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副CP(9)
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方靜柔站在門口, 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目光落在華羽身上。
她豐腴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
臉頰透著曼妙的紅潤。
或是因為被撞破了害臊, 亦或者是剛才的餘韻。
平倬倒是穿著整齊的絲質黑色睡衣, 表情平靜。
好幾秒都沒人說話。
片刻後,平倬主動把責任攬到身上。
他溫聲:「是我的錯阿姨,我……沒忍住, 抱歉, 您別怪小羽。」
方靜柔這才緩過神,把手裡東西放下, 一句話也沒說, 很識趣地直接轉身走了。
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般。
門被砰地一聲關上。
兩秒安靜後, 平倬輕笑了下:「阿姨情商真高。」
「……」
華羽尷尬到了極點, 把怒火全發到平倬身上。
「都怪你——」
「怪我怪我。」
平倬接了她丟來的小拳頭。
華羽把頭埋進他懷裡:「怎麼辦呀, 我要沒臉見人了。」
平倬哄她:「不會, 我們早點兒結婚,好不好?」
華羽都快羞死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門鈴聲再次響了, 這回是送早餐的騎手。
華羽生無可戀地陪他吃完早餐, 把他送出門。
平倬摸了摸她的頭:「放心, 嗯?」
華羽無力地點點頭——事情已經發生, 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沒一會兒, 方靜柔發來微信,告訴她去平倬家裡都帶哪些東西, 囑咐她到時候別失禮之類的, 完全沒提今天早上這事兒。
這讓華羽瞬間覺得輕鬆了很多。
*
很快就到了去平倬家那天。
華羽一晚上都睡得不穩, 半夢半醒,還不到六點就爬起來開始在衣櫃選衣服。
平倬家的衣櫃大, 她抱來的衣服占了大半個衣櫃。
平倬聽見動靜,睜開眼:「起這麼早?」
華羽頭都沒回:「要挑衣服。」
平倬:「之前不是挑好了?」
華羽:「我覺得那件顏色太艷了,我要挑個別的。」
平倬知道她緊張,乾脆起身幫她挑。
他這回認真了,一件件掃過去,目光落在白色長裙上,說:「這件吧,我媽喜歡白色。」
是件白色針織連衣裙。
小V領。
外頭再套一件薑黃色大衣,顯得很優雅。
平倬聲音溫和,挑的衣服也不功不過,很保險的樣子。
華羽莫名有股安心的感覺,直接選了這件。
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去了平倬家裡別墅。
平父平母都在門口迎接他們。
平父儒雅溫和,一見到她就溫聲說:「冷不冷,快進來。」
平母氣質高貴,卻並不冷淡,開心地說:「真人這麼漂亮啊,可比照片漂亮多了,我兒子怎麼這麼有福氣。」
平父笑起來:「對,兒子比我有福氣。」
「……」
平母瞪他一眼。
好恩愛呀。
華羽甜笑:「叔叔阿姨好。」
她算是明白為什麼平倬生得這麼好了。
這基因,不好才怪。
她挽著平倬的手臂進了別墅。
平倬:「你們叫她小羽就行。」
幾個人在沙發上聊了會兒就去吃飯。
來之前方靜柔還囑咐華羽過來時機靈點兒,多幫忙打下手什麼的,結果平母直接找了阿姨做的飯,壓根兒不用她插手。
真的是太棒了。
吃完飯,平父問要不要打麻將。
華羽有點震驚,又忽然想起來方靜柔平時就喜歡跟劉阿姨一起打麻將,估計她們都是麻將搭子所以才能認識。
她反應過來:「好啊。」
四個人坐在麻將桌上。
平母坐在華羽對面。
她含笑說:「平倬帶你回來可太好了,平時過年時候我們打麻將總是三缺一。」
平倬稍稍扯開領口,開始按鍵轉骰子:「怪我,沒早點兒領人回來。」
平父語氣帶了點兒責備:「不然怪誰?」
麻將桌里有碼子,幾個人平分了一下就開始玩。
華羽從小耳濡目染,牌技很好,方靜柔都不是對手。
她刻意討好平父平母,不停餵牌,卻從不點炮。
最後點炮的都是平倬。
幾圈下來,平倬手上碼子已經快輸光了。
平父最多,平母其次,華羽也贏了幾個。
平倬不大滿意地說:「合著你們三個人合夥兒起來欺負我一個是吧?」
平母:「技不如人,怎麼能說是欺負?」
華羽笑盈盈地點頭,看著他。
平倬側頭看向華羽:「碼子借我一半兒?」
華羽咬唇,還有點捨不得:「幹嘛找我,我也沒贏幾個,你找伯母啊。」
平母很無情:「我不借。」
平父:「我的碼子只借給我老婆。」
「……」
一桌人都在看她。
感覺就好像是,都在等著她借給平倬碼子。
華羽臉不自覺開始發燙,不得已拿出一半碼子,不太情願地遞給平倬:「諾。」
平倬笑了,沒忍住摸了下她的臉。
當著他父母的面兒。
華羽臉頓時更紅了,瞪了他一眼。
很快平倬又輸光了。
平母嘖了聲,轉頭跟華羽說:「小羽啊,回頭你得好好教教他,這水平也太差了,都在我們家平均水平之下。」
我們家。
華羽臉又微微紅了,很輕地嗯了聲。
吃完晚飯,兩人離開時,平父平母還讓她常來。
看得出來,是挺喜歡她的。
兩人出門後,平父平母對望一眼,都笑了。
平父:「看來就是這個了,你什麼時候見過咱們兒子這麼配合給你點炮?
