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霜背著弓箭,如一隻敏捷的豹子,在林中飛奔。
很快,她就到了陸午正形容的地方。
只一眼,她便認出來,這是那天黃員外身邊跟著的護衛。
那幾個護衛也差不多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她。
其中一個護衛臉上一喜,對同伴道:「陳隊猜得對,那個女人果然棄了馬車走了山路,快通知陳隊。」
與他同行的護衛立馬掏出身上的信號彈,但還不得他把信號彈拉開,季雲霜的箭已至。
尋常的竹箭,卻帶著力破萬軍的氣勢,從男人的胸膛穿透,直直地釘在他身後的樹幹上。
另一個臉上掛喜色的護衛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殺神的恐怖。
他扭頭就跑。
可季雲霜又如何會讓他跑了呢。
男人只覺得她的身形如鬼魅一般,眨眼睛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季雲霜以匕首抵著他的脖子道:「你們找我做什麼?」
「沒……沒找你……」男人試圖遮掩,抵在脖子上的匕首卻瞬間收緊。
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疼痛,男人不敢再說假話,「是少爺,是少爺讓我們找你。」
季雲霜聲音冰冷道:「你們少爺找我做什麼?」
男人哆哆嗦嗦道:「他說丟了東西,所以讓我們找你。」
「丟了什麼東西?」
「我也不清楚!」男人冷汗直流,眼睛骨碌碌亂轉,想要找到合適的時機逃跑。
但發現根本沒辦法逃跑後,只能哭哭啼啼的哀求道:「我只是奉命找人,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別急,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他們都在何處?」
「不多,一共就只有我們六人,我們分成三組,分頭行動。另外兩組肯定在別的山頭。」
「我不信。」季雲霜道:「既然是很重要的東西,你們少爺怎麼會只派你們6人來!你們黃家是沒人了不成?」
「是真的,黃家現在抽不出太多的人來,別的人還得在前邊押送行李。」
男人沒有說的是,雖然只派了6個人來。可他們這6人是隊伍里的精銳,都是被少爺派去執行重要任務的。
可他們這一批被少爺當成精銳的人,現在被一女子吊打。
男人此時顧不上丟臉不丟臉,再次哭嚎著求饒:「大俠,求求你,就放了我吧,我保證,我回去後什麼都不說。」
「我只相信死人能保密。」季雲霜面無表情地擰斷了他的脖子。
附近沒有適合處理屍體的地方,她暫時把屍體收進了空間之中,並抹去地上的痕跡。
附近這一帶都是山,她暫時沒去尋另幾人。而是收好匕首,背著弓箭往回走。
剛走到山洞門口,就看到陸寅珩從裡面出來。
季雲霜見只有他一個人,於是率先開口問道:「他們人呢?」
「我讓他們先走了。」陸寅珩打量了她一番,到底還是道:「走吧,我們快去追他們吧!去晚了,珠珠該哭了。」
說完,他拿起幾個製作粗糙的簡易火把,轉頭朝著山洞深處走去。
季雲霜一邊走,一邊打量這山洞。
剛開始還好,可越往裡走,山洞的地形越複雜。且洞中無光,但他腳下的步子卻並不受阻。
顯然,他對這個山洞十分熟悉。
季雲霜心裡不免有些疑惑,難道他提前熟悉過這個山洞?
可是山洞如此複雜的地形,要想如此熟悉,需要的時間應當不少吧!
