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地上維勇的屍體,三人都愣住了,白玉堂一伸手把槍塞回了槍袋裡,側身站到門後。這時,就見門微微地打開了一些,有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外,還沒等看清,白玉堂猛地閃了出去。
「哇~~」房門外那人似是被嚇了一跳,但他顯然伸手不錯,快速向旁邊一閃,抬手擋住了白玉堂的手,但白玉堂回身就一腳踢了過去。那人後退了一步,腳底下稍稍慢了一點,腹股溝被踢中,疼得「噝噝」直吸涼氣。就聽他用陰陽怪氣的腔調說:「帥哥,你想廢了我呀?」
聽到這略帶熟悉的聲音,白玉堂和展昭都是一愣,就見眼前揉著腰嗷嗷直嚷的,正是尤金。
「你怎麼在這?」白玉堂收起架勢,有些戒備地看著他。
「我出來透個氣!」尤金雙手插兜聳了聳肩,「裡面空氣不好,聞久了容易暴躁。」
白玉堂轉而環視四周,巷子裡靜得出奇,根本沒有其他人……回頭看尤金,「你剛才聽到槍聲了?」
「在樓梯口就聽到了。」尤金笑笑,「所以出來看熱鬧。」
「沒看見是誰開的槍?」白玉堂皺眉,「你說話爽快些行麼?」
「嘿嘿。」尤金嬉皮笑臉地湊過去,低聲說:「這樣才能和你多說兩句話麼。」
白玉堂轉過臉來冷眼看著他,尤金連忙退後一步,躲到牆後,「討厭,你好兇哦。」
不去理會他的耍寶,白玉堂回頭看房裡,就見展昭也是一臉的費解,而小泥鰍洛陽則是睜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看著地上維勇的屍體。
這時,房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展昭對白玉堂點了點頭,放了一張自己的名片到那本《犯罪與心理學》的書里,轉身將書放回書架上。低頭在洛陽的耳邊輕聲說:「我覺得你爸爸死得蹊蹺,還有維勇叔叔也是……你要是相信我,就來找我。」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叫嚷聲起,陳婕和她的手下都跑了上來。
眾人一看見維勇的屍體都愣住了,隨後紛紛掏出槍來指著白玉堂和尤金。
陳婕瞪了手下一眼,「幹什麼?把槍都收起來。」
手下老老實實收了槍,但瞪著白玉堂和尤金的眼珠子裡還是布滿了血絲,顯然對維勇死深感憤怒。
「這是誤會!」尤金趕緊擺擺手,躲到白玉堂身後,「我只是出來透氣的,我也沒有槍。」
陳婕問白玉堂,「白隊長,怎麼回事?」
白玉堂盯著眾人看了一會兒,道:「你們不如問問他,比較可信。」說著,回頭看了眼房裡的洛陽。
「陽陽,你說,勇哥怎麼死的?!」一個比較性急的手下嚷嚷著衝進房裡。
良久,洛陽低聲道:「不是他們打死的,不知道是誰。」
眾人聽了洛陽的話,彼此看了兩眼,終是放下了戒備。
「叫兄弟們把這條巷子給我搜個遍!」陳婕下令,隨後,看了看白玉堂和展昭,「陽陽受了驚嚇,不適合回答你們的問題。還有,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二位請回吧。」
白玉堂不語,回頭看了眼展昭。
展昭點點頭,對陳婕道:「打擾了,我們下次再來。」說完,輕輕在洛陽的肩頭拍了拍,轉身向門口走去。
兩人出了門,陳婕反手幫洛陽把門關上,卻聽白玉堂不緊不慢問了一句:「陳老闆耳力不錯啊,裡面那麼吵,都能準確地分辨出這裡的槍聲。」
陳婕一愣,抬頭,卻正好與盯著她看的展昭眼神交匯。瞬間,神色來不及掩飾,展昭清晰地看到了陳婕眼裡閃過的那一絲慌亂和尷尬。
滿意地笑了笑,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告辭離去。