這小子,演的跟真的似的。」
平母點點頭:「我看這姑娘也挺好的。」
*
兩人回到家,洗完澡在沙發坐著聊天兒。
平倬仿佛後知後覺似的,跟她算起了帳。
他問:「今天你為什麼只給我爸媽餵牌?
不給我餵牌?」
華羽手拿著遙控器,聞言目光轉向他。
「你看出來啦?」
她輕輕吐了下舌頭,有點兒小俏皮。
平倬:「猜的,我爸媽一般贏不了這麼多。」
華羽很小聲地撒嬌:「那第一次見面,我要討好他們嘛。」
她往他懷裡拱。
跟只貓兒似的。
平倬很自然地攬住她。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賣我討好他們?」
他語調刻意拉長,帶著點兒追究的意味。
他手也伸到了她腰間,不輕不重地捏了把。
「那不是——」華羽很快想到個理由,開始反問,「你愛我嗎?」
她就這麼突然換了話題。
平倬垂眸,看著她一雙乾乾淨淨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促狹。
他眼角勾了勾,想看看她要玩什麼把戲。
平倬:「愛。」
華羽:「那你的錢是不是就是我的錢?」
平倬微微蹙眉,還沒意識到她的點,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華羽笑起來:「那就對了,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
你的碼子不就是我的碼子?
表面上看起來是你輸掉了碼子,但其實——」她手捂在胸口,佯裝很痛苦的樣子,「痛在我心。」
「……」
平倬看她靜靜表演。
華羽演了會兒,看平倬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也沒了興致,又開始在他懷裡蹭著撒嬌:「真的呀。」
平倬:「那你的錢呢,是不是我的?」
華羽警惕心上來,莫名覺得平倬這話里似乎藏了點兒坑等著她往下跳。
她頓了下,還是有點兒謹慎地點了下頭:「是。」
平倬:「那我的就是你的?
你的就是我的?」
華羽不安的感覺越發濃烈。
但在他目光注視下,她還是謹慎地點了下頭。
平倬喔了聲,突然抬手打了她大腿一巴掌。
華羽:「?」
平倬:「表面上看起來是你挨了一巴掌,但其實——你的大腿就是我的大腿。」
華羽:「?
?」
平倬很不要臉地笑了,「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
華羽咬牙:「平、倬。」
她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書,往他身上開始砸。
平倬笑著喊救命:「你謀殺親夫啊——」
*
轉眼到了三月,兩家父母在一起吃了頓飯,平倬提了句打算結婚,雙方父母都支持得很,立刻就各自要了八字,回去算日子。
婚期就定在了十月底。
速度真的很快,轉眼之間就要結婚了。
接著就是一堆事情趕著要忙,買婚房裝修訂酒店拍婚紗照。
平父覺得平倬現在的房子作為婚房太小了,將來孩子沒地方住,做主又買了個兩室兩廳的房子,裝修設計全按照他們倆的喜好來。
華羽對房子裝修成什麼樣兒沒特別的想法,而且她覺得平倬搞設計的,審美比她強,就全讓平倬拿主意了。
時間挺緊迫,裝修完起碼還要再等三個月才能入住。
兩人周末去裝修城去看一些瓷磚、地板和窗戶樣式,還有些軟裝之類的。
從一個窗簾店裡出來的時候,平倬沒注意,剛好撞一個女人身上。
他下意識抬手扶了那女人一把,等她抬頭才認出來,立刻鬆開了手。
那女人顯然早認出他了,目光有些慌亂,跟他打了個招呼:「平倬,好久不見。」
平倬點了下頭。
女人抬眼看了眼華羽,咬唇,笑容很勉強:「你女朋友啊?」
平倬淡聲:「嗯。
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扯著華羽去了別家。
華羽覺得那女人態度有點奇怪,回頭看了眼,突然想起來——這不是平倬大學時來找過他的前女友麼?
