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戰爭

2024-08-16 22:12:27 作者: 在天之盡頭吟唱
  在琳娜的幫助下,坎蒂絲成功推出了——月事布。

  懂得都懂。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這種東西,但是從未有一個東西像是坎蒂絲這般如此有開創性的想法,竟然是貼在胖次上然後進行使用……一經推出,甚至轟動了政務廳。

  她本來覺得這東西可能會流行但也應該是會很要些時候,可是沒想到推出的第四天。政務廳的埃琳娜小姐就出現了。她表示這東西的製作方式必須要上交,並且納入「基礎物資」的範疇。要求每個工匠都要能夠對製作方法進行學習。

  當然,對方同樣帶來了一項很讓坎蒂絲心動的報酬。那就是寫名字。

  從今往後,每個學習製作月事布的工匠都會知道坎蒂絲的名字。這足以證明坎蒂絲在工匠界的地位——雖然坎蒂絲個人其實覺得有些尷尬,不過這種名望的事情坎蒂絲不能拒絕。

  她知道這對自己很有用處,工匠這個職業甚至很多時候比清理工還要看重名聲。清理工無論名氣再怎麼大,終究是要上戰場的在戰場上能夠活下來才是真本事。

  可是工匠不一樣。

  同樣是鑄劍,有名工匠的劍和無名工匠的劍,即便是同樣精美,大家也會對有名工匠鑄造的劍趨之若鶩,這一行本身就很吃名氣。

  雖然,雖然這個名氣總讓坎蒂絲覺得有些不太適應,但的確是最初步的名氣。

  甚至於埃琳娜還說「第三公主殿下準備做你的推薦人。提名王國今天最受歡迎的工匠,雖然未必能夠選上,但你或許可以提前做一做準備」。

  這坎蒂絲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至於所謂的專利費什麼的,很遺憾的是,這個世界並沒有這樣的概念。配方保管好不好是你自己的問題,而類似於「基礎物資」這種東西,人家好言好語的找你要,你最好就給了。如果不給,那只怕是只能在牢房裡面自己默寫了。

  她可不會覺得自己反抗有多大的意義。而且說到底——這種東西本來自己也是從原來的世界抄襲過來的。只能說給異世界的諸位女性做點貢獻,還要錢的話多不要臉?

  無論如何,她這一波其實是完全不虧的。像是這種發明和創造,即便是自己死了之後,都會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搞不好會被寫到某些專門的史書上去。坎蒂絲的生意就很火爆了。

  而這件事情影響更大的是——坎蒂絲打算以此來「破格」,自己是能夠發明像是月事布這樣的天才。那麼某天一不小心接觸到了魔獸的材料,然後成功領悟了符文,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她覺得這應該是合理的結果。

  不過,事情總是出乎她的預料。在她正準備想辦法公布自己二級工匠的水平的時候——魔王軍來了。

  對於這個世界的住民來講,這似乎並不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畢竟魔王軍存在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清理工的任務本身就是和魔獸,魔王軍進行對抗。只是——魔王軍比魔獸難對付很多,畢竟,那是魔王麾下的軍團。

  平時清理工們外出對抗魔獸,是為了保證城市住民們的安全,儘管魔獸這種東西仿佛浩瀚無窮,永遠殺不完一樣,但是不殺各個城市之間甚至都沒法進行貿易。

  但是魔王軍不一樣。魔王軍來是要攻城掠地的。是要搶奪物資的,是同樣要殺人的。

  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坎蒂絲就知道,自己早早在家裡準備的一間小密室要起作用了,早在隱約覺得有些不安的時候,她就做了這種準備,在她房間的某一塊地板下面,還有她專門準備的一個密室。


  她的想法肯定是要躲起來。可是她意外的發現,城市內,人們群情激奮,

  有人在街道上怒吼:「定要讓那魔族有來無回」這樣的話,這不由得讓坎蒂絲陷入了疑惑當中,要知道,這可不是兒戲。這是戰爭。

  這個世界的人對於魔王軍的仇恨似乎遠遠超過自己的預料。聽聞魔王軍可能要來攻打,坎蒂絲甚至都沒有看見想要逃跑的人。

  難不成,是因為要來攻打城市的魔王軍很弱嗎?

  不,不應該很弱。有智慧的生物不會主動來找死,魔王軍既然突然決定來攻打城鎮,就說明從魔王軍的角度來看,這個城市是能夠被攻打下來的。

  而學校被建在這裡,是否本身也象徵著王國對魔王軍的動向有所預料?又或者,正是因為學校修在了這裡,魔王軍才會來攻打?

  這和坎蒂絲沒有太大的關係。

  而這個時候,埃琳娜又來了。她對坎蒂絲和琳娜兩個人說:「現向你們派發緊急訂單,城內所有工匠各自有分工,1級工匠坎蒂絲,要求你徹夜製作箭矢。為守護城市的清理工和士兵們提供武器。材料可以在府庫中任取。只有一個要求——越多越好!」

  「好!」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這種時候如果不配合只怕是政務廳這邊要砍下來兩個腦袋用來給人示威了。

  不過,坎蒂絲還是先在自己的密室內存了一些肉乾和飲用水。萬一城破了,她就要裝作人已經逃走了的模樣躲到密室里,雖然那未必真的安全。總比瞎逃亡好一點。

  「琳娜小姐是在擔憂哈伯特嗎?他們是通過了考核的人,想來重要程度應該還是相當高的,更何況還有博左特大人在那裡擔任校長,他們肯定是很安全的,為今之計,只能按照政務廳的要求,儘量鑄造最多的箭矢——接下來,會很忙,琳娜女士!」

