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清晨醒過來前,傅長陵趕緊又變回那隻三花貓,伸直了爪子搭在秦衍手臂上,偽作睡著。
秦衍目光往下一掃,看著那三花貓睡得十分囂張,他神色不變,正要說話,就聽外面傳來雲羽的聲音:「師兄,我突然想起個事兒……唉?」
雲羽頓住步子,目光看向壓在秦衍袖子上的三花,奇怪道:「哪兒來這麼丑的貓?」
仙界靈氣充裕,哪怕是棵草都長得又直又綠,更別提貓這些靈獸,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哪兒來人間這種三花家貓?
傅長陵聽得這話,氣得小腳一抽,秦衍掃了傅長陵一眼,將傅長陵抱了起來,放在膝蓋上,淡道:「何事?」
傅長陵趴在秦衍大腿上,心裡美到翻天,腳掌忍不住在那大腿上踩來踩去,雲羽盯著那貓,總覺得這貓有那麼些說不出的怪異。
秦衍見雲羽久不說話,不由得又問了一聲:「雲羽?」
「哦,師兄,」雲羽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他想了想,終於才道,「我就是來問問,你和長陵……還好吧?」
「有何不好?」
秦衍聽到這個問題,眼裡有些疑惑,雲羽勉強笑起來:「師兄,我比你早來仙界百年,也陪了他一陣子,有些話他不好說,我就在旁邊看著。其實長陵一直在關注你,也一直陪著你,只是他對你太小心翼翼了,他什麼好的都想給你。」
「我知道。」
秦衍打斷他:「所以呢?」
「所以……」雲羽嘆了口氣,「他面對你,總有些拘謹。前些時日喝酒,我便看出來了,他對你那樣子,哪裡是普通戀人之間的模樣?搞得比在鴻蒙天宮時候還恭敬,就怕你有半點不好。所以我回去就和師姐、明彥,還有一些朋友商量了,我們覺得,你們需要修復期。」
「修復期?」
秦衍皺眉:「這是什麼?」
雲羽從手裡掏出了一份捲軸:「師兄,道侶之間的感情,貴在培養,我們給了你們一份計劃,你且看一下。」
說著,雲羽將捲軸遞給了秦衍,秦衍打開捲軸,就看見上面寫著:
任務一:約賞桃花-牽手
任務二:共植靈草-親臉
任務三:共賞明月-接吻
任務四:湖心泛舟-脫衣
任務五:道侶大典-生命大融合
秦衍眉頭緊皺,雲羽心裡有些慌了,他不由得開始罵上官明彥和司命星君一干人,誰都不肯來,逼著他過來,這下好了,要是秦衍心裡不爽拔劍劈了他,他怎麼辦?
而且和在鴻蒙天宮仙風道骨不染凡塵的秦衍說這些,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骯髒,齷齪,下流。
他尷尬得腳指頭都可以摳出一個道宮,低頭不說話,秦衍緩了許久後,慢慢道:「為何要給我這些?」
「那個,大家都說,你們兩,挺不容易的。」雲羽硬撐著頭皮,「這,感情事上,總有這些東西,沒有的話,你們和師兄弟又有什麼區別呢?長陵……長陵也是個正常男人。不主動提醒一下,怕你們以後不合……」
秦衍沉默著想了一會兒,又問:「為何是告知於我?」
這個問題雲羽能答了,他嘆了口氣:「師兄,你不知道長陵多珍惜你。你不開口,這些事兒長陵都不敢幹。」
秦衍抬手將捲軸輕輕放在一邊,也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淡道:「我知道了。」
雲羽和秦衍又說了一會兒傅長陵平日的生活,他便告辭離開。
等他走之後,秦衍抬手撫摸著貓兒身上柔軟的毛,過了許久後,他將它抱起來,和他面對面。
秦衍看著傅長陵,傅長陵有些緊張,擔心秦衍是不是認出他來,他作為一隻貓,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秦衍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開口,只是道:「他說你丑。」
傅長陵鬆了一口氣,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喵」了一聲。
秦衍點點頭,將他放回腿上,拍了拍他的圓潤的貓頭後,溫和道:「沒事,我覺得好看。」
傅長陵仰頭看他,一時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察覺他不是一隻簡單的貓了?