平倬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她卻突然莫名有點兒不開心了。
回憶起剛才的場景,平倬還伸手扶了她,又急著走,什麼意思呀?
而且都沒跟她解釋一下這個情況。
她越想越氣,最後乾脆就不說話了。
平倬一門心思在挑裝修的東西,也沒注意到她神情不對勁,等挑完東西回到車上,他問:「想吃什麼?」
華羽:「隨便。」
她語氣生硬,情緒明顯不對勁。
平倬俯身幫她系好安全帶,含笑問:「這是怎麼了?」
他抬手去捏她的臉,給她躲開。
華羽本來是個很直接的性子。
原來是刻意委屈自己,才什麼都不願意問。
兩人確立關係後還特意談過一次話,說以後有什麼都直接說,再避免之前的誤會。
華羽:「剛才那個女人是你前女友,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平倬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會因這事兒發脾氣。
他耐心解釋:「我這不在忙挑裝修的東西,我怕今天挑不完明天還要再來,耽誤時間。
而且你不是大學時候也見過她?
有什麼好專門提的。」
華羽有點委屈:「為什麼沒有?
你剛才摸她手了。」
平倬:「……」
華羽氣呼呼的:「你倒是對前女友很溫柔嘛,看人家摔倒了還要去扶人家。」
平倬:「我哪兒是看她摔倒去扶她?
明明是她撞我身上了。」
華羽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聲音也不覺大了幾分:「那有什麼差別,反正你碰到她了,你碰她了!」
「你還刻意躲著她!」
平倬今天跑了一天,口乾舌燥的,這會兒人又累得厲害。
且他不覺得這是件大事兒。
他覺得有點兒莫名:「你作什麼?」
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華羽心裡的火騰地完全爆發。
「我作?」
她倔強地看著他,「我現在發個帖子去網上問一問,男朋友看見前女友不僅沒避諱還伸手扶她一把,十個人里十個都會勸我分手你信不信?」
平倬有點兒無奈:「我沒——」
她火氣不知打哪兒來的,跟個小機關槍似的,直接打斷他的話,越說越離譜,「我知道了,初戀是男人的白月光是不是?
她是你第一個女人所以你忘不掉是不是?」
平倬變了臉色:「你在胡說什麼?」
華羽打斷他的話,邊點頭邊說:「好啊,嫌我作,那你去找她複合啊!」
她抬手要開車門,平倬眼疾手快地把車門鎖住。
華羽拿高跟鞋用力去踢車門:「開門!」
踢了幾次踢不開,她直接喊他名字,「平倬,你給我開門!」
平倬冷眼看她:「你試試,能不能下去。」
他聲音冷到了極點,全身上下也帶了層駭人的冷意。
華羽卻一點兒沒有害怕的意思,倔強地看著他,不服輸。
平倬跟她對視了好一會兒,淡聲:「你先冷靜一下。」
他完全沒明白這事兒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樣的。
華羽也知道自己不冷靜,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就是嫉妒得厲害。
她別過臉,沉默了一會兒。
兩人就這麼在車裡等了十分鐘。
平倬回憶了下剛才發生的事兒,壓下心裡的疲勞和火氣,耐著性子問她:「就為我扶了她一下這事兒生氣?」
華羽看他:「這是小事兒?
行啊,我也找個男人抱一下行不行?」
平倬:「我又不是故意扶她,她撞上來的時候我都沒認出她,扶她純碎是本能。」
沒認出她?
華羽愣住。
是這樣嗎?
