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打暈,倒在了地上。
皇帝上前攙扶了一把,讓人將太后帶去了殿內。
見此情景,齊元眼神一暗:「陛下,您這般做……」
考慮了一會兒,齊元還是選擇將內心所想說出:「考驗人性,並不像是您的作風,皇位這樣的誘餌,足以讓任何人上鉤,萬一三位皇子都是……」
「朕還年輕。」皇帝幽幽道,「朕可以再從剩下的兒子中選一個出來。」
皇帝現在不過四十歲出頭,在過往的這些帝王中,的確稱得上一句年輕。
聞言,齊元在心中嘆了口氣。
只是這樣做,就如同養蠱,難保不會在某一日便傷到了自身。
思及此處,齊元的眼神一陣變化,但他剛想對皇帝說話時,便見皇帝揮了揮手:「你心中所擔憂的,朕都明白,但朕心意已決,再也不會更改。」
既然已經想好了要設下這個局,又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緊要時刻,不如就趁著這機會,不僅解決掉狼子野心的兒子,更能趁此機會,將朝廷的積弊一掃而空。
鄭家、劉家……他早已經忍耐許久了,只等著這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皇帝思及此處,眼神一再變化,最終他低下頭,坐在了龍椅上。
龍椅寬大而冰冷,皇帝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前方,他的眼中,充滿了冷漠,靜等著時機的到來。
……
此時的京郊軍營中。
「著火了!」
昏黃的暮色下,陣陣濃煙冒了出來,濃煙幾乎籠罩了軍營上空,黑煙瀰漫著,咳嗽聲此起彼伏。
「快救火!」一個將士神情激動,手中提著一桶水,拼命的往人群中擠去,試圖將火撲滅。
但正值秋日,天氣乾燥,這火勢一旦燃起,便不是幾桶水就能澆滅的。
幾桶水下去,眾人只能看見火越燒越大,像是一堵高大的火牆,朝著眾人席捲而來。
此時此刻,軍中的紀律成了一盤散沙,在性命攸關的時候,他們腦子裡剩下的念頭只有逃跑。
「快跑!跑到河邊就好了!」
軍營附近正是護城河的徑流之一,他們紛紛跳入了河水中。
但也正在這時,他們發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事實——那便是這一堵火牆到了水邊停下後,火勢並未減小,反倒是越燒越旺了。
「有人!對面有人!」一個眼尖的士兵尖叫出聲,「有人還在倒油!」
這一聲喊,將人的三魂六魄都要喊沒了。
他們順著士兵指的方向看去,發覺了十幾個黑衣人,正提著一桶又一桶的東西往裡面倒,沒動作一次,火勢就更大一分。
但他們滿心滿眼都是增大火勢,根本沒有留多餘的力氣對付河中的這幾千個士兵。
一些聰明的士兵臉色蒼白,顧不得前面的熊熊大火,就要往前衝去,但卻被身邊的人攔住了。
「你瘋了不成?這可是死路!」
「若是陛下出了事,我們也是死路一條!」他惡狠狠地朝著攔住自己的人說道。
聞言,那人一愣,鬆開了手:「你……你說什麼?」
「他們只有十幾人,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可他們使出這樣的招數,分明是想要攔住我們!」他咬著牙道,「他們為何要攔住我們?只怕……只怕是想要逼宮!」
這句話一出,原本在河水中感到愈發寒冷的將士們,渾身都僵硬住了。
看著眼前的火牆,他們臉色蒼白,而其中的幾個將領,想也不想便朝著那幾個火上澆油的黑衣人跑去。
哪怕被烈火灼傷,他們也沒有停下腳步。
若是皇帝出了事,擔責的必定是他們這些人!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讓對方得逞!
那十幾個黑衣人見勢不妙,竟往後退去,順帶著將手中的油桶扔下,噌的一下,火勢猛地增大了,也攔住了他們追擊的去路。
與此同時,城南城西兩個方向,也都燃起了大火,看著沖天的火光,知曉內情的將領們面如死灰,而在城內的百姓看著這樣的場景,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這是怎麼回事?
「關城門!關城門!」
守城的將領見此情景,聲嘶力竭地喊著。
一時間,東西南北一共八個城門,全都關得死死的。
城外是沖天的火光,城內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充滿了讓人緊張的氣氛。
陸國公府內。
陸老爺子看著被火光映紅的天空,臉色難看:「真是一群瘋子!這就是他們想出來的聲東擊西?」
這樣滔天的火光,這樣巨大的火勢,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停歇。
他想到這,拿著掛在牆上的劍,大步流星地,就要出府。
但餘光瞥見站在門口的人,他動作停頓了一下,硬生生的從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皎皎,你怎麼來了?」
「你放心,今日一過,這件事就解決了。」陸老爺子揉著陸知微的腦袋,「誰都傷不了你。」
但陸知微垂下眼眸,在陸老爺子的注視下,她緩慢的搖了搖頭:「祖父,我是……」
她張了張嘴,到底是說不出那些話,只能將一個瓷瓶塞在了陸老爺子手中:「這樣大的陣仗,我不會武功,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給您這幾顆藥。」
陸知微低聲道:「這是孫神醫之前研製出來的救命神藥,吃上一粒,便能保住性命,當初裴慎就是靠著這一顆藥活了下來。」
「祖父,您要小心。」陸知微說話時,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她擔心極了,卻又不能阻攔陸老爺子。
一想到這是自己前世記憶中從未出現過的場景,她內心的緊張與焦慮,便一陣一陣洶湧而來,幾乎要將她全部淹沒。
陸老爺子怔了怔,隨後,眼中浮現出笑意。
「皎皎,你放心好了。」陸老爺子拍著陸知微的肩膀,爽朗一笑,「當初我在戰場上,面對陰險狡詐的北狄人都不曾受傷,更何況是這群烏合之眾?」
「藥要帶上。」
陸知微皺著眉,將藥塞在路老爺子手心,不容陸老爺子拒絕。
無奈之下,陸老爺子只能將其放在了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