為了試探秦衍,傅長陵試探著伸出了爪子,順著他衣襟爬上去。
秦衍沒阻止他。
傅長陵又大膽一點,從他衣襟里鑽進了他懷中。
秦衍還是沒有理會,甚至於,他還伸出手,抬住了他的身子,語氣平穩告知他:「莫要摔了。」
傅長陵:「!!!」
感覺自己可以再放肆一點。
傅長陵在秦衍懷裡睡了一覺,等醒了過來,他又跑了出去,然後蹲在大門外給秦衍傳了個信:「師兄,我要準備道侶大典,最近很忙,我不在的時候,你不必擔心。」
秦衍似乎是遲疑了很久,終於回了一句:「我不擔心。」
傅長陵在門口蹲著有些心酸,秦衍果然是得了大道的人,已經到了這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傅長陵嘆了口氣,又幻化成貓,垂頭喪氣進了房間。
秦衍淡淡看了他一眼,傅長陵跳上他膝頭,鑽進他懷裡,拼了命打滾撒嬌多蹭蹭。
至此傅長陵開始了裝貓、準備道侶大典,偶爾回來看看秦衍的生活。
他回來看秦衍的時候,就努力找話,秦衍一如既往平淡,但每句話都會回應一句:「嗯,哦,然後呢?」
秦衍對他很冷淡,對貓倒是好的很。
他平日不僅親自做飯餵養傅長陵這隻丑三花,抱著傅長陵一起睡覺,還選了日子,帶著傅長陵去踏青。
他手裡拂塵也不拿了,就穩穩抱著傅長陵到了山上,傅長陵怕他累了,自己跳到秦衍肩頭,跟著他到了山頂。
而後他就聽秦衍說了一句:「莫要摔著。」
接著秦衍就慢慢拔劍,劍氣從山頂往山下一掃,劍氣所過之處,風催花開,滿山桃花遍野,原本一片青山,一瞬就成了桃花艷紅之色。
傅長陵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秦衍就伸出手來,抓住他的貓爪,輕輕握住。
「牽手。」
秦衍輕聲開口。
傅長陵呆呆看著握著他貓爪的手,那手白皙如玉,觸碰在他柔軟的爪墊上,還能感覺到練劍所帶來的繭子。
傅長陵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秦衍便輕輕放了手,然後帶著他走下山去。
等下山之後,傅長陵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從秦衍肩頭跳下去,徑直跑進了小樹林,秦衍也沒叫住他,好似這隻貓來也好,去也好,他都不在意。
秦衍靜靜在小路上站了會兒,正準備離開,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師兄。」
秦衍轉過頭去,看見漫天桃花下那黑衣金紋、手持金扇的青年,他神色不動,傅長陵笑著走上前來,順手就拉上了秦衍,輕聲道:「今日桃花開得好,我帶師兄賞花可好?」
秦衍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平淡道:「好。」
他們兩至此仿佛就找到了某種微妙的相處模式。
大多數時候,傅長陵就當著一隻貓,陪伴他,親近他。
秦衍就按著雲羽說的,帶著傅長陵一起去院子裡種了靈草,他就把貓舉起來,看它片刻,親一親他的側臉。
等夜裡傅長陵原身回來,他便將臉湊過去,笑著道:「師兄,許久不見,想必你想我了,親一個?」
秦衍好似什麼情緒,卻是踮起腳尖,親了親傅長陵的側臉。
他靠近他時,傅長陵隱約聽到秦衍亂了的心跳,他抬眸看向面前青年,他的吻有些涼,傅長陵不由得抬手撫上了秦衍的唇,低啞著聲道:「師兄,賞月嗎?」
秦衍紅了耳根。
前面的步驟,都是他在引導,當傅長陵開始引導起來時,他莫名就有些慌亂。
然而傅長陵也沒有理會他,他廣袖一拂,周邊便瞬間化作高山之上,明月當空,他急急上前一步,秦衍下意識後退,可傅長陵沒有給他後退的機會,一把攬住他的腰,便低頭吻了上來。
秦衍輕輕一顫,他呼吸有些亂了,傅長陵壓著他倒入花海之中,於當空明月之下,似如混天綾入海,攪了個翻天覆地,等到末了,他輕輕放開秦衍,秦衍唇上還帶著水漬,神色有些恍惚,傅長陵凝視他片刻,指腹在他唇上划過,輕聲一笑:「共賞明月,親你。」
秦衍好似完全不意外傅長陵知道雲羽對他說的話。
想來也是,他一貫都是知而不言,若真不知道那貓兒是他,又怎麼會在出來第一瞬間,就將它撿了回去,還對他的去向不聞不問。
他畢竟等了他三千年,無論是什麼表達方式,有一點從來不用懷疑。