剛才那個場景又在腦子裡放慢動作過了遍,好像的確是有些像。
但她不想相信。
華羽很彆扭地說:「怎麼可能。」
雖然嘴上說著不信,語氣卻比剛才好了很多。
明顯已經信了一半兒。
平倬:「為什麼不可能?」
「她不是你初戀,你怎麼可能會忘。」
她不太自在地揪著衣服。
平倬大約知道她在彆扭什麼。
他有點無奈,低聲:「早不記得了,都多少年了,而且我怎麼可能對一個劈腿我的人還有感覺?」
這倒是有點道理。
是個男人都忍不了這件事吧。
而且他完全沒認出前任這件事,還是讓她挺開心的。
華羽表情稍稍緩和了些。
平倬:「以後生氣歸生氣,不准提分手。」
剛才她說的讓他找別人的話,等同於提分手了。
華羽這時有點兒理虧了。
但她不太願意服軟。
她沒回答他的話,很彆扭地說:「那你也碰到她的手了!你碰到她了!」
對於他跟前女友肌膚接觸這件事兒,她就是很介意。
平倬把手擱在她椅背上,靠近她,語氣帶著點兒無奈和寵溺,「好,是我不對,但這真的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原諒我好不好?」
過去的事突然也一股腦兒在此刻湧上心頭。
華羽越發不爽:「不好,之前在酒吧你還抱了別的女人。」
「……」
平倬身體幾乎靠著她肩膀,氣息也落在她耳邊,聲音里不自覺帶了點兒寵溺:「怎麼著?
想結婚前跟我清個舊帳?
不都跟你解釋過了?」
華羽嘟嘴:「反正我就是不開心。」
平倬哄她:「那你要怎麼樣才能開心?」
華羽看他。
他雙眸溫和,映著她的身影。
車窗外天色已經徹底暗了。
不時有人影走過。
華羽看著車窗玻璃上的倒影,說:「我也要抱別的男人一下。」
「……」
平倬知道她在開玩笑。
他說:「別鬧。」
華羽突然覺得這個主意棒極了。
她本來只是為了氣他隨口一提,但這會兒看他表情,突然想知道她要是來真的,他會是什麼反應。
就想踩在他的底線上蹦迪。
她看他:「我認真的,不然我沒辦法消氣。」
平倬身子往回收了收,似乎在觀察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華羽:「雖然你是意外觸碰到她,但我就是心裡不舒服。
而且你之前的確也抱過其他女人。
我要是不抱別的男人一下,我咽不下這口氣。」
平倬臉色慢慢變冷。
車裡的溫度也仿佛降到冰點。
片刻後,平倬發動車子,帶她去了家火鍋店。
一頓飯一個小時,華羽硬是一句話都沒跟他說,只悶頭吃東西。
平倬生平第一次被冷落,有點兒受不了。
他心裡躁得慌,拿起手邊兒的檸檬水喝了口。
知道她故意在作,但也沒什麼辦法。
他心底大約也明白這事兒不過是個引子,他委屈了她那麼久,她總得找個時機發泄出來。
只要不算太過分,他都能讓著她。
他把玻璃水杯往桌上輕輕一磕,發出清脆的聲響。
平倬淡聲:「是不是隨便抱個男人,這事兒就徹底翻篇兒了?」
華羽有點不太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她愣了下。
平倬屈指在桌上敲了敲:「是不是?」
華羽下意識點頭:「嗯。」
平倬:「行。」
他起身買完單,拉著她進了車裡。
一路沉默,車子很快停在了一棟居民樓下。
華羽:「這是?」
平倬打了個電話:「在樓下,你下來趟,救急。」
華羽一頭霧水,不知道平倬是讓誰下來。
等了五分鐘,於錢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睡衣下來了。
平倬徑直下車,繞過車頭把華羽從副駕上拉到於錢旁邊兒。
於錢羽絨服裡頭還穿著卡通海綿寶寶的厚睡衣,睡眼惺忪的模樣。
一看見華羽頓時用雙手捂臉。
「臥槽,你怎麼不說我女神也在,早知道我換身衣服再下來!」
他樂呵呵的,「什麼急事兒啊?
居然能找到我。」
平倬:「少廢話。」
他從兜里掏了支煙出來,隨手點燃,語氣淡漠:「你讓她抱一下。」
於錢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什麼?」
華羽也默默垂眸,不太好意思,畢竟於錢算是熟人。
平倬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讓她抱你一下。」
於錢:「?」
他眼睛骨碌一轉,察覺到兩人之間不正常的氛圍。
琢磨著兩人可能吵架了。
於錢就更不可能讓抱了。
他笑了聲:「華大美人,怎麼回事兒啊,跟平倬吵架了又?」
華羽不好意思地看著他笑了下,沒回應。
於錢推了平倬一下:「這他媽就是你小子不對了,吵架就吵架,幹嘛非得讓人抱我——」
平倬:「閉嘴。
到底幫不幫忙?」
於錢:「……」
於錢:「?」
他看著平倬,雙手不自覺護在胸前:「不是,真讓我抱?」
平倬:「嗯。」
於錢又看向華羽,比他倆還著急:「華大美人,你也不介意?」
華羽硬著頭皮:「我為什麼介意,你長得也很帥,抱你我也不虧。」
「……」
於錢:「我他媽雖然帥,但是也不能隨便你抱吧?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
平倬冷聲打斷他:「幫不幫吧?」
於錢:「?
