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暉文這才注意到姜練也在。
他臉色一沉:「誰許你進來的?宋家不歡迎你,滾出去!」
「你嘴裡抹屎了是不是!」蔣向明立刻回懟:「姜練是我請來的人,你再噴糞試試!」
許是察覺到自己用詞不雅。
罵完人的蔣向明小心地看了眼自家三哥。
蔣邑明沒管。
或者說,沒心思管。
他眉頭微皺:「小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練,」蔣向明實在怕了與「三嫂」有關的事情,他低聲提醒:「別說三哥被欺負的事兒了。」
「他最煩別人揭他傷疤。」
「而且他走過來了,蔣氏企業也挺過來了,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我們換個話題!」
姜練:……
有沒有可能,我說的欺負和你說的欺負不是一回事兒?
好在蔣邑明敏銳。
他又問了一遍:「小練,當年的事情有隱情?」
「嗯,」姜練點頭,「而且,和宋暉文也有關。」
蔣邑明眸子微眯:「到底怎麼回事兒?」
「就是……」姜練斟酌著措辭:「其實那晚你和宋雯惠什麼都沒發生。」
「你被宋暉文下了藥,睡得很死。」
「然後呢?」蔣邑明顧不得掀起傷疤會不會痛,一心想知道事實。
姜練看他一眼。
又看他一眼。
眼神中多了些許同情。
蔣邑明被盯得心裡發毛。
直覺告訴他,那晚發生的事情可能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後,他道:「小練,說吧,我能接受。」
姜練點頭:「那我就直言了。」
「宋雯惠的伴侶其實沒有斷過。」
「她扮演著愛你的戲碼,只是為了接近明瑤。」
「契約成,她就能享受明瑤的人生。」
「但她畢竟不是蔣家人,所以只能想辦法嫁進去,你就是被她選中的倒霉蛋。」
「那天晚上你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她身上的痕跡是另一個男人留下的。」
「他們就在昏睡的你旁邊醬醬釀釀。」
「至於你身上的痕跡……」姜練仔細斟酌了下用詞:「是他們興致到濃處的情趣。」
蔣向明愣住了。
圍觀的宋家管家、傭人也愣住了。
堂堂蔣家三少竟是姦夫淫婦play的一環。
傳出去,定會成為風靡全城的飯後談資。
蔣家的臉,要丟大了。
即將成為風暴中心的蔣邑明卻渾然不知,反倒生出一股欣喜。
他的直覺沒錯,他並未做過任何錯事!
「小練,」蔣邑明眸中放著奇異的光彩:「可有證據?」
「有,」姜練微笑點頭:「我能找到那個男人。」
「好!」蔣邑明喜悅更甚:「我把卦金轉給你,快把那個男人的信息發給我。」
「三哥,別急,」姜練意味深長:「那個男人只是把刀,你該防備的,是持刀人。」
蔣邑明動作一頓:「你是說……」
「就是這裡!」姜練伸手指向地面:「宋家。」
「宋家覬覦蔣家生意版圖已久,三哥,你交友可要謹慎些。」
聞言,一道身影立刻在蔣邑明腦中浮現——宋暢文。
他和宋暢文的三觀、理念高度相似,看著對方宛如在照鏡子。
因此二人很快成了親密好友。
冷靜下來,他也懷疑陡然出現一個和自己如此相像之人,會不會是陷阱。
可宋暢文的口碑他早有耳聞。
二人聊天時對方偶爾透露出的念頭更是真實。
觀察到最後,引得他暗自懊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然,今時不同往日。
宋雯惠惡行在前,姜練警示在後,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過去的一切。
蔣邑明那雙慣是笑著的眼睛終於徹底冷下:「我記住了。」
……
契約書毀,媒介徹底斷開。
明瑤丟失的一切已經回歸。
她的體溫逐漸恢復,臉色也在好轉。
甚至睜開眼睛,輕聲輕語地說了幾句話。
蔣家人喜極而泣,圍在床邊似有千言萬語。
眼前的一幕溫暖又溫馨,姜練則識相地離開了此地。
她悠哉悠哉地走出蔣家,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
還未叫車,一輛小小的、藍色的小轎車停在了她面前。
車窗緩緩降下,合木道長笑得慈祥:「小友,可要搭順風車?」
「好啊!」姜練沒有客氣。
剛剛坐穩,她便盯上了後排的包裹:「大師,借符紙一用。」
正要開口的合木緊急撤回一條消息,點了點頭。
得了工具,姜練神色嚴肅起來。
腕動筆轉,朱印浮現,金光封筆。
她將符紙疊好放在合木包中:「強身健體符。」
合木驚訝。
他親眼見過姜練畫符,自然不懷疑這強身健體符的力量:「當真是給我的?」
姜練笑道:「今日你耗費不少,這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合木並不推脫:「多謝。」
「好說好說,」姜練又道:「不知合木大師找我所為何事?」
「實不相瞞,」合木直言:「我雲山道觀後繼無人,想請你去坐鎮。」
「不行。」姜練直接拒絕。
她有功德要賺,有素未蒙面的媽要照顧,無法離開塵世。
「老道並非要你立刻答應,只是希望你考慮考慮,」合木示意她帶走名片:「你與我有些緣分,相信會再見。」
姜練不好推辭,只好收下。
目的地很快到達,姜練向合木表達謝意後,直接走向自己臥室。
不承想,剛進院子,便見自己的東西被隨意地丟在地上。
咚!
她昨晚才坐過的木製搖椅又被丟出,摔得四散。
姜練抬眸看去,罪魁禍首周念梨正咧嘴笑著。
四目相對,周念梨愣了愣。
隨即,她陰陽怪氣地喊道:「姐姐回來了?」
不待姜練回懟,便聽到腳步響起,呵斥緊隨其後。
「還敢回來!」怒氣沖沖的周煥臉色漲紅:「姜練,瞧瞧你做了些什麼事情!」
「教唆外人污衊小念,欺負王媽,還敢幫勒索犯洗白!」
「你不傻了,也出息了!」
「我周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滾,馬上給我滾!」
呦呵!
消息挺靈通!
可惜,都是一半對,一半錯。
姜練白他一眼:「你們都搬出去不就容得下我了?要走趕快走,省得礙我的眼。」
「姜練!」周煥氣得身子發抖:「你真是目無尊長,沒有教養!」
「不是沒有教養,」不待姜練回罵,一尖細刻薄的聲音在周煥身後響起:「她是貪圖我周家家產!」
姜練眉頭一挑,看向說話之人。
那是個老太太。
約莫七、八十歲。
身上定製的旗袍價格不菲,戴的翡翠首飾晶瑩剔透。
頭髮花白不失光澤,皮膚衰老卻少有斑痕。
一看便知是貴婦人。
只是她眉頭緊皺、眼神陰狠,格格不入的神態打破了這份雍容氣質。
「兒子,」老太太吩咐周煥:「把姜練從我周家族譜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