他心裡有他。
傅長陵靠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輕輕喘息。
「還要去湖上嗎?」
傅長陵笑著抬頭看他,秦衍垂眸看著趴在自己身前的青年,他面上帶笑,眼裡卻是帶著幾分赤裸裸的挑逗。
那種意味好似化成實質,一寸寸攀附上他的身軀,秦衍不由自主抓緊了地上青草,啞聲道:「隨你。」
傅長陵輕笑一聲,低頭去吻他,同時拉開了他的衣帶。
他察覺秦衍僵硬的身軀,他含糊安撫著他:「別慌,今日我讓你舒服。」
他說著,秦衍喘息著閉上眼,傅長陵抬眼看他,笑道:「道侶大典,我等你。」
秦衍沒說話,他睜著眼,看著天上流雲遮住明月,又緩緩離開。周邊鳥雀歡鳴,混雜著蟬聲、鳥聲、和遠處溪水涓涓之聲。
「師兄,」傅長陵啞著聲,「叫我一聲。」
「長……長陵。」
秦衍的聲音,帶了些孩子般的嫩。
傅長陵笑起來,他親了親他的額頭,叫他:「乖,晏明。」
到半夜的時候,傅長陵才將已經睡過去的秦衍抱了回來。
他替他清理了身子,坐在床邊看著秦衍的睡顏。
其實他知道,他也好,秦衍也好,這一輩子都沒經歷過其他人。
感情這件事,他們匱乏得可怕。
沒有人生來就知道怎麼愛一個人,也沒有人生來就適應愛情,只是兩個互相放在心上的人,一點點試探著、笨拙的,努力給著對方所有自己想給的美好。
他一開始也會忐忑,畢竟三千年的時光,他不知道秦衍變成了什麼樣的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和秦衍相處,他會更喜歡。
可如今他卻發現,對於放在心上的那個人,任何人,都會有著一種額外的寬容。
傅長陵想著這些,就覺得心上似被填滿,他靠在秦衍身邊,撐著手看著秦衍,看了許久,才將人往懷裡一攬,閉眼睡過去。
有些東西,一旦邁過那個坎,便會順暢著往前滑過去。
傅長陵偽裝成貓的時間越來越短,陪著秦衍的時間越來越長。
他去找了許多仙界的酒給他,同他一起喝,喝到末了,傅長陵便湊上去告訴他:「師兄,這世上還有一種酒,只有你能喝,你要不要試試?」
秦衍抬眼,茫然中帶著他一貫的鎮定:「什麼?」
話音剛落,傅長陵便給自己灌了一口酒,欺身上去,直接渡給秦衍。
秦衍驟然睜眼,也就是一口酒入喉的時間,秦衍手中劍驟然出鞘,傅長陵疾退開去,他沒想到秦衍反應這麼大,趕緊想要解釋:「師兄,也不是第一次,你不要……」
「滾!」
迎接他的是轟然劍氣,傅長陵嚇得趕緊逃開。
當天晚上他沒敢回道宮,在門口台階坐了好久,等到了深夜,他左思右想,抓了抓腦袋,又化作那隻三花貓跳了進去。
進去得時候,秦衍已經睡下去了,傅長陵小心翼翼踩著他的衣服進了他的懷裡,然後將貓臉埋在他胸口蹭了蹭,開心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膽子,就不斷這麼試探著秦衍底線,在秦衍崩潰的邊緣反覆橫跳。
傅玉殊來看了他們一眼,拉著兒子喝酒,和他傳授經驗:「面對秦衍這種劍修,你就記住兩句話。」
「父親請說。」
「放飛自我,死纏爛打。」
傅玉殊說著,頗為自豪拍了拍胸口:「為父很有經驗。」
「傅玉殊。」
話剛說完,藺塵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了過來。
傅玉殊慌忙站起身來,同傅長陵擺了擺手,擠眉弄眼道:「走了,別亂說話啊。」
但這也改變不了傅玉殊當晚的命運,聽說他跪在自家道宮門口,跪了一晚上。
傅玉殊的話糙,但事實的確如此。
在傅長陵堅持不懈的試探下,秦衍也開始放縱他。
親他一口不容易,但若是渡了一口酒再親他,秦衍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脫他一件衣服難如登天,等若在他洗澡的時候把他衣服全部偷走,那麼一條浴巾裹著出來,也覺得可以接受了。
在道侶大典前一天,秦衍終於進入了一種認命的狀態。
反正他又控制不了傅長陵,且,傅長陵說的一句話也對。
他手裡的劍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他抗拒不了傅長陵帶來的愉悅,於是最終也選擇了放棄抗爭。
道侶大典那天,兩個人都是一夜沒睡。
