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錢叔跟何雨邦坐在吃飯的桌子邊抽完手裡的特供中華煙,王姨也已經洗刷好碗筷,一邊擦著手一邊走到桌子邊坐下。何雨邦看到王姨已經落座,起身走到自己的背包處,提起背包回到桌邊,手伸到包里往外面掏出兩包東西,原來是瓜子跟奶糖。
何雨邦看著自己在一旁玩著木頭玩具的虎子,叫道:「小虎子,過來叔叔這裡吃糖。」說著撕開了包裝,一樣倒了一些在桌上。王姨跟錢叔看著也沒有說話。等小虎子手裡拿著幾顆糖坐在王姨的大腿上吃著的時候,錢叔才問道:「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能說的說下。」做為一個老革命,現在更是東城區區長知道剛建國沒多久,還有很多秘密工作在繼續,部隊裡也有很多人繼續在防敵反特工作中努力。王姨也是個老革命,他們三人就是在小矮子占領京城那段時間認識的。只是那時為了彼此的安全都沒有談起過彼此的家庭過往。連具體名字都不清楚,相互稱呼也就是王姨、錢叔、邦子,一直都是這樣叫著。
「47年有次帶著弟弟在大街上賣包子,遇到兵匪搶奪,為了引開那些人我就出城了。」何雨邦拿起煙遞了一根給錢叔後自己也點上了一支抽了一口。煙霧繚繞中皺起眉頭接著說道:「出城後在昌平一帶遇到了我軍一支連隊,跟他們一起共事了一段時間。後面連長看我機靈,派我送情報去華東地區後來在華東戰場上立了些功勞晉升了營長。」說到這裡錢叔跟王姨都看到了何雨邦拿著煙的手在不自覺的顫抖。
他們都知道那時的戰爭很是殘酷,何雨邦應該是想起了那時的經歷。於是他們也沒有催促,默默的等著他回過神來。何雨邦雙眼無神的用力啜了一口煙。
回過神來煙都快燃盡了,何雨邦接著說「後來犯了些錯誤被調派到東北那邊,參加完遼瀋戰役後就一直在那邊剿匪。」續上一支煙後,抽了兩口吐出,長長的煙霧就如心中的憤慨。「1950年10月被編入第九集團軍跨過了鴨綠江進入朝鮮,參加了幾場戰役,因為受傷在那邊休養了一段時間,好了後一直在那邊陸陸續續打仗。抗美援朝結束回國後一直在全國各地東奔西跑,昨天晚上回的京城。」
王姨早已淚流滿面,雖然何雨邦說得比較籠統,但是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也都是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戰場的兇險跟殘酷。一個15歲的孩子就在各種戰場上摸爬滾打,可以想像其中的各種兇險與血腥。更何況朝鮮戰場上的那種冰天雪地,缺衣少食。身為政府部門的在職人員更是從戰後了解到第九集團軍接受的各種任務是何等的艱難,真的可以稱得上是爬冰臥雪,削肝臥膽。
王姨擦乾眼淚對何雨邦輕聲說道:「孩子,苦了你了。」何雨邦扔掉手中的菸蒂用腳踩滅。雙手揉了揉有些紅腫的大眼袋才開口「王姨,我不苦,真正苦的是我那些隊友,那一條條年輕的同志好多都沒能回來,還有很多即使回來了也是缺胳膊少腿。從朝鮮回來後我走遍了全國,很多同志的家都找不到了,我至少還有個家。」
錢叔這時候才插話問道:「邦子,你能說下你的家庭情況麼?」王姨也是趕快說道:「對對對,我們解放前在城北那邊活動,就是聽說城東有個臉上有疤的孩子經常在街面上活動才申請調派到城東這邊,但是後來又沒有打聽到你的消息,以為你家不在這邊。」何雨邦看著王姨跟錢叔說「錢叔,王姨你們在南鑼鼓巷街道這邊居住應該聽說過我家才是,我家裡以前是櫥子,聽我父親說以前還在前清宮裡當過差,是御廚來著。其實我姓何,叫何雨邦,我父親叫何大清,是譚家菜傳人。」
王姨聽到這裡猛然站起「何大清?在軋鋼廠廚房上班的何大清是你父親?」王姨聲音很是糾結與憤慨,都忘了抱在懷裡的小虎子。錢叔看著自己的妻子如此失態,覺得很奇怪,四十多歲的人了聽到一個名字而已怎麼會這樣的情況。王姨也注意到自己丈夫的表情與自己的失態,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孫子才坐下說道:「老錢,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南鑼鼓巷95四合院有個做父親的拋棄子女跟一個寡婦跑到保定去了。這個人也叫何大清,在紅星軋鋼廠做廚師。」
「哦,那邦子說自己的父親也是被人用家庭成份威脅才拋棄子女遠走他鄉,那這其中應該有什麼隱情!邦子,你家以前是住在南鑼鼓巷95號吧?」「對,我父親是1944年搬入南鑼鼓巷95中院正房的。」