等兩人走了,陳婕才鬆了一口氣,又打開門,走進房間,發現洛陽還是保持著剛才的樣子呆站著。嘆了口氣,陳婕湊過去輕輕地抱抱他,「陽陽,你記住,黑白不兩立,別沾黑,也別相信白!」
洛陽沉默了片刻後,點點頭,抬臉看著陳婕:「嗯,我明白的,我什麼都沒跟那兩個警察說,我最討厭警察。」
點點頭,陳婕拉著他走到床邊讓他躺好,給他蓋上被子,關上燈離開。
很久之後,直到門外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都消失了,洛陽才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快步走到書架邊拿下那本書,鑽回被窩裡,抽出展昭的名片,緊緊攥在手裡。
離開暗夜王國,兩人上了車,白玉堂繫上安全帶,坐在座位上長出了一口氣,表情是少有的嚴峻。
「怎麼了小白?」展昭朝他眨眨眼,「剛才被尤金調戲,現在還記恨哪?」
白玉堂被說得一愣,隨後有幾分無力地看看展昭:「貓兒,你不會這樣的醋都吃吧。」
「剛才沒機會,下次饒不了他!」展昭一臉的不肯善罷甘休。
「呵……我是在想陳婕和洛陽。」白玉堂搖搖頭,「洛陽應該知道些什麼。」
展昭點頭:「陳婕擺明了不想讓我們問……還有維勇死得也太巧了,不過,看手法倒像是……」
「不是,感覺不一樣。」白玉堂還沒等展昭說完就連連搖頭,「沒有那種詭異的感覺。」
「什麼詭異的感覺?」展昭笑,「你是說那個黑夜懲罰者身上有詭異的感覺?」
「我們之前見過的那幾個現場,我都有那種感覺。」白玉堂有些困惑,「但是這次一點感覺也沒有,而且,維勇是頭部中彈的,也就是說兇手是從巷子的兩側開槍……」
「那條巷子裡沒有任何可以隱蔽的地方,如果兇手是從兩側走過來的,維勇肯定能發現,但是卻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展昭接著白玉堂的話往下說,「說明維勇可能認識這個人。」
白玉堂點點頭,又問:「貓兒,洛陽那裡……」
「放心,那小孩很聰明,他自己會想辦法來找我們的。」展昭道,「剛才那種情況,如果一定要問,不止問不出來什麼,還有可能給洛陽帶來危險。」
「起碼有人寧可殺了維勇,也不肯殺了洛陽……這點就很值得推敲。」白玉堂發動車子,「貓兒,接下來怎麼辦?」
「去調洛文的資料出來。」展昭摸摸下巴,「今天的事情說明洛文的死,不會只是幫派爭鬥這麼簡單。」
………………
回到警局後,兩人找蔣平調出洛文的資料,結果竟然是——加密文件。
「呵……」白玉堂冷笑一聲,「他就是一個普通的黑幫混混,資料竟然會被加密?!」
「這檔案歸緝黑組。」蔣平敲了幾下鍵盤,有些無力地對白玉堂聳聳肩,道:「這是警局內部的加密文件,我也沒辦法黑。」
白玉堂皺眉,身邊展昭突然拉了他一下,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有了飛機大炮就忘了小米□□啦?」
「啊!」白玉堂眼前一亮,「可以到檔案室去找。」轉念一想,又搖搖頭,「都在加密檔案室里,進去查閱要包局簽字的條子,把檔案取出來更是得有緝黑組的證明啊!」
展昭挑挑眉:「不就是包局的簽字麼。」
「貓兒……你想偽造?」白玉堂看看他。
「你不覺得奇怪麼?」展昭揪揪白玉堂的衣角:「這個案子怪裡怪氣的。」
白玉堂想了想,點點頭,讓蔣平列印了一張查閱機密文件的條子。展昭隨手翻出一份包拯簽過字的文件,看了一會兒,下筆刷刷幾下,一模一樣的一個簽名就出現在了條子上。
白玉堂挑眉:「貓兒,這要是讓包局知道了,夠咱倆掃半年廁所的啊。」
展昭瞪他一眼,「我負責簽字,你負責把字條偷回來,到時候死無對證!」說完,拽住白玉堂就往外沖。