傅長陵請了幾乎整個仙界的仙家,從小仙到帝君,宴席從東山道宮一路往外延伸,鋪滿了整條山脈。
那天晚上傅長陵一夜沒睡,他按著規矩沒去見秦衍,整夜都在擔心,會不會出事,會不會有問題。
他驟然發現,當失去成了習慣,得到便會帶來不安。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失去,也不知道這份得到是真實還是虛幻。
他一直恍惚到天明,由侍從幫他打理著穿了喜服,走到祭壇。
祭壇之上,江夜白已經早早站在那裡,傅長陵走到他面前時,神色還有些低落。江夜白淡淡看了他一眼,只道:「大喜日子,這麼喪著張臉給誰看?」
「給您看啊,」傅長陵被江夜白懟,那可立刻精神了,給誰懟下去也不能讓江夜白懟下去,他揚起燦爛的笑容來,「我大喜日子,江道友想必不高興,我也不能太高興了,以免對你太殘忍。」
「怎麼不叫師父了?」
江夜白冷笑出聲,傅長陵有些疑惑:「您教過我什麼嗎?」
「不過沒有問題,」傅長陵在江夜白出聲之前立刻抬手,打住他的話,「你是阿衍師父,以後我和他是一家人,你也是我師父。」
「不必了。」江夜白冷淡道,「我有不起您這個徒弟。」
「有了就驕傲一下嘛。」
「呵呵。」
江夜白還想多說兩句,就看雲羽小跑著上來,激動道:「大師兄來了,快準備。」
傅長陵一聽這話,立刻嚴肅了神情。
江夜白也不同傅長陵再吵下去,他站在主位上,抬頭看向遠方。
隨著禮樂聲響起,鳳凰引百鳥而舞,魚蟲相合而歌,而後就看見一個人,紅衣玉冠,從台階上提步而來。
「其實我並沒有什麼不高興。」
江夜白突然開口,傅長陵目光不肯移開秦衍。
他看著那個身形在他面前一點一點明晰,好似這上天給予他最美好的禮物被抽開絲帶,一點點開始展露出他的模樣。
「三千年,我想得明白。」
「他過得好就好了。」
兩人說話間,秦衍已經來到傅長陵身前。
他們兩個穿著一樣的衣服,只是傅長陵衣角金紋繡的是日,秦衍的是月。
秦衍朝著江夜白行禮,恭敬道:「師父。」
江夜白笑了笑,本來有許多話說,卻在那一刻都消散了去。
好似往事如煙,於風中失去了痕跡。
他們按著仙界的儀式,由江夜白唱誦了祝詞,而後由秦衍和傅長陵各自逼出了一滴精血,落入酒杯之中。
喝下了這含著對方精血的交杯酒,便算結成道侶,一生不離不棄,相持相依。
傅長陵和秦衍舉杯相交時,傅長陵突然叫了他一聲:「阿衍。」
秦衍抬眼看他,就看見傅長陵眼裡帶著笑:「我問你一句實話,你別騙我。」
「我讓你開心嗎?」
秦衍靜靜凝視著他,一雙覆了冰雪的眼,好似冰川一點點裂開,露出迎來春日的春水。
「兩生兩世,」秦衍緩慢笑起來,「遇見你,都是我,最開心的事情。」
得了這句話,一切不安驟然落地。
他知道,無論未來是福是禍,秦衍都會陪伴在他身側。
「師兄,」傅長陵垂下眼眸,他聲音很輕,「我有很多不好,成了婚,我或許會惹你生氣,或許會讓你不開心,可是你都別討厭我。」
「不會討厭你。」
秦衍沒看他,他聲音也放得很輕:「我喜歡你,就覺得你的一切,都很好。」
傅長陵愣了愣,秦衍似覺尷尬,拉著傅長陵舉杯,將人將酒一飲而盡。
酒盡那一瞬,兩個名字在姻緣樹上並肩而列,一起浮現出來。
秦衍,傅長陵。
那天晚上,傅長陵還和之前一樣,同秦衍耍鬧。
他已經熟悉秦衍的所有,秦衍也習慣了他,任由他為所欲為。
等昏昏沉沉之時,傅長陵覆在他背上,咬著耳朵問他:「師兄,是不是不管做什麼,你都喜歡我?」
秦衍懶洋洋發出了一個鼻音,也就是那一刻,秦衍忍不住一把抓緊了床單。
「傅長陵。」秦衍聲音帶了顫抖,傅長陵死死壓著他,不讓他有半點掙扎。
「不是喜歡我嗎?」傅長陵輕笑,「師兄,撒謊是要被罰的。」
秦衍沒說話,他咬著牙關。
等到天差不多亮時,傅長陵總算結束,兩人躺在床上,秦衍已經沒有了半點力氣。傅長陵攬著他,懶著嗓音:「師兄,還喜歡我嗎?」
這次秦衍終於有了肯定的答案:「不喜歡了,滾。」
傅長陵笑出聲來,他用鼻子蹭他,高興道:「我不滾。」
「我喜歡你,喜歡你得很。」
他喜歡秦衍,這個會生氣,會開心,會罵他讓他滾,也會揣著明白裝糊塗,把偽裝成一直小貓的他帶回家親一親的秦衍。
他們會過一輩子。
會過漫長的、平穩的、帶著勃勃生機的一生。
或許相識相交於驚濤駭浪,卻終究相愛相處於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