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跟雷先生兩個人一起去的是酒店外的一家煲仔飯店,店門很小,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起眼,桌椅也不是很乾淨,但客人倒是不少。♬💢 💘♧
雷先生點的是叉燒煲仔飯,孫海點的是香腸煲仔飯,然後一人一杯橙汁。
很簡單的一頓飯,雷先生吃得很自然,孫海至少看起來也是吃得很自然。
吃好了飯,雷先生跟孫海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向酒店。
孫海忍不住了,在後面故意嘆了一口氣,雷先生也沒裝作沒聽見,而是停下了腳步。
但停下了腳步,雷先生也沒說話,他不說話,孫海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開口,因為他想說的,其實不用說,雷先生肯定也清楚,而且,這件事也很難用口頭上的交流就能夠解決的了的,但自己卻又實在沒有什麼條件和東西去能夠跟雷先生做什麼交換。
尷尬,
的確是有些尷尬。
少頃,見孫海不說話,雷先生就又開始邁起步子向酒店那邊走去。
「雷先生。」孫海開口道。
「什麼事。」
「我去買包煙。」
「去吧。」
短暫的交流,果斷的分離,雷先生繼續走向酒店,孫海則是拐入了隔壁的一家小賣部。
買了包煙,抽出一根咬在嘴裡,點燃,重重地吸了好幾口,隨著香菸的吐出,孫海覺得自己心中的鬱結仿佛也化解了不少,當然,孫海自己也清楚這只是自己的一種錯覺,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已經在自己面前了,但自己卻拿不到,這種感覺,最是折磨人,也最是讓人抓狂。
「嘶……」
這時候,一道聲音自孫海身後出現,孫海轉過身,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個黑人男子,男子身上穿著一件褶皺的西服,看起來很是狼狽,這邊的黑人至少看起來還是挺潮的,大多數都是以前比較流行的小阿飛裝扮。
只是眼前這位,一看就像是混得比較悽慘的一個,當然,非法暫留在廣州的黑人里,混得好的,確實是少數中的少數。
「夢比斯,你怎麼了?」孫海顯然是認識夢比斯的,因為夢比斯本就是受到論壇邀請過來的唯一的一位西方聽眾,「我之前還在疑惑為什麼之前進門時沒看見你呢。」
夢比斯快步走到了孫海面前,雙手掐住了孫海的衣領,兩個人飛速地後退,一直退到了一側的巷子裡。
「有話好好說。」孫海任由夢比斯將自己提著靠在了牆壁上,他沒反抗,因為他有不反抗的底氣,以他現在的實力積累,資深者里能夠打得過自己的,甚至是有資格成為自己對手的,真的是鳳毛麟角了。
「該死,你們論壇是特意把我邀請過來愚弄我的麼?」夢比斯齜牙咧嘴地瞪著孫海;
他現在很狼狽,廢話,能不狼狽麼,他可是在垃圾桶里待了整個後半夜,自己整個人被冰凍住了丟在那裡,身體上的損傷倒是可以先忽略掉,關鍵是來自內心方面的折磨。
一想到自己居然自不量力地對著一名高級聽眾大人大放厥詞說要拯救他的傲慢與偏見,夢比斯就嚇得後背發寒,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因為聽眾之中,脾氣暴躁怪異的不在少數,高級聽眾就算殺死自己,也就是承受一下下個故事世界裡任務難度提升的懲罰,別人不是不敢殺自己啊,而且那時候對方只是在跑步,說起惹事兒,還是自己在先,對方對自己出手,哪怕出殺手,也能講得通道理,只要講得通道理,廣播就不會管!