更何況他還受了傷。
她心中雖疑惑,但卻並沒有多問。
逃難到山洞的第一天,陸寅珩幾乎都在昏迷,後面雖然醒過來,但到底傷的重,哪裡有精力去探查山洞中的情況。
他能對山洞如此熟悉,其實全因上輩子。
當時他帶著一隊人與齊軍對戰。齊軍兵強力壯,但他手底下幾乎全是些逃難的難民,沒什么正規作戰經驗不說,他們還缺糧草和武器。
當時他們幾乎被齊軍逼上了絕路。
後來想到逃難時候路過此處的山洞,他帶著人躲進了山洞之中。
是這個山洞,讓他們活了下來。
在山洞中來來回回的摸索,他也意外發現了這個山洞山可以通向臨江郡的秘密。
靠著這個秘密,那場戰役他反敗為勝,最終戰勝了齊軍,奪回了丟失的城池。
而從臨江郡去江州,差不多要少走一半的路。
這輩子他本就是打算從山洞抄近路走,所以醒來之後才並未急著趕路,而是打算先在原地養傷,養足精神後再走。
如今雖和他計劃的時間有些變動,但稍提前一些走,倒也不是不行。
要穿過山洞去往臨江郡,這路程並不短。
是以,陸寅珩之前帶路,也只是讓眾人停在了其中一處暗流邊歇息,等他回去接季雲霜來匯合。
暗黑不見光的山洞,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發出的窸窸窣窣聲,擴大了人們的恐懼。
陸秉淳一家對於陸寅珩的行為很不滿,馬氏不停地嘀咕,「怎麼還沒來?我們難道要這麼一直等下去不成?」
陸秉淳氣哼,「要我說,管那季氏做啥?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誰知她在外面和誰鬼混。」
陸雲珠原本努力地睜大眼睛,盯著父親離開的方向,聽到陸秉淳的話,她衝過去,一口咬在了他手臂上。
「你個賤丫頭,你做什麼?」陸秉淳大怒,抬手就要打陸雲珠,卻是被陸午正攔住,同一時間,陸宴祁也沖了過去,以防他對妹妹動粗。
陸午正一面將陸玉珠抱過來,護在懷裡,一面道:「大伯,你與一個小孩計較,不好吧!再說了,是你嘴巴不乾淨,先說我嫂子壞話,我小侄女咬你也是活該。」
陸玉珠瞪著他道:「不准你說我娘!」
陸秉淳不服氣,「你娘本來就——」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陸宴祁手中的石頭狠狠地砸到了腳上。
「啊!」
陸秉淳跳著捂住腳,嘴裡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你個賤種,我殺了你!」陸學文見父親受傷,一把抓住陸宴祁,就要動手。
陸戌暮一把抓住陸天虎,「你要敢動我侄子一根毫毛,我今兒就殺了他。」
陸天虎被嚇得瑟瑟發抖,哭嚎道:「爹,爹,你快救我!」
在陸天虎哭嚎的時候,陸宴祁抓住機會,攻擊陸學文褲襠處,趁著陸學文吃痛,從他身上掙脫了開來。
陸學文痛苦地捂著襠部,再看人家兒子,比自己兒子還小,沉穩地自己想辦法,而自己兒子,卻只知哭嚎等他去救,他差點沒吐血暈死過去。
見陸學文痛苦地捂著褲襠,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陸秉淳頓時顧不上自己,連忙去看兒子傷勢。
劉氏想要大罵,但礙於孫子在人手中,那些髒污的話卻是不敢罵出口。
不過見自己侄子沒事,陸戌暮倒是不屑再對一個孩子動手。
他一把推開陸天虎,把侄子侄女護在身後道:「你們覺得我哥嫂耽誤了時間,你們可先走,以後各走各的路。我們絕沒一句多話,但你要再敢侮辱我嫂子一句,那我可就六親不認了。」
陸午正也道:「我三弟說的對。你們嫌等我哥嫂耽誤了時間,你們自己走你們的。但我們一家,就是死也要在一起共進退的。不等到哥嫂,我們今天是不會繼續往前走的。」
他這話,不僅是對陸秉淳一家說,也是對一同逃難的村民說的。
周大嬸率先開口道:「大郎媳婦可是為了我們大家才落到最後的,這時候丟下她獨自逃走,未免也太沒良心了吧!你們要走你們走,反正我老婆子是不當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的。」
另幾家人也紛紛附和,指責陸秉淳一家不是東西。
還有人直言,要麼拆夥算了,讓陸秉淳一家趕緊走好了,別跟他們一起逃難。
「大夥當時結伴而行,那是希望大夥在路上相互幫助共渡難關,可你看你們家,每次遇險都只顧自己,你們這樣的人家,我們可不敢跟你們同行。」
「可不是,大郎媳婦那是為了我們大家出去打探情況。你們不感激她就算了,還污言碎語地往她身上潑髒水,」
……
陸秉淳一家氣得要死,可再氣,卻也沒敢硬氣地先走。
他們剛才也不過是抱怨陸寅珩沒有帶著他們先走出山洞,耽誤了他們的時間而已。
但他們心裡門兒清,沒了陸寅珩帶頭,他們可能根本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