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給的情報是魚精在鬼市中殺人。
但來到鬼市入口,樹上黑鳥已然不見蹤影,這意味著鬼市入口關閉。
姜瀾鈞動了動鼻子:「魚的味道在風裡,他們一定被逼出了鬼市,我們四散開來,誰先尋到魚精就發信號。」
幾人立刻如鬼魅四散。
唯有姜練還跟在姜瀾鈞身邊:「姜隊長,我想我應該知道那魚精的身份。」
「二伯帶回來那條?」
姜練彎起眼睛:「看來從我們進去鬼市開始,就沒有逃開你的眼睛,你這雙眼,當真不同。」
姜瀾鈞伸手摸上自己眼睛:「這是聞鏘的。」
「只是曾經,」姜練正色:「現在,這眼睛是你的。」
「姜隊長,你一直當它屬於姜聞鏘,潛意識就是在排斥它。你排斥它,它也會排斥你。」
「你應該知道,只有與它完全融合才能發揮出它全部力量。」
姜瀾鈞輕呼一口氣:「我還需要些時間。」
姜練不再勉強,而是散出靈力尋找魚精。
嗖!
卻在這時,一道青影破空而來。
是朝淵。
朝淵心急地化成人形:「你們也在這兒?剛好,快找大魚,他嚷嚷著報仇。」
「報什麼仇?」
「他說有個瞎子拔了它心鱗,害它不能成龍,他來這裡,就是要殺了那個瞎子!」
說著,朝淵拿出一物。
是顆玻璃珠。
「這是二舅給的,他說也許有用。」
姜練接過:「確實有用,它能幫我們找到瞎子。」
說著,注入靈力。
玻璃珠裹上微光,不多時便化成一顆珍珠。
「蚌精?」姜瀾鈞眉頭一皺:「他的妖氣竟全部隱去,我絲毫未察覺到他是妖。」
姜練輕笑:「是只大妖呢,好在,是善良的。」
一指珍珠,珍珠直直往東飛去。
……
密林中,瞎子滿身傷痕。
顫巍巍撿起碎掉的墨鏡,他長嘆著:「若殺了我能讓你好受些,我便不再反抗。」
微風吹動,白袍男子出現在瞎子身後:「你嫉妒我將要躍門成龍,趁我不備拔我心鱗,你不該死麼?」
此人正是大魚。
瞎子揚頭,露出臉上兩個黑漆漆的大洞:「這些年來,我一直尋你,想把鱗片還給你。」
「時機過去才想著還給我,虛偽又可惡!」想到自己無法化身之苦,大魚凝出水刺,就要刺入瞎子心臟。
卻有一堵牆攔住了他的攻擊。
燕懷邁著優雅的步伐:「老兄,這裡不能殺人。」
大魚眸子微眯:「鬼差?」
「正是,」燕懷脫帽行禮:「人……」
看到瞎子,他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話鋒一轉。
「自然,兩妖相鬥與我們並無干係,但上頭以為他是人,特地派發命令要我們捉你回去。抱歉了。」
大魚冷笑:「也許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你未必能傷得到我。」
燕懷勾唇,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根拐杖:「你能通過感知空氣中水分預判我的行動,我自然不能得逞,但那是在你傷人之前。」
「你重得魚鱗,仇恨蒙蔽雙眼,感知力因憤怒大大減弱。」
「你的心,亂了。」
「一個亂了心的網,能力難免不如從前。」
大魚眸光一閃:「我們是第一次見,你怎知我的能力?」
燕懷不語,一手抓住拐杖棍身,一手握住頂部,輕輕一拔,黑色的槍泛著寒光。
唰地抬手,對準大魚,槍身聚滿陰氣,金色子彈飛出。
大魚躲開。
奈何子彈化網,異常難纏,只得全心應對。
燕懷想快些結束戰鬥,眸中金光微閃,金光動作更加迅速,快得幾乎只能看見殘影。
但即便如此,鬼差的力量仍不如大魚快。
他不禁皺起眉頭,暗罵這滑溜兒的泥鰍難纏。
四處一掃,見無人來此,於是從口袋中拿出一隻貝殼。
對著大魚張開,刺耳的音調直直射發出去。
大魚被這聲音刺得腦袋生疼,再無暇顧及金網,無奈被縛。
不甘抬頭、咬牙切齒:「你竟有鮫人的聲音。」
燕懷把東西收回:「曾奉命殺過一隻作亂的鮫,想不到從他那裡得到的東西,還能派上用場。」
緩緩走上前去,擰開拐杖中央。
一柄泛著寒光的短刀現身。
燕懷舉起刀:「你死了,我就能交差了。」
錚!
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朝淵恢復人形,憤憤:「他只是傷人,並未殺人,你憑什麼要他性命?」
燕懷驟然警惕掃過四周,發覺只有朝淵一人,眸光冷下:「誰說他沒殺人?那瞎子,遲早會死。」
朝淵瞳孔一縮:「你想把蚌精也除去?」
燕懷再次揮刀:「他是死於魚精之手,與我何干?倒是你,區區蛇妖卻與魚精狼狽為奸,該死。」
寒光一閃。
金屬碰撞的聲音再次響起。
青槍硬生生接下這一刀,槍身青光凝聚,竟成屏障。
他有些驕傲:「這是姜練為我設下的,尋常兵器破不了。」
燕懷又掃視著周圍,確認無人跟來,又揮刀:「你也說了是尋常兵器,但我,不是常人。」
刀身漫上陰氣,黑火徐徐升起,揮下。
咔嚓!
屏障裂開。
燕懷愣住了。
屏障後的青槍,竟成了姜練。
姜練奪過燃著黑火的刀:「與黑戒的火是同源。」
燕懷有一瞬的慌張,又很快恢復:「姜小姐?怎麼是你?」
姜練笑盈盈地握著刀:「當然是來找你。」
「找我做什麼?」
「看問問你為何要處心積慮除掉姜家。」
燕懷笑容爽朗:「姜小姐,我與姜家無冤無仇,與姜隊長更是同事,我為何要針對姜家?」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沒有做過的事情,我不知。」
姜練眉頭一挑:「我在鬼市遇到了胡齊,他手中有一黑戒,戒有黑火,與你的刀一樣,是你慫恿他和陳熙作妖。」
燕懷面不改色:「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姜練繼續:「至於你貝殼中的鮫聲,是從你囚禁的三隻鮫那裡得來。」
燕懷不明所以:「囚禁?我只曾經執行過一個殺鮫的任務,那是我見的唯一一隻鮫。」
姜練兀自道:「而你對大魚的能力有諸多了解,是因前幾日我去處理許沐瀅的事情時,你嘗試過侵入姜家,因此發覺大魚異能。」
燕懷一派正氣:「這是污衊。」
姜練只道:「當日周念梨被困特殊調查處卻能多番逃走,也是因為有你這個內部人員作祟。」
燕懷嗤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而你做這一切的原因,」姜練眸子微眯:「是為了報復姜家。」
「我說了,我與姜家並無仇恨,報復一說純粹是無稽之談!」
姜練冷笑:「陸家因姜氏家破人亡,你當真不恨姜家?陸昭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