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顧深也驀地停下了動作。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只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一下下劇烈地砸著他的胸膛,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南夏把手放在他胸膛上, 感受他心臟的跳動。
顧深深吸了口氣, 仿佛回過神似的起身,把她拉起來。
兩人各自在沙發上坐好,調整著呼吸。
幾秒後, 顧深啞著嗓子說:「抱歉, 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南夏覺得自己臉肯定紅透了,燙得要命。
她輕輕搖頭, 什麼都沒說。
又過了片刻, 顧深說:「我去開燈。」
南夏低低地嗯了聲。
燈光重新亮起, 有些刺眼, 南夏抬手去擋。
片刻後才適應。
放下手臂, 她看見顧深身上的襯衫不太平整, 皺在一起。
他短髮也有些亂。
眼眸漆黑,看著她。
南夏意識到恐怕她自己也如今也跟他差不多。
她低頭看了眼露在外面的腿,抬手用裙子遮住, 起身說:「我去洗澡。」
從顧深面前走過。
顧深動了動唇, 沒攔她。
南夏進了浴室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上上仿佛染了層胭脂, 唇紅的厲害, 還有點兒被親腫了。
頭髮也是散亂的。
衣冠不整。
她稍微整理了下, 發現沒拿睡衣進來,不得已又走出去。
顧深已經沒在客廳了, 應該是回次臥換衣服。
她快速拿了睡衣洗完澡回到主臥。
沒一會兒她聽見聲音, 顧深也去洗澡了。
她舒了口氣, 看了眼自己的腿,耳根發燙。
大約十幾分鐘, 顧深敲門。
南夏:「進來。」
顧深推開門,問她:「要睡了?」
南夏:「嗯,有點兒累了,明天還要上班。」
她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顧深看了會兒她臉色,走到她床邊,俯身貼住她額頭:「謝謝你,今天的生日,我很喜歡。」
他額頭冰涼。
南夏嚇了一跳,去碰他的手:「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是冷嗎?」
顧深:「不是,我剛才……」他稍頓,緩緩抬頭,看她,「我剛才沖了個涼水澡。」
南夏:「怎麼大冬天沖……」
話說到一半兒,她反應過來,沒往下說。
顧深用氣音發出聲笑,抬手摸了摸她下巴尖:「晚安。」
「晚安。」
*
隔天上班前,南夏特意把戒指摘了。
萬一顧深戴了她怕被發現。
兩人還是分開到的公司。
這周五是截稿日期,設計部門幾乎全部都在加班了,晚上十點還燈火通明的。
警察那邊結果是周二出來的,打電話通知南夏那保安性騷擾成立,被罰拘役3個月。
原來的小區物業那邊兒也開除了保安。
南夏跟警察道了謝,這事兒就算徹底過去,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設計上。
她本來已經設計了兩套不同主題的風格,但那天跟顧深出去飆車,突然又冒出了新的靈感,想在這周之前畫出來。
時間緊張,林曼曼又一直扔活兒給她,她連蘇甜的裙子都沒空送去洗,跟她說下周再還。
蘇甜也忙著設計,自然說好。
一連加了三天班,每天都快到12點。
顧深雖然跟她住一起,但都沒怎麼見著她人,她回來太晚,洗完澡就睡了。
周三晚上,顧深已經回來兩小時還沒看見她人,忍不住給她打過去電話。
南夏看了眼周圍的同事,跑進會議室接起來。
顧深劈頭就說:「十一點了。」
南夏:「我知道,你別催,我這不是在替你賣命麼。」
顧深:「你還挺有理?」
她聽見他換鞋的動作,「我去接你,二十分鐘後下來。」
他抱怨,「也不算算幾天沒跟我好好說話了?」
繁悅離公司挺近。
南夏本來想12點再走,但他都這麼說了,她自然得走了。
算了下手上的圖,明後天再熬個夜,應該也就差不多。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南夏下樓。
外頭下起了小雨,冷颼颼的。
被冷氣一激,南夏忽然覺得胃疼。
車邊邁巴赫打著雙閃,這應該是顧深的另一輛車。
她走過去,副駕門從裡面被推開。
南夏上車。
顧深俯身過來替她系好安全帶,看著她越發瘦弱的臉:「早知道不給你開綠燈了。」
南夏胃疼得跟針扎似的,勉強扯出個笑容。
顧深看出她表情不對:「怎麼了?