?」
他那眼神,仿佛就在說「不幫就絕交」。
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兒。
這對情侶吵架為什麼是他遭殃。
於錢咬牙,愣是一個字兒都沒說出來。
平倬一支煙抽菸,扔到地上,用腳碾滅。
他看向華羽:「你抱不抱?」
華羽維持著最後的倔強:「抱。」
平倬點點頭:「快點兒。」
「……」
華羽挪了幾步,走到於錢面前。
於錢人都傻了,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華羽緩慢地抬起手,伸向於錢的腰。
一邊還側頭去看平倬的表情。
平倬就那麼看著她,看戲似的,一點兒也沒有阻攔的意思。
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於錢的腰時,於錢立刻往後退了一步,華羽也及時收回胳膊。
兩人幾乎是同時做的動作,均是鬆了口氣。
於錢:「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華羽看出來了,平倬是真沒打算攔她。
她也不可能真去抱於錢。
她跟於錢道了個歉,然後轉身回了車上。
平倬冰冷的神色像是瞬間融化,他唇角勾了勾,看向於錢:「謝了。」
於錢跟他混了這麼久,早明白過來了。
他指著平倬:「你真是太他媽陰險了,你知道我肯定不會抱她。」
平倬揚眉:「要不怎麼做兄弟。」
於錢:「滾!」
平倬:「婚禮那天來給我當迎賓?」
於錢:「迎你妹啊!做夢!」
平倬坐回車裡,從後視鏡里看了眼華羽:「真不抱了?
機會過了可就沒了。」
華羽:「你到底回不回去?」
平倬笑了聲,發動車子。
回到平倬那兒,門都沒進,華羽直接被平倬拎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驚呼:「平倬。」
平倬沒應聲,用指紋開了門,砰地一聲把門關上,把她拎回臥室。
他神色冷淡,脫掉大衣,一顆顆去解西裝上的衣扣。
華羽有點兒給他嚇著了。
她輕輕喊了聲:「平倬……」
平倬把西裝往地上一扔,扯著她的腳脖子把她拉到身前,扯掉她外套,熟練地去扯她裙子。
他最近都挺溫柔的,好久沒這樣過。
華羽下意識有點兒慌。
平倬伸手扯住她頭髮,俯身在她耳邊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華羽快要溺死了。
每次都以為他給的已經到了頂點,卻每一次都有全新不同的體會。
她渾身都是軟的,也全然沒了力氣。
結束後,平倬大拇指腹在她唇上蹭了下,問:「還跟不跟別的男人抱了?」
這語氣,像極了之前他說「男朋友,我不介意喊他來觀賞」那會兒。
平倬應該是有點兒生氣的。
華羽作完了,心裡舒服很多,這會兒也軟了下來。
她很小聲:「你知道我不會抱的。
我就是……」
平倬接上了她的話:「想發泄?」
華羽:「嗯,就是覺得不爽。」
平倬抬手輕輕捏住她下巴:「現在爽了嗎?」
一語雙關。
還是那麼流氓。
華羽臊得臉紅,鑽進他懷裡,沒回答這個問題。
她問:「那我要是真的抱,你真的讓我抱啊?」
她伸手在他胸前畫圈。
平倬當然不可能讓她抱別的男人。
他嘴上卻很大方:「你要真覺得非得抱個男人你心裡才咽下這口氣,抱一下也沒什麼。」
華羽喔了聲,又沒忍住問:「那我——要是也劈腿呢?」
平倬微眯了雙眼。
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撞見平倬前女友能讓她生出這麼多心思。
華羽就是不自覺地想拿自己跟她比。
華羽:「你會原諒我嗎?」
平倬幾乎是在一秒內作答:「會。」
華羽驚了:「真的嗎?」
平倬手指纏了圈她柔韌的捲髮,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華羽看他:「我說的劈腿是屬於很嚴重的那種,就是——」她怕他理解錯誤,很直白地說,「跟別人睡了的那種劈腿。」
平倬:「我知道。」
他狀態很放鬆,「我原諒。」
華羽不解:「為什麼呀?
你……」
他對她居然這麼大度嗎?