王姨一臉奇怪的說道:「那不對啊,我當時剛上任街道辦主任的時候就問過院裡的住戶,他說沒有見過你啊?」何雨邦眯著眼睛想了一會才篤定的問道:「王姨你是不是問的一個叫易中海的?」「是啊,就是問的老易。」何雨邦一臉果然如此的回答「因為我家跟他有間隙。我今天來找王姨也是因為他,聽說現在他是95號院子的管事一大爺?」
「對,因為解放後為了清查人口,防止敵特,四九城各個四合院都選舉了幾個管事大爺。易中海在院子裡德高望重,又是軋鋼廠高級鉗工,所以被推介成了管事大爺。」王姨看著何雨邦回答道。
何雨邦看著王姨糾結的表情,估計她也想到了什麼。何雨邦等了一會才說道:「我前天在保定下了火車,去找了我那個在保定紡織廠做廚師的父親何大清,他告訴我說是易中海說他的成份有問題,會影響到孩子,何大清才會拋棄子女,跟一個姓白的寡婦跑到保定去生活的。把我弟弟何雨柱跟妹妹何雨水託付給易中海照顧。王姨能跟我說說我父親何大清走後我弟弟妹妹過得怎麼樣嗎?」
王姨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緩了一會才略帶思考的說道:「那不應該啊,因為沒有打聽到你的消息,我也就沒有怎麼關注95號院子,只是聽街道辦事處下面的人說起你父親何大清走後那半年,因為他捲走了所有錢款,你弟弟何雨柱帶著你妹妹因沒有生活費撿了一段時間垃圾。我看他兄妹倆確實困難把街道辦不需要的垃圾處理給過他們幾次。」
何雨邦「嘿嘿」的冷笑了幾聲,臉上疤痕好像活了過來,猙獰異常。收起臉上的笑容後何雨邦才對王姨說道:「我父親何大清跟我說他走之前在易中海那裡留了250塊錢,並把廠里的工作讓易中海交給我弟弟何雨柱,而且還有一張百貨大樓自行車提貨單。」
「無法無天,太猖狂了!」錢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色都黑的能滴出水來。王姨也黑著臉哄了一下被嚇到的小虎子,才開口寒聲說道:「下面人都說南鑼鼓巷這一片易中海德高望重,樂於助人。沒想到啊,真沒有想到他易中海居然如此道德敗壞,喪心病狂。居然昧了兩個孩子的救命錢,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孩子饑寒交迫,在生死邊緣掙扎。我一定要揭發他這種狼心狗肺的畜牲,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錢叔更是氣狠狠的說道:「現在都是新社會了,建國也這麼多年。沒想到居然還能發生這種吃人血饅頭的事情,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揪出這種社會敗類,樹立典型拿來批判。」
何雨邦這會才接著說道:「我這次回來應該回分配在公安系統,部里允許我處理好家裡的事再去報導。王姨,我想明天晚上大年夜你叫上軋鋼廠廠長跟食堂主任一起去四合院處理這個事情,因為我父親何大清說他走之前跟這兩個人都打了招呼。既然他易中海不想好好過日子,我就讓他連這個年都過不好!」咬牙切齒的聲音顯示著何雨邦內心的恨意。
王姨內心也是恨意叢生,在新中國,新社會,自己的轄區內發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也是自己的失職。更何況這件事情還跟何雨邦牽扯到了一起,就更不能輕易放下。於是王姨點點頭恨聲說道:「行,明天我就去找軋鋼廠老楊,讓他叫上食堂主任一起去院子裡,把這個事情處理清楚。」
何雨邦見事情都談好了就提起背包站了起來,把背包放在桌上,伸手從裡面掏出兩個鐵皮的牛肉罐頭放在桌子上說道:「那麻煩王姨了,明天晚上8點半我在95號四合院門口等你。這會我還要去看個戰友就先走了。」王姨拉住何雨邦急聲問道:「怎麼不在姨這裡睡,這麼晚了還出去。路上雪那麼厚不安全。」
何雨邦看著站起來的錢叔跟王姨,看著他們臉上真切的表情回答道:「王姨,錢叔,你們難道忘了我那時就在街道上跑了,這四九城哪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我真的還有點事去找戰友,前面都約好了的。」
王姨看他說得真切這才放手,兩口子把何雨邦送到門口,看著他消失在漫天的風雪中才回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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