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我心紅如鐵,也難融你千尺寒冰。
——章記
洎辭宮外雪花如瓊瑤碎玉般肆意飄落。
凌芫跪在一片白地里,身上猙獰的傷疤不時還有鮮血泛出,順著她的衣襟流淌。
凌芫絕美的容顏此刻一片慘白,身體上的痛遠遠不及心中,她的心絞痛不已。他二人之間早已是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不知何時,昔日與她談笑,風雨同舟的師尊早已不復。他那柔和的目光總是望著另一人,那人是二師弟下山所救,最後成了她的小師妹……
自那以後,她的師尊親自教導她的小師妹,他們二人也在一次次相處中打破了修真界的禁忌,他們相互傾慕。世人皆知,三月後便是修真界第一人與其座下天賦最強者的小徒弟結花燭之喜的日子。
可她小師妹的天賦是挖了她的靈根才得來的……而且……她的師尊明明最是厭惡師徒相戀。就似從前那般。
在凌芫暗自傷神之際,慕淵離眉間染上一抹陰霾,言辭冷冽:「逆徒,你可知錯」
「昔日吾教導你的,你全都忘記了?」慕淵離怒斥。忽然,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轉而脈脈含情地注視著懷中的嬌弱女子:「悅兒,莫怕,為師今日便替你討回公道!」
「師尊,那事真的不是弟子做的,幾位師弟都可以作證,望您明鑑」凌芫眼波流轉間看到了那刺眼的一幕,眼眶含淚。
慕淵離嗤笑不已,原本清冷,生人勿近的臉上平白染了抹笑意:「是麼?你偷拿吾贈予悅兒的舒澋琴一事可還是你的幾位師弟告知吾的」
「凌芫,這許多年,吾究竟是錯看你了。這幾百年裡你殘害同門,仗著修為欺壓師弟師妹們,甚至於竊取能救悅兒命的法器,這一樁樁一件件吾可有冤了你!」
說著他便不能自已的釋放他合體期威壓。
凌芫咬牙,雖吐了很多的血,但還是強忍慕淵離施加的威壓:「弟子從未做過,望師尊明鑑」
「……呵」慕淵離冷笑。
霎時間,凌芫只覺那寒風凜冽更甚。
悠忽間,凌芫抬眸看著那對般配的璧人,不知怎的,她猛的湧上一股衝動。萬般悲憤最終只化作了一道不甘。
「師尊……你可知,弟子傾慕……您已有三百年之久」
近乎一瞬,慕淵離毫不留情冰冷異常的聲音響起:「凌芫,慎言」
凌芫微怔了一瞬,旋即,癲狂大笑
「呵……哈哈哈哈哈」
蘇婉悅眼波閃了閃,將慕淵離攬的更緊了些,身軀微顫:「師尊...…悅兒怕……」
「師姐這般模樣,萬一她又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呢?悅兒不怕這些,悅兒只是擔心……再也見不到師尊了」
慕淵離輕撫懷中人的頭,輕聲安慰:「莫怕,有為師在」
凌芫心中悲憤,曾幾何時,她的師尊也是這般哄著她。
近乎下刻,慕淵離召喚瀟夙劍,肅殺之氣應時而起。
「也罷,為師今日便清理門戶」
凌芫眸光一顫,神色哀傷,語氣哀求:「師尊……求您,不要拿瀟夙殺我……求您……」
沒等她說完,她便被一劍穿心。
「……呵」
淚水早已如斷線一般,凌芫吐了一口血倒在雪地里,原本白皙的衣裳早已被染紅。
發梢凌亂不堪隨風肆意,闔眼的最後一瞬,她的眼中是無盡的白雪。
她目光渙散,悽慘的臉上帶了抹突兀的笑,心中黯然神傷:「縱我心紅如鐵,也難融你千尺寒冰」
凌芫之死,未帶走任何。她帶走的只是難言的釋懷。
慕淵離沉默,垂首凝眸望著雪地中漸漸消失的殘影,又垂眸看向手中的瀟夙。
不知怎的,他的心好似被人緊緊攥住一般疼痛,好似他此生最重要的什麼消失了。
漸漸的,這股痛意加大,他那般的修為竟也抵不過這鑽心的苦楚,他的神色漸漸模糊,最終昏死。無人在意的角落裡是他眼角流落的淚珠。
遠處的蘇婉悅看著這一幕唇角微勾。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將慕淵離拖著返回住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