平倬笑了聲,斬釘截鐵地說:「因為我知道,你不會。」
「……」
這就沒意思了。
華羽有種,裝渣女沒成功一眼看穿的挫敗感。
她不太服氣地問:「憑什麼我就不會呀?」
平倬親了親她耳垂,壓低聲音:「你想睡別人之前早睡了,需要等到現在?」
之前她知道他有別人的時候,眼裡都沒別的男人,這會兒更不可能有。
華羽輕哼了聲,「你怎麼知道我沒睡別人。」
這還用問?
平倬略過這話題,摸了摸她腦袋:「氣消了?」
華羽:「算是吧。」
反正這麼一頓折騰,她心裡暢快了不少。
平倬把她撈進懷裡,柔聲:「不用跟別人比,我心裡是誰你還不清楚?
我跟誰纏過這麼些年?」
他不喜歡的女生,他一點兒機會都不會給。
他應該是感覺到了她真實不快的原因,所以才這麼安慰她。
華羽之前沒吃初戀的醋,這個小插曲倒讓她醋起來了,她這會兒想想也覺得有點兒好笑。
平倬刻意哄她,說了很多好聽的情話,她內心的最後一點不快也一掃而空。
她撒嬌起來:「誰讓你當初先跟她談的,反正都怪你。」
平倬低笑:「行,都怪我當初年少不懂事。」
*
這插曲就這麼過去。
算是兩人中間的一個小情趣。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十月。
南夏跟顧深特意從英國回來給他們當伴郎伴娘,幾個人約了回趟南大,追憶往昔歲月。
平倬開車跟她到了南大。
燒烤攤上學生多的厲害,排不到號,他們乾脆進學校四處轉轉。
兩人手牽著手在學校里溜達。
夜風有些涼。
華羽一瑟,手整個被平倬攥在掌中。
樹葉被風吹得沙沙響。
華羽心裡一暖,想起來大學那會兒,兩人都沒機會這麼走。
她半撒嬌半抱怨道:「這是你第一次在學校牽我的手哎。」
平倬看她:「你再想想。」
他眉目認真。
因他這態度,華羽想了好一會兒,很確定地說:「就是第一次。
大學那會兒我跟你才見過幾面,我都記著呢。」
平倬笑了:「幾次?」
華羽給他數:「平時路上偶遇沒說話不算,約會次數一共十七次。」
平倬揚眉,「記這麼清楚?
床上幾次?」
華羽:「十二……」
她瞪他,「我幹嘛要跟你說這個?」
還是在校園裡。
平倬輕笑起來,握住她的手往前走:「真不記得了?
你生日喝醉酒那次,牽了你一路。」
華羽想起來,她說:「那不算。」
平倬:「為什麼不算?
難道沒牽著?」
華羽:「那又不是正經牽手。」
她人都快掛他身上了,只是手不得已被他拽著而已。
平倬聲音很好聽:「怎麼不是?
你以為我不願意你能占到我便宜?」
華羽看他。
平倬:「我故意的。」
華羽想起來,那會兒他要是真不想來他生日會,大可不必那時候出現在那個飯店裡。
而且平倬這人,對他不喜歡的女人向來不給什麼機會,表面上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實際上是把溫柔刀,割得對方血淋淋還要讓對方說他好。
他眉眼帶著笑意。
華羽喔了聲,「就是說,你那會兒就喜歡我了,就是裝的跟個狗似的?」
「……」
平倬輕輕敲了她腦袋一下:「怎麼說話呢?」
兩人溜達著就到了以前的舞蹈樓。
樓身有了歲月的痕跡,原本明灰色的外表褪成暗灰色,牆上到是斑駁的痕跡,還有幾塊牆皮脫落。
平倬帶她走進去。
樓道里也舊了許多,地板卻很整潔。
晚上這兒沒什麼學生,兩人並排往樓道盡頭走去,腳步聲一前一後,隨即又融和在一起。
平倬像是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她。
久遠的記憶瞬間被激活。
當年他們也這麼走過。
一聲聲腳步,曖昧的不行。
到了樓道盡頭的窗邊兒。
平倬拿了支煙出來,視線落在她臉上:「你抽麼?」
華羽嗯一聲:「好啊。」
在這個地方跟他一起抽支煙也挺有趣的。
平倬遞了支煙給她,修長骨感的手指好看的厲害。
華羽接過來含在嘴裡,看他。
平倬瞭然,拿出火機給她點上。
他笑:「還要我伺候你。」
華羽笑盈盈的:「你伺候我一下怎麼了,我在家都給你點過多少次煙了。」
兩人背靠著牆靠在一起聊天兒。
平倬:「什麼時候學會的抽菸?」
他記得,最開始她應該是不會的。
因為大二某一天,於錢很誇張地跟他說,臥槽我女神華大美人居然開始抽菸了!簡直顛覆我的三觀!愛了愛了!