不舒服?」
南夏細聲:「胃疼。」
她這也算老毛病了,平時喝口涼水有時候都會胃疼。
但她這半年都挺注意,沒怎麼犯。
這幾天忙起來忘了吃晚餐,疼得直接要她命了。
顧深把剛順路買的奶茶遞給她:「喝一口。」
杯身很暖和。
南夏接過來,也只喝了一口。
顧深發動車子,掃她一眼:「還減肥呢?
瘦成什麼樣兒了自己心裡沒點兒數?
喝完。」
南夏不是不愛喝奶茶,也不是不愛吃甜的。
而是從小跳舞培養的習慣。
剛在一塊兒時顧深也不知道,後來兩人出去逛小巷子,南夏忽然停在一個出名的奶茶店門口站了半天,給顧深看出點兒名堂。
他問:「想喝?」
南夏猶豫片刻,點了下頭:「但我喝不完一杯。」
顧深懶懶地說:「剩下給我,男朋友是用來幹什麼的?」
那會兒開始,她只要想喝奶茶,都會買一杯,她只喝一兩口,剩下都給了顧深。
還好顧深平時運動量大,倒也沒怎麼胖。
南夏抱著奶茶,想了下的確是這樣兒,這回乾脆就趁機會喝個痛快。
顧深把她帶回家,從醫藥箱裡翻出胃藥。
牌子是南夏以前常吃的,應該是他特意為她準備的。
他倒了杯溫水,把藥遞過來。
南夏鼻尖一酸,把藥接過來喝下。
顧深拿出一板藥片放進她手提包里:「明天記得吃。」
南夏嗯了聲。
顧深催她趕緊洗澡睡覺。
躺下後,胃還是一陣陣絞痛,根本睡不著。
沒過多久,疼得更加厲害。
她額頭上出了一層汗,起身走去廚房,想倒杯鹽水喝。
南夏動作已經儘量放輕,但她往水杯里放鹽的時候,顧深還是起來了。
他應該是給她吵醒的。
睡眼惺忪。
眼皮上平常被壓得很深的褶皺看起來淺了些,整個人看上去莫名有種萌感。
他問她:「疼得睡不著?」
南夏拿起水杯喝了口:「沒,就一點點疼了,我就是渴了。」
顧深毫不猶豫揭穿她:「渴了你放鹽?」
「……」
南夏沒再反駁。
顧深找出個保溫杯,倒好熱水放好鹽,進了主臥,把保溫杯放南夏床頭,讓她隨時可以喝到。
南夏從不知道他這麼會照顧人,微笑看著他。
顧深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問:「疼得厲害?」
南夏也沒忍著了,點點頭。
顧深看了她眼,手伸進被子裡捂住她的胃,低聲說:「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被他捂住的地方一陣暖流。
隔著肌膚透進來。
不知道是藥物、熱水亦或是他起了作用。
南夏的不適被緩解了稍許。
她咬唇看他:「要不你上來吧。」
顧深抬眸。
南夏小聲:「明天還要上班,你也得睡覺。」
而且以前也不是沒抱著睡過。
雖然那些都是午睡。
顧深眼眸深深看她,然後說行。
他起身躺上來,把床頭的燈關了。
暗夜裡,他伸手抱著她,全身氣息縈繞在她身邊,讓人分外覺得安寧。
他右手也一直放在她胃上暖著,隔著層睡衣。
南夏就在這安寧的氣息中睡著了。
隔天起來,顧深已經走了,沒喊她。
南夏摸了摸旁邊兒的床單,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傾城加班後可以晚到一會兒,南夏化完妝到公司,還有一半設計師沒到,也不知道昨晚奮戰幾點。
她打開設計稿,埋頭接著畫。
晚上的時候,李可又訂了盒飯和天麻雞湯犒勞設計部,走到南夏身邊的時候,還特意叮囑她早點兒喝。
南夏知道這是顧深的意思,點頭應了。
但她一畫起設計圖來把這事兒完全拋到了腦後。
晚上八點的時候,顧深把李可叫進來:「去看看她吃飯沒。」
李可說沒。
南夏畫著圖iPad上跳出條顧深的微信。
【還不好好吃飯?