兩人到了檔案室前,時間已經是凌晨了,白玉堂假意走在後面打電話。
值班的警察睡意朦朧地爬起來,「白隊長,你們SCI夠拼的啊,這麼晚了還在忙啊?!」
展昭隨意地把字條遞給他,小聲道:「我們是秘密行動,別跟任何人說見過我們!」
「明白!明白!」值班警察連連點頭,接過條子放進字跡識別儀,電腦顯示的確是包拯的筆跡。
把字條收到了抽屜里,值班警察拿著鑰匙去開門。因為加密室里沒信號,所以白玉堂拿著電話站在後面,嘴裡還說:「貓兒,你先進去,我馬上就好。」
等值班警一轉身,白玉堂迅速打開抽屜,抽出了那張紙條,關上抽屜。
瞬間完成了回收罪證,白玉堂沒事人一樣走到展昭身邊,合上電話,兩人一起走進了檔案室。
「怎麼樣?」進了屋後展昭小聲問。
白玉堂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紙條晃了晃,兩人相視一笑,開始翻找記錄。
洛文的案子發生的時間並不算久,所以兩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份薄薄的資料。
只看了一眼,就驚呆了。
「洛文是臥底警察?!」白玉堂睜大了眼睛看展昭,「臥底五年!」
展昭也覺得不敢相信:「臥底那麼久,他查的到底是什麼案子啊?!」
前前後後翻了個遍,兩人也沒有發現他查的究竟是什麼案子,更加的不解。
「小白,看這裡寫的!」展昭指著檔案的封簽道:「封存和加密這個檔案的是藍成霖!」
「而且這份檔案里,沒有提到洛文有個兒子啊!」白玉堂皺眉,「洛陽看起來至少有六七歲了,也就是說,他是洛文在當臥底之前生的,有人會臥底時把兒子都帶去的麼?」
展昭看著洛文的照片良久,搖了搖頭:「你有沒有發現,兩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對視了一眼,有可能——洛陽不是洛文的兒子?
展昭像是有些混亂,「但是為什麼……」
話還沒說完,就聽卡塔一聲,外間的門開了。兩人對視了一眼——怎麼現在這個時候了,還有人來?
白玉堂合上資料塞回了檔案架,拉著展昭躲到了另外一排書架之後。
就聽門口值班警察道:「檔案拿出來登記了才能拿走啊。」
「知道了,不是給你證明了麼?!」一個聲音略帶不客氣地回了他一句,隨後就有人進了機密檔案室。
聽腳步聲,進來的應該是兩個人,展昭和白玉堂怕暴露,所以不好探頭張望。白玉堂伸出手指撥開一摞文件,從縫隙中望過去,就見進來的是兩個便衣的警員,認識,都是緝黑組的人。
只聽其中一個道:「隊長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叫我們來拿文件?」
另一個打著哈欠道:「誰知道啊,拿了就快走吧,怪冷的。」
兩人找了一陣,抽出一份文件後,嘟嘟囔囔地離開了。
等兩人登了記走遠,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書架前,一翻找,果然發現洛文的那份資料不見了。
「這麼巧,我們剛去找過洛陽,藍成霖就叫人把洛文的資料拿走了?」展昭對白玉堂挑挑眉:「看來是有人給他通消息了。」
「也就是說,藍成霖不想我們知道洛文是臥底的事情。」白玉堂敲了敲下巴,略一思索,有幾分擔憂地問:「貓兒,洛陽會不會有危險?」
展昭微微一笑:「你說……尤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白玉堂先是一愣,隨後失笑,搖頭道:「貓兒,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