華羽捏著煙,指了指腳下這塊兒地方:「就是跟這兒學的。」
平倬看她。
華羽點頭:「從你沒來過這兒以後。」
她那會兒難受的厲害,就覺得站在他站過的地方做同樣的事情,能離他近一些。
平倬稍稍頓了下,抬手去摸她頭髮。
她那會兒是真的喜歡他,喜歡到喪失理智。
他卻只當成了一個打賭的內容。
華羽笑笑:「都過去啦,現在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嘛。」
心底那口氣發泄出來之後,她對過去的事情是徹底不在意了。
平倬手往下移,摸了下她耳垂:「是過去了,人都要嫁我了。」
華羽甜甜嗯了聲。
平倬:「會加倍對你好的。」
華羽眼睛亮晶晶的:「現在已經很好啦。」
平倬抽得快,一根煙抽完了華羽還剩一半兒。
他抽完了也沒再點,只是看著華羽。
華羽察覺到他視線,也轉頭去看他。
視線相交。
兩秒後,華羽抽了口煙,走到他面前,一條胳膊勾住他脖子,靠近他。
平倬沒動,就這麼看她。
華羽踮起腳尖,唇停在他唇邊,緩緩地把白煙吐在他臉上。
他五官被一片白霧模糊了,風一吹又很快變得清晰。
平倬低笑了聲,摟著她腰把她往懷裡按。
「怎麼這麼會勾人?」
他低頭就要去親她。
樓道遠處的燈霍然亮起。
伴隨著洪亮的聲音:「你們幹什麼吶在這兒?
出去出去!鎖門了!」
華羽閃電般從平倬懷裡彈出來。
平倬扯了下唇角,很淡定地牽著她往外走。
是學校的掃樓大爺,原來大學那會兒他也經常掃樓。
離得近了,才發現大爺原本全黑的頭髮已經半白了,人卻還是精神抖擻的,有點兒微胖。
看見兩人,他微微愣了下,大約沒想到會不是學生。
華羽先打了個招呼:「大爺好,我們是之前南大的學生,畢業了回校園看看。」
大爺恍然大悟。
估計以前常來這兒約會,現在回來追憶過往了。
他點點頭,語氣好了很多:「我還以為你們是學生呢。」
華羽:「怎麼現在舞蹈樓要鎖了嗎?
以前我記得是不鎖的。」
大爺稍微解釋了下:「前陣子幾個練舞的學生和老師手機丟了,所以開始鎖了。」
華羽:「原來如此,那我們走了大爺。」
大爺:「行,常回來,玩的開心。」
兩人牽著手小跑出來。
路燈亮了。
影子被拉長。
平倬笑起來:「你剛怎麼那麼緊張?
都多大了還怕掃樓大爺啊?」
華羽打他。
兩人又溜達到了室內籃球場館。
裡頭有幾個學生在打籃球。
平倬指著看台那塊兒,說:「我現在都還記得,當時你穿著啦啦隊服站這兒看我那眼神。」
華羽:「什麼眼神?」
平倬:「你說呢?」
「……」
這人怎麼總是這麼流氓。
華羽換了話題,開起了玩笑:「我就記得你是怎麼輸給別人的了。」
平倬眉毛挑了挑。
「我怎麼不記得?」
華羽:「真不記得嗎?」
平倬仿佛思考了下,嘖一聲,「想起來了,那會兒你跟你那個追求者眉來眼去,把我氣著了。」
他還挺有理,「所以我才輸了。」
簡直胡說八道。
華羽:「你明明是故意輸的。」
平倬笑:「你知道啊。」
華羽伸出食指在他胸前不停地戳:「你太不要臉了。
你就是擺明了跟人說,就算你輸了,哪怕只進了一個球,我還是會跟你走。」
「你侮辱了人家,還到我面前賣慘。」
「無恥!」
平倬攥住她在胸前的手,看她:「你對我也太有信心了,我當時怎麼能百分百確定你會跟我走。」
他大約只是確定她對他有那麼點兒感情而已。
華羽疑惑問:「你不確定嗎?」
平倬輕輕搖頭。
華羽:「那你怎麼敢——親我的?」
說話聲音到了最後逐漸變小。
平倬語氣難得囂張:「想收拾你,就去了。」
華羽:「……」
他挺得意:「誰知道你真跟我走了。」
華羽:「我當時是不是應該給你一拳?」
南大校園很大,溜達這麼久走了都沒一半兒。
華羽穿了高跟鞋來,有點兒受不了。
但是離校門口還有點兒距離。