胃沒疼夠?
】
她這才想起來還有盒飯。
但也早涼了。
她不想被打斷,回了句【等會兒吃】,然後接著畫圖。
不到5秒,顧深直接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南夏聽見他的聲音,跟蘇甜旁邊兒一個設計師說:「忙歸忙,飯得按時吃,不然小心胃出毛病。」
那設計師說是,還沒顧上。
顧深摸了下飯盒:「飯都涼了,得,我親自幫你熱一下。」
那設計師臉都笑開了花,不敢置信。
顧深往南夏這邊兒掃了眼,看了眼蘇甜:「別羨慕了,也給你熱。」
蘇甜笑著說,顧總真體恤下屬。
旁邊兒一堆人跟著夸。
顧深掃了眼南夏,她沒看他。
顧深熱了五六個盒飯,最後走到南夏這兒。
她正埋頭改東西,又在關鍵時刻,雖然知道他過來,但她連頭都沒抬。
明天中午就要交稿,今晚算是最後一天,還有好幾個地方她不滿意,今晚說不定要通宵。
顧深也沒打擾她,只默默把她桌上的盒飯和雞湯拿進微波爐里熱了放回來,伸手在她桌子隔板上敲了敲,看著眾人:「記得吃。」
他這話像是對所有人說的,也沒人懷疑他跟南夏關係。
顧深回辦公室後,蘇甜幾個被熱了盒飯的人停筆休息,開始動筷子。
蘇甜問南夏:「夏夏你還不吃啊。」
南夏沒應聲。
她真認真畫起圖來就這樣,誰也別想打擾。
這點跟南愷一模一樣。
蘇甜跟她坐得近,也算知道她這毛病,就沒打擾她。
南夏把平板上的圖放到電腦大屏幕上掃了眼,打算換個花樣,剛提起筆,iPad屏幕上又跳出來顧深的微信。
【吃飯。
】
南夏直接把微信退了。
給他這麼一打擾,她有點兒忘了剛才腦海里的花樣兒怎麼畫,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又想起來。
沒過多久,顧深又出來了。
他看著她桌上安穩的盒飯和雞湯,回辦公室給林森打了個電話。
不到一分鐘,設計部一片歡呼。
但這歡呼聲絲毫沒影響到南夏。
她像是心無旁騖,只專心筆下的服裝。
蘇甜推她:「夏夏,不用這麼著急了,剛才林總監說顧總覺得大家太辛苦,把截稿時間改到下周一中午十二點了,這樣我們周末還有兩天時間可以畫。」
南夏嗯了聲,說:「噓。」
蘇甜看她不為所動,也就沒繼續打擾她。
這通知一出來,設計部瞬間走了一半兒人。
又過了半小時,只剩下蘇甜和南夏。
蘇甜其實早撐不住了,眼皮都在打架,只是想陪南夏一會兒,她沒忍住問:「夏夏,你打算幾點走啊?」
南夏說:「你先走。」
顧深再次從辦公室里出來。
他看著蘇甜,微笑說:「還不走?」
蘇甜:「改完手上這張就走。」
顧深點頭,走到南夏桌前,什麼也沒說,把她桌上盒飯和雞湯又拿去熱了一遍。
蘇甜看了眼,這才發現顧深右手無名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了戒指。
她激動地拍了下桌子,打算跟南夏分享這個驚人的八卦,看南夏認真的樣子,硬生生忍住,只給她發了條微信過去。
幾分鐘後,顧深把盒飯和雞湯放南夏桌上。
蘇甜累得要命:「那我就不等你了夏夏,我先回去了。」
南夏頭也沒抬,跟她說了聲好。
臨出門時,蘇甜又看了南夏一眼。
她低著頭,手上動作沒停,模樣認真又充滿魅力。
蘇甜忍不住感慨她這樣的人是必定能成功的,延遲收稿的消息一出誰還能在辦公待住?
