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屍體」的臉,賓客終於明白了閔丹婁所說「詛咒」二字的含義。
本是認親的大好日子,卻被人送來一具與自己長相相同的屍體蛋糕。
莫說姜家,此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能忍。
恍然的賓客們不禁為自己方才的傷人之語愧疚,同時憤憤地想要揪出兇手。
「兇手就在你們中間。」姜練掃過眾人:「但我一時之間無法確認,需要你們的幫助。」
「各位都是海市名流,彼此之間相識熟悉。」
「請你們看看身邊人,可有不認識的面孔?」
憋著氣的賓客互相查看抱團,不久之後,便只剩一個男人孤零零站在中央。
男人身材高大,黑色西裝不掩衣下的緊實肌肉。
黑色半長捲髮,帽檐低垂,戴著白手套的手搭在臉前,把臉完全遮住。
面對包圍上來的保安,他只低笑一聲:「他們聽你的話,究竟是因為你是姜練,還是因為你是姜家人?」
姜練笑著:「你是如何,他們就是如何。」
男人抬頭,精光四泛的眸子在帽檐下出現:「如此,我便明白了。」
接著,他竟判若無人地轉身想要離開。
姜練立刻起手,卻被男人的話逼迫地頓住。
「如果我不能離開,這裡所有人都會為我陪葬,」男人似在說一件極輕鬆的事情:「姜練,你應該知道我有這樣的能力,而且,你看不到我的臉。」
很不爽。
但此處人群聚集,姜練不敢冒險。
她撤掉力量:「你已經現身,我不會再讓你逃掉。」
男人轉身揮手,帶著笑意:「躲貓貓麼?等你找到我再說吧。」
保安們卻不肯放人走,立刻動手。
卻在拔出電棍之後手一抖,電向了自己。
不是一個,而是全部。
男人輕笑一聲,似是不屑。
揮揮衣袖,風度翩翩地離去。
姜練眉頭一挑,忽而笑容端莊:「蛋糕的事情已經明了,若有誰不信,可自己過來瞧一瞧。日後,我不希望有任何與事實不符的言論出現。」
「接下來,我得去追那個搗蛋鬼了,各位請便。」
抬腳一步幾米,幾息之間,姜練徹底消失。
賓客們這才回神——躲貓貓開始了。
……
站在復古鐵門前,姜練有些遲疑。
這門與姜家大門相似,就連位置都差不多。
不同的是,此處位於姜家以北。
她轉向身後,那是謝家。
「誰?」一道強光忽照了過來。
輕鬆又帶著慌亂的腳步聲響起,是一隊六人的保安巡邏隊。
看到是姜練,幾人精神頓時緊繃。
「姜小姐,您不是去追……」
似乎意識到什麼,幾人聲音漸漸弱下,警惕地看向那鐵門。
「他來這裡了嗎?」
姜練眨眨眼,踱步到一旁:「這裡為什麼沒人居住?」
保安只懸著心:「姜小姐放心,我們馬上叫支援!」
「不必,」姜練揮揮手:「這件事我來解決,你們只需要告訴我,此處為何無人居住。」
六位保安面面相覷。
姜練笑道:「你們知道我去追那人,定也知道姜家保安用電棍電自己的事情,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你們只需要配合我。你們六個,誰說了算?」
保安們這才點頭。
領頭的那個站了出來:「姜小姐您好,我叫劉一,負責管理這一小隊。」
姜練點頭:「回答我的問題。」
劉一邊警惕四周邊道:「這座院落曾是白家人居住。後來白河先生把院子賣了,那之後便一直無人居住。」
姜練有些奇怪:「買家是誰?」
「當時消息一出便被眾家哄搶,可惜的是,沒有任何一家符合購買資格,所以這座院子最終被公司收回了。」
姜練若有所思:「所以裡面是否有人居住,你們並不清楚。」
劉一眼神有些躲閃:「上面倒是派發了清潔和巡邏任務,我們做了一段時間後就……」
就偷懶沒再管了。
姜練瞥他一眼:「聽說臨江宮苑保安的年薪最低都在一百萬,你應該更多些吧?」
幾位保安額頭瞬間沁出冷汗。
他們偷懶是為了抽掉上面撥下來的清潔費和巡邏費。
院子每周清潔兩次,每月費用高達五位數。
巡邏是每日五次,每人每天一千元。
再加上草坪、運動設備等的養護,零零總總加起來是一大筆錢。
既能減輕工作量又能拿到額外的錢,何樂而不為?
可誰都沒想到,竟有壞人盤踞於此,還鬧出了這麼大動靜兒。
劉一冷汗直流:「姜小姐,對不起,我們一定不敢再偷懶。請你高抬貴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姜練冷哼:「我肯放過你們,公司肯嗎?姜家宴會被襲,臨江宮苑定會深入調查,你們的事情遲早會敗露。」
劉一臉色慘白:「我還有家要養,我不能丟掉這份工作啊!」
其餘五人亦耷拉著腦袋,面露苦色。
「一味掩蓋不是辦法,不如坦白道歉,」姜練道:「去坦白頂多是扣掉一年的獎金,不坦白恐怕會丟工作,不過,選擇權在你們自己手中。」
姜練朝鐵門努努嘴:「在做選擇之前,請先幫我打開門。」
……
院子與姜家是一樣的格局,不同的是主人的風格。
若說姜家是中西結合,那麼這所院子便是完全的西式。
鋒利的哥德式建築拔地而起,頂端如尖刺,直逼夜空。
濃黑夜色中的牆壁煞白詭異,似塗了厚厚白粉的沒有表情的女人。
整體呈「凹」形,兩側漆黑窗戶如眼睛死死盯著闖入者。
姜練站在建築前,抬頭望去。
不是像,而是確實有眼睛在盯著她。
就在她左手邊的三樓窗戶後,離開的男人站在那裡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男人抬手——白色手套在漆黑窗戶中格外顯眼——對姜練揮了揮,仿佛在進行邀請。
姜練勾唇,同時意念微動。
砰!
一道青影劃破夜空擊碎玻璃,直擊男人心臟。
是偷襲。
男人沒想到姜練出手如此突然,察覺到危險的一瞬便側身躲避。
他的速度已經夠快,但胸口還是被劃出傷口。
不深,但足夠毒素進入身體。
「蛇!」身體出現僵硬的男人怒道:「爬蟲而已,竟敢出手傷我!」
朝淵現出原型,痞子般抱手仰頭:「能被爬蟲傷到,你豈不是連爬蟲都不如?」
「你……」男人痛苦地緩緩彎下身體:「你竟……」
忽地,寒光一閃。
一柄飛刀直直刺入朝淵大腿。
朝淵臉色一變:「你還能行動?」
他的面前,本該痛苦倒地的男人正挺直脊背,低笑如惡魔:「你只是條爬蟲,如何能傷到我?就連姜練都……」
戛然而止。
他猛地看向窗外,姜練所在之地已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