她想了想:「我累了,能不能騎個共享單車呀?」
平倬低頭看了眼:「你穿裙子怎麼騎?」
華羽:「可以的,就是麻煩點兒。」
平倬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在她面前彎下腰:「上來。」
「?」
華羽:「你要背我嗎?」
平倬回頭:「不然?」
華羽嘴角揚起,稍微整理了下裙子,趴到他脊背上。
堅實有力,又有說不出的厚重感。
周圍不少目光都看過來。
夾雜著議論聲。
「那個男生好帥啊,啊啊啊!笑容好溫柔,AWSL!」
「臥槽那女的,身材絕了。」
「不是學生了啊,太可惜了……」
平倬起身,背著她往前走。
華羽手摟住他脖子,細聲,「我重不重呀?」
她自然一點兒都不重,但莫名還是有些擔心。
平倬逗她:「沉死了。」
華羽:「……」
平倬:「不過呢,多沉我都心甘情願背你。」
這人現在怎麼這麼會說甜言蜜語啊。
華羽心情很好地說:「那我今晚要多吃點,沉死你。」
平倬:「行。」
夜色籠罩著古樸的南大。
腳下偶爾發出聲清脆的踩到樹葉的聲響。
華羽把手機拿出來看微信群:「於錢他們都到了呢。」
平倬嗯一聲,就這麼背著她一路出了校門,到了燒烤店門口。
於錢和高韋茹先到了,兩人坐在露天的桌子上。
遠遠地看見,於錢喲了聲,打趣,「這恩愛秀我一臉啊,行不行啊?
沒吵架了?
要不我背?」
華羽不好意思地笑笑,跟他開玩笑:「好呀。」
平倬也笑了聲:「滾。」
南夏和顧深也出來了,幾個人聊天兒喝酒胡侃,暢快無比。
兩人都喝了酒,結束後平倬找了代駕。
隔天醒來,頭還有點兒輕微的疼痛。
平倬正好做完早餐進來喊她:「醒了?
來吃飯。」
華羽穿著睡衣爬起來。
平倬一抬手把窗簾拉開。
陽光格外明媚。
光線掃進來能看到空氣中的塵埃顆粒。
一轉頭就看到平倬溫柔到極致的面容。
平倬:「等吃完早餐我們去趟新房看看布置。
我的意思是裝修完後晾的時間有點短,在那邊兒結完婚我們跟這兒再住幾個月,然後再搬過去,你覺得呢?」
她很喜歡平倬這麼問她。
所有操心的事他早拿好了主意,卻也喜歡再問她的意見。
比如裝修的時候,他會篩選掉那些不靠譜的,然後拿來幾個搭配問她喜歡哪個,按照她的喜好來選。
華羽很乖地咬了口麵包:「好呀。」
她嘴角沾了點兒麵包屑,可愛得厲害。
平倬抬手替她擦乾淨,看她嬌俏的模樣,心軟的都快化了。
他含笑問:「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女兒?」
怎麼就跑到這話題上了。
華羽咬唇,沒應聲,有點兒害羞地低下頭。
平倬自顧道:「還是晚兩年吧。」
「……」
像是一個人,演完了一整齣戲。
吃完早餐,華羽主動去洗盤子。
平倬就站在廚房門口陪她。
華羽聲音清脆:「南夏給我設計的那條裙子好漂亮啊!」
平倬嗯一聲,「回頭穿給我看。」
華羽:「婚禮那天你會不會緊張呀?
對了,說起來你才是輸給顧深了吧,人家都合法了,我們還沒合法呢。」
方靜柔比較迷信,領證的日期都算好了,非說是十二月吉利。
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讓老人不開心,兩人就同意了。
平倬笑起來:「噓,你可千萬得替我保密,不然他又得囂張了。」
暖光映在他臉上,他笑容溫和又寵溺。
華羽含笑回頭看他:「那你得好好賄賂我才行。」
她雙眼彎彎。
白色的水花被濺起幾滴打到她臉上。
約莫有點涼,她呀了聲,很快又笑了。
平倬走到她身後,伸手環住她的腰。
「行。」
他聲音溫和到了極致,「賄賂你一輩子。」
(平倬華羽·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