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對抗
「你懂什麼?裝出一副啥都知道的樣子,自以為很了不起是嗎?」趙瑞晴聲音發顫,低吼著說:
「你當我想嗎?講的容易,可你要我怎麼辦?跟著那渣男,我頂了天多花點錢,不跟他自己弄藥,我特麼就得一無所有了!」
看到她的表現,祁淵又有了點想法。
擊潰嫌疑人心理防線,這個形容其實不大準確。
又或者說,想要徹底擊潰一個人的心理防線,並沒那麼容易,至少光憑網貸壓力,還不足以做到。
但長期積累的壓力,卻足夠化作一把利劍,深深地扎進趙瑞晴心裡,撕破她大部分的偽裝,讓她再難以維持哪怕最基本的表面淡定。
一旦嫌疑人情緒激動起來,說話就容易不過腦子,從而透露出大量信息。之後,警方就能根據她透露出的信息,做進一步的合理推測,再次持續的刺激她。
當然,嫌疑人事後也可能翻供,但無所謂,只要獲得了需要的線索,查明方向,補完證據,則自然足以定罪。
對抗也好,擊潰嫌疑人心理防線也罷,僅僅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甚至供詞本身,意義也並不是那麼大。
審訊的意義在於確定方向,挖掘線索,從而查明真相,而非直接給嫌疑人定罪。在證據不充分的情況下,也定不了罪。
而一旦方向確定,證據充分,再次審訊,就不愁嫌疑人不招供,或者串供了。罕見有嫌疑人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負隅頑抗的,尤其是團伙作案。
祁淵的思維速度極快,心念電轉之間,就想了一大堆。
不過,再怎麼快,想了那麼多,顯然也是耗費時間的,趙瑞晴已經嚷嚷著說了一大通,且有越說越激動的跡象。
雖然大多是些沒營養的吐槽,不外乎就是自己多麼無奈,那男人多麼坑多麼渣云云。也因此,祁淵沒多少興致去聽,注意力集中在總結經驗上邊。
至於激動下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線索,想要抓住,需要非常豐富的經驗,以祁淵現在的能耐,就算能勉強發現,但要在短時間內分析出這些話語背後的信息,並反過來挖掘更多線索,還是太難為了些。
說了許久,她才像終於把那口悶氣發泄出來了一些,卻依舊激動,雙目通紅的喘著粗氣。
蘇平見縫插針,冷聲問道:「既然你這麼厭惡他,為什麼還配合他犯罪,牽扯進這樁命案里?」
「那我能有什麼辦法?」趙瑞晴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沒有錢,你來替我還債嗎?」
祁淵抬起頭,有些詫異。
趙瑞晴,這就承認了?
當然,這年頭不講不打自招,這類有詐供、騙供與誘供的嫌疑的文字陷阱也不被法律承認,大概率會被視為無效供詞,趙瑞晴也隨時可以否認、翻供。
但現在僅僅只是案件偵查初期,供詞無效,也不礙事,還是那句話,找准方向,確定猜測即可。
「這個趙瑞晴,糊塗啊!」回過神後,祁淵又不由在心理感慨:「就為了網貸上欠的那些錢,就值得走上殺人的道路?」
當然,趙瑞晴作案,絕不僅僅只是因為欠下的債務,更重要的,是長期以來壓的喘不過氣的重負。
何況她借貸的這些平台,基本都是正規機構,真要還不上款,徵信妥妥就毀了,還很可能上「失信被執行人名單」,也就是俗稱的老賴。
這樣一來,這小姑娘不說人生毀了,起碼也會大受影響,如果臉皮再薄些的話,甚至長期都沒法在親朋熟人面前抬起頭來。
而且,吸獨的事兒,也大概率會被曝光。哪怕運氣好瞞過一時,以後的獨資也是個大問題。
趙瑞晴顯然是個聰明人,但越是聰明,越容易推測出自己將要面對什麼,自然也就愈發惶恐。
多種原因共同作用,才最終導致趙瑞晴決心犯罪、殺人。
與此同時,蘇平又立馬問道:「他怎麼和段坤廝混到一塊的?」
「你……」趙瑞晴一雙眼睛瞪的老大,滿臉驚駭:「你們怎麼知道……你們……你們抓住他了?」
同時,祁淵也愕然的瞅了蘇平一眼。
段坤的那個小情人,就是趙瑞晴的男友?
那傢伙還是個雙?
而且,蘇平又是怎麼猜中的?
「呵!」蘇平冷笑兩聲:「我同事跟你說過的吧?別妄想著騙過我們,我們不是你想像中的草包!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招,還是硬抗到底?」
她閉上了嘴,目光閃爍,先前的激動、憤怒,似乎也都盡數收斂了回去。
與此同時,蘇平也給祁淵使了個眼色。
他準確接受到了蘇平的意思,立馬說:「趙女士,既然你都承認,自己參與了犯罪,又何必為這個人渣苦苦隱瞞呢?
到了這份上,你還以為,咱們查不到他嗎?再者說,他這麼對你,你就真心甘情願的幫他抗下一切罪名,然後看他逍遙法外?」
話音剛落,便見蘇平皺了皺眉,隨後暗暗伸出手指,比了個「1」,又比了個「0」。
「1和0?什麼意思?」祁淵有些莫名其妙,但緊跟著,他便反應過來,並差點咬到舌頭:「臥槽?難不成是攻和受的意思吧?蘇隊這是要我把嫌疑人和段坤的關係說出來?」
他有些驚疑不定,但遲疑兩秒後,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稍稍組織了下語言後,便又用與剛剛近似的語氣,說:「還不肯放下你那無謂的僥倖心理麼?
呵,我記得中午時,我上司和你打過賭,哪怕你不招供,不配合,咱們照樣能定罪。
既然這個立功配合的機會你不要,那我替我上司接過這個賭局,咱們拭目以待,看看我們能否把你刻意接近段坤,成了他情郎的男友給抓捕歸案!」
話音剛落,蘇平便轉身欲走,毫不拖泥帶水。只是背過身的時候,對祁淵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幹的不錯。
與此同時,趙瑞晴的表情管理又一次崩了。
她臉上盡顯惶恐與慌張,本能的想站起來,卻被身前的軟包擋板,以及桌上的手銬死死束縛住。
她扭著腰,擺著手,激動的說:「別走!別走!招!我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