但是她絲毫沒受影響。
*
辦公室一片寂靜,亮著大片燈光。
沒了別人,顧深也就沒了顧忌,直接走到南夏身邊兒敲她桌子:「吃飯不聽是不是?」
南夏:「你別吵。」
「……」
像個毫無感情的工作機器。
顧深看著冷調的飯盒,又起身去把雞湯熱了下,過來催她喝。
他一直往她跟前湊,前弄得她都沒辦法專心工作了。
南夏放下手裡筆:「顧總。」
顧深把雞湯盒蓋子打開,把勺子也拿出來,懶懶應了聲:「嗯?」
他眉梢一挑。
都多久沒這麼喊他了,偶爾這麼一聽,還挺有趣。
南夏畫設計稿被打斷,一肚子氣,不知怎麼想起了剛進公司時顧深說得那些話,直接冷聲說:「顧總,我希望你不要因為私人感情影響工作。」
她大約是有點惱,語氣是冷的。
但也留著點兒餘地,沒真跟他生氣。
顧深吊兒郎當地笑了聲,把手裡湯勺放飯盒蓋子上,湊到她耳邊:「來說說,我跟你有什麼私人感情?」
南夏垂眸,盯著他手上釘子鉑金戒指看了眼。
真是不要臉。
戒指都戴了還能問這種話。
仿佛知道她內心所想,顧深直接把手搭她肩上,流氓似的:「你可以罵我不要臉,但是呢,我又沒答應你,談不上私人感情。」
他手推了推她滑動的辦公椅,「把湯先給我喝了,藥給我吃了。
不然呢——」他俯身在她耳邊說,「我就在這兒煩死你——」
周圍沒人,南夏知道他肯定幹得出來這事兒,只能先放下手裡的圖,不太情願地把藥和雞湯喝了。
顧深看她這樣兒:「不知道的以為我餵你毒藥呢。」
南夏喝了一小半算是交差,然後讓顧深走遠點兒別打擾她。
顧深這回總算是沒打擾她了。
好一會兒,南夏終於停筆,總算是完成初稿。
她舒了口氣起身轉了轉脖子,喝了口熱水,然後才低頭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一點了?
!
她完全沒注意。
辦公室另一側燈還亮著,顧深還沒走?
還在等她?
她連忙起身往過走。
顧深果然沒走,在辦公室里看著電腦屏幕,看她進來,問:「畫完了?」
南夏這會兒語氣裡帶了點兒懊惱。
「我該跟你說一聲讓你先走的,真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
顧深對她這說法不太滿意:「跟我這麼客氣?」
整層樓應該都沒別人了。
南夏走到他旁邊兒抱住他脖子撒嬌:「你真好。」
顧深把電腦關掉,勾著她腰站起來:「不叫我顧總了?
也不覺得我煩了?」
南夏給他順毛:「我哪有覺得你煩。」
顧深懶得在這兒跟她扯皮:「先回家。」
兩人累了一天,回家後快速洗完澡就各自睡了。
第二天起來,顧深一大早去上班,南夏接到工作群里林森通知說可以在家自由辦公,就把剩下的細節在家裡補齊了。
這一套圖畫下來再加上林曼曼的催命線稿,南夏人都快虛脫了。
周六在家裡躺屍一天,周日顧深說有事出門了。
兩人周末沒怎麼交流。
周一交稿後就是一周的評選時間,設計部這邊兒輕鬆了點兒,南夏沒怎麼加班,倒是顧深因為宣傳問題跟市場部那天連加好幾天班,兩人這周幾乎都沒怎麼溝通。
轉眼到了周五平安夜。
畢竟是個節日,不少人下班就走了。
蘇甜問南夏聖誕怎麼安排。
南夏想了想:「沒特別安排。」
蘇甜很八卦地說:「不是追到男神了嗎?
沒有激.情一夜?」
「……」
南夏悶聲:「沒追到,他應該還在考察我。」
蘇甜:「你這男神還挺麻煩。」
南夏點點頭。
蘇甜繼續八卦:「顧總還沒走呢,也不知道跟未婚妻怎麼過平安夜。」
南夏疑惑道:「未婚妻?」
蘇甜:「對啊,上回不是跟你說顧總戴戒指了嗎?