「夢比斯,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孫海皺了皺眉,他能看出來夢比斯像是遭遇了什麼意外,導致現在其精神狀態很不正常。
「你還好意思問我?」夢比斯就差手指點在孫海的臉上了,「你們把我邀請過來時說的什麼?這次只是資深者才能參與的活動,但該死的,我居然在這裡碰到了一名高級聽眾,別告訴我這只是湊巧,對方只是碰巧住在這附近而已!」
「高級聽眾?」
聽到這裡,孫海終於大概猜測到發生什麼事情了,夢比斯是碰見了一個高級聽眾然後被別人教訓了一頓。
「你碰到雷先生了?」孫海問道。
「雷先生?」夢比斯想了想,「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年輕人,很年輕。」
「那就不是雷先生了,但這附近沒有高級聽眾居住是肯定的,你肯定是搞錯了。」孫海篤定道。
「Fuck,我搞錯了?那位高級聽眾就在這酒店附近晚跑,你說跟你們論壇沒關係,可能麼?」夢比斯顯然是不相信孫海的解釋。
見夢比斯還在這裡糾纏,本就心情不是很好的孫海忍耐性也終於耗光了,喉嚨里發出了一聲低喝,一時間四周陰風陣陣,鬼哭狼嚎。
夢比斯長大了嘴巴,下意識地撒開手後退了幾步,在剛剛,他在孫海的面前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渺小。
「你…………」
哪怕夢比斯再蠢,在剛才,他也是能夠體會到孫海的真實實力了。
「我距離晉升成高級聽眾,只剩下時間的問題。」孫海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一邊說道,他之前其實在微信群里的說話語氣也可以看出來,雖然還沒成為高級聽眾,但是他其實早就把自己的心態擺放在高級聽眾的位置上了,甚至一般的資深者他還真是有些瞧不上眼。
夢比斯靠在另一側的牆壁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的頭上沒有頭髮,光禿禿的一片。
「那就是因為我倒霉了?」夢比斯有些不忿道。
這就是現實,聽眾的現實,之前孫海任由夢比斯揪著自己的衣領子按在牆壁上解釋,夢比斯不聽,但是現在當孫海展露出自己真正的實力後,夢比斯就認慫了,這倒不是說明了黑人的劣根性,其實無論東西方哪個人種的聽眾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會這樣,當然,精神病的那一類人除外。
「可能,真的是正好有某位高級聽眾大人出現在這附近吧。」孫海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了,「是你運氣不太好而已,我這裡是有一名高級聽眾坐鎮,但是他明顯不是你嘴裡所說的那個運動服青年。」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了?」夢比斯已經打消了找孫海討要說法的念頭,思維也終於清晰了起來,「你說活動已經開始了?不是說今天下午的麼?」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是那位高級聽眾大人提前了時間,幾個鐘頭前,參加這次活動的資深者已經都進去了,現在門也關了,沒有那位高級聽眾的允許,我也打不開那扇門。」
「What?那我來中國做什麼?就為了過來被修理一頓?」夢比斯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次中國之行的體驗感真的是太差太差了。
「對了,為什麼不能進去?」夢比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那個節點的位置已經知道了?」
「是,是知道了,但是節點外有布置陣法,而且是一名高級聽眾布置的陣法。」孫海說道。
「那……」夢比斯深吸一口氣,然後笑了笑,「高級聽眾布置的陣法,我又不是沒嘗試進去過,只要那位高級聽眾陣法師大人不是按照對付同等級高級聽眾的設置和要求來布置的這個陣法,我就有信心可以穿過去,
不行,這次來我絕對不能白來!」
孫海眼睛也是一亮,他雙手抓住了夢比斯的肩膀,「你真的能夠進去?可以帶一個人麼?」
「帶你,沒多少的問題,雖然你會承受一部分的傷害,但那些傷害對於你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夢比斯後背上當即升騰起一串幽藍色的火焰,他的血統具備著穿行地獄和人間的能力,自然而然地就自帶對陣法的穿透能力,「我們只需要祈禱那位陣法師不要那麼敬業真的布置成對付高級聽眾都綽綽有餘的陣法,否則我們進去後,只能死路一條。」
「不會的,他不會的。」孫海笑了笑,很是篤定。
………………
吃好了飯,雷先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他先拿熱得快燒了一壺開水,然後拿著自己的茶杯泡了一壺茶。
水是賓館水龍頭裡的水,茶是在超市里買的散裝茶,不是好水也不是好茶,但雷先生並不講究和在意這個。
只是,當他剛剛端起杯子才喝了兩口茶時,別在他衣服上的那支鋼筆,卻在此時開始了顫動。
陣法,對於布陣者,說是父子關係,就有點過了,但至少也相當於自己的一隻眼睛或者一隻耳朵,那裡發生的事情,作為布陣者多半能夠感應到,而且,雷先生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自己的陣法真的很近很近,
都在一棟酒店大樓里,到底能有多遠?
只是,雷先生並沒有急著出手阻止,甚至都沒有去牽引自己的陣法對入侵者做出更強有力的反擊,他只是默默地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
說了一句:
「苦恨年年壓金線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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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句出自於唐代詩人秦韜玉的《貧女》,下一句則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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