跑回家去拿農具。
熱鬧要看,工分還是要掙。
工分就是口糧,就是票,沒有了工分,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麼?西北風嗎?
花開誠看了眼花朝,拍了拍她的肩,「好樣的!」最終說了一句,也跟著人群離開了。
花睿朝她豎起了大拇指,無聲地鼓勵她。
倒是譚小紅,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動作卻輕柔得很:「走,回去再和你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