他之前從沒戴過的,我覺得兩人肯定訂婚了。」
「……」
南夏:你想多了,我人還沒追上。
因為好久沒好好說話,南夏就想等顧深一起回去。
沒想到顧深發微信讓她先走,說出了點問題,還不知道要到幾點,還讓她困了就先睡。
南夏只好先回去了,囑咐顧深好好吃飯。
一直到12點,他都沒回來。
南夏窩在沙發上等他,等得有點兒困了,乾脆直接躺下蓋了個毛毯閉眼打盹兒。
迷迷糊糊中,有人摸了摸她的臉。
南夏睡眼惺忪地看著面前的顧深,伸手去抱他脖子。
顧深俯身給她抱了會兒。
她聲音也還沒醒:「幾點了?」
顧深:「一點多了。」
南夏坐起來:「都這麼晚了,你餓不餓?
我給你弄點兒吃的?」
顧深低聲:「我在公司吃過了。」
頓了下,他問,「你困不困?」
南夏:「挺困的。
你要不餓我就先去睡了。」
她打了個小哈欠,可愛死了。
像是剛睡醒的小貓。
顧深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先別睡了,帶你去個地方。」
南夏滿腦子全是睡覺,思維也遲鈍起來:「什麼地方啊,明天再去吧。」
顧深看她慵懶的模樣,有點無奈地抱住她:「真這麼困?」
南夏伸手推他:「都幾點了,我困不是很正常。」
顧深卻很堅持,聲音很輕地哄她:「明天周末,你可以補覺,這個只能今晚看,起來了,乖。」
「……」
他向來順著她,很少這麼勉強她。
南夏給他輕輕一推,清醒了一點,想到今天是平安夜,顧深可能給她準備了禮物,要放煙花?
她緩過神:「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得換個衣服,再化個妝。」
顧深拽住她胳膊:「你要累就不用化妝折騰了,不換衣服也行,套個羽絨服別凍著,那兒沒別人。」
他這麼一說,她猜他約莫是要給她放煙花?
要是放煙花的話,應該會找個郊區空曠的地方,她不換衣服應該也沒事兒?
南夏嗯了聲,進主臥拿了件羽絨服套上。
*
冬夜很冷,天空一片漆黑,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車子在空曠的馬路上開著。
南夏出來給冰冷的空氣一激就清醒了,看著窗外路燈下的風景,不時跟顧深聊幾句天兒。
過了會兒,南夏覺得眼前道路有點熟悉。
她出聲:「這不是……」
顧深看她一眼,嗯了聲。
南夏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原來他選了她家附近放煙花。
別墅區里安安靜靜的,幾乎聽不見動靜。
黑色勞斯萊斯停在一家別墅門前。
顧深先下車,從車頭繞過去替她開門。
南夏說:「你早說要來這兒,我可以把家裡鑰匙帶著。」
顧深挑眉:「你有鑰匙啊。」
南夏:「後來我爸讓方伯給我寄了,不過我一個人,就沒回來住。」
顧深頷首,摟著她腰把她往自己懷裡帶,語氣不太正經:「難道不是因為要跟我住?」
南夏點了下頭:「也是。」
顧深帶著她往旁邊兒小花園走。
被他調侃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密會的小花園。
幾年沒回來,花園裡的樹都長大,粗了一圈。
一地斑駁的影子。
顧深把她帶到之前他們倆老去坐的長椅上。
南夏抬頭望著黑而高的天空,問他:「要帶我看什麼呀?」
顧深逗她:「不就是這兒,你幾年沒來,應該過來看看?」
「……」
那這不需要非得今晚來看吧?
南夏看他。
突然感覺有冰冰涼涼的東西從天空落了下來。
她仰頭,驚喜地喊:「下雪了?」
片片雪花簌簌從頭頂飄落下來。
遠處的路燈微光映襯下,靜謐又美好。
南夏:「怎麼會突然下雪?
前幾天明明還——」
她頓住。
顧深握住她的雙手,在她面前單膝跪地。
他大衣衣擺拖在地上,狹長的雙眼凝視著他。
他這人即便跪著,也是肆意不羈的。
他拿出一個戒指盒,直接在她面前打開。
一片雪花落在藍鑽戒指上。
顧深說:「你不是問我,為什麼不答應你?」
他仰頭虔誠地看著她,「這種事情,怎麼能讓女孩子先開口?
而且是——兩次都讓女孩子先開口?」
「所以這一次——」
雪靜靜地落在他肩上,落下來就融化成了水珠。
他的話也像是融化在她心上。
「一定得我來開口。」
他把她的話,完完本本、清清楚楚地,如數奉還。
「南夏,我想跟你說,我喜歡你,當我女朋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