  於是,坎蒂絲開始了風風火火的鑄造,實際上,她的效率的確是很高。雖然沒有建立完整的流水線,但是坎蒂絲這裡的工藝的確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半自動化。所以在不計損耗的情況下,坎蒂絲每天都能夠生產四千支箭。這已經是很誇張的一個數字了,要知道她還要和人運送原材料到自己的工匠鋪。還要把貨物運走——琳娜幾乎都沒有怎麼歇過腳。

  而坎蒂絲則是更加誇張,她的雙眼布滿血絲,她覺得自己的工藝水平又有極大的提升,在這樣高強度的生產中,她意識到了自己過去修築流水線的諸多不足,意識到了自己設計上的弊端。她作為工匠的水平在極快的提升著。

  直到——第五天。

  「魔王軍退了!」

  坎蒂絲和琳娜聽到了街道上傳來的消息這五天絕對不是好度過的五天。城內緊張的氣氛讓所有人的心頭都像是壓著一桿秤。

  儘管大家都說著一定要打敗魔王軍,可是坎蒂絲能夠看出來,其實很多人自己都不自信。維繫著大家理智的是對於魔王軍的仇恨……坎蒂絲這段時間這麼努力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她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來消解這樣的情緒,否則實在是太壓抑了一些。

  而如今,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坎蒂絲急忙熄滅了爐火,確保不會發生什麼安全隱患問題之後,對琳娜說:「琳娜阿姨,你也收拾收拾睡一覺吧!太困了!」

  說完過後,她直接就縮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了床上,進入了睡眠當中。

  坎蒂絲所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城門口,博左特的身邊,站著一群少年少女。


  「你們當中,唯一一個讓我覺得還算是可以的只有哈伯特!」他目光冰冷的掃過所有人,最後停留在了哈伯特的身上,「只有哈伯特有足夠的實力,並且做好了和魔王軍戰鬥的覺悟,他的劍沒有哪怕那麼一絲的動搖!但是你們剩下的其他人!讓我很失望!僅僅因為敵人不是魔獸,僅僅因為敵人是很像人的生命,你們的劍就動搖了,僅僅是因為魔王軍說著和我們的相似的話,你們的劍就不能揮舞了,是嗎?」

  有人卻在這時候站出來反駁:「我不理解!我不理解哈伯特為什麼可以出劍!它們有生命!他們有朋友,有親人,他們要死的時候會絕望,他們當中甚至還有英雄!為什麼!哈伯特!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毫不猶豫的出劍?」

  博左特的臉上閃過一抹怒容,他很想給這個人一拳,但是他又想要聽一聽哈伯特的回答,聽一聽這個少年人的回答,他到底是怎麼樣握著劍的呢?

  哈伯特的目光緩緩的從所有人身上流過,最後落到了向自己問話的這個人身上:「為什麼?要說理由的話……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和沙啞:「我只是當做,博左特校長並不在守護我們而已。」

  「誒?」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後,哈伯特接著說:「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歷練,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和魔王軍對決。我恐懼,我擔憂,殺死他們的時候,我也能夠感覺到對方的血液在噴涌,我能夠感受到雙方的仇恨和情感。我和你們都一樣,我只是,當做博左特校長不在而已,因為,他不會永遠都在我們身後守護我們。」

  「這和博左特校長有什麼……」

  「因為我不殺他們,我就會死!」哈伯特打斷了對方的狡辯,他終於發出了低沉卻又憤怒的叫喊,「倘若是博左特校長不在!我們都要死!倘若是學院沒有在這裡建立!沒有在這個城市建立!我們都是普通的清理工!我們會死在戰場上!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我不殺,就會被殺!僅此而已!還要什麼理由?!我不想死!」

  最為簡單的理由,毫無任何高尚之處的理由,但卻如此的打動人心。

  以至於博左特大叫一聲:「好!就是如此!和人類和魔族都沒有關係!身處於那個戰場上,你唯一需要思考的僅僅是戰鬥,僅僅是廝殺,僅僅是——拼盡全力活下來!你們都覺得自己是被學院選拔的,我也承諾會守護你們的安全,所以你們仍舊抱著過去的心態來面對魔族,抱著那不成熟的小孩子的心態來面對魔族!你們是在找死!如果學院沒有在這個城市建立,你們這些人,上了戰場,能夠或者回來的,只有哈伯特一個人!」

  他拍了拍哈伯特的肩膀:「好小子,如果不是公主殿下的辦學理念是要給所有人公平的機會,我一定會把學院的資源往你身上傾斜,搞不好,有一天你也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騎士!」

  哈伯特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剛才的低吼耗去了他最後那一點有限的體力。

  「你小子表現很不錯,有什麼想要的嗎?雖然學院這邊有制度,可是我私人還是可以獎勵你一下的。」

  哈伯特來了一些精神,他於是對博左特說:「我可以,請兩天假嗎?」

  博左特愣了愣:「請假?你認真的嗎?」

  「嗯。我想回去看看我的朋友和我媽媽,她們是很怕寂寞的人,三個月不在,我怕她們不安心,所以想要請兩天假去看一看。」


  博左特的表情不由得變得有些柔軟:「這個不算是條件,這個考核只有你一個人通過,我本來也是要給你放假的,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哈伯特連忙對博左特表達了感謝。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

  哈伯特支撐著勞累的身體。他並沒有那麼堅強,就像是他說得,殺死魔王軍的人,僅僅是為了讓自己活下來,他怕死,他不想死在戰場上,所以他奮勇的殺敵,所以——他想要獎勵。

  是的,他想要獎勵,他不由得想到了坎蒂絲的那個擁抱,他想要那樣的擁抱。他覺得坎蒂絲一定可以安慰自己。就像是自己最悲傷的時候那樣。

  所以,即便是這時候應該先回家,他還是來到了鐵匠鋪的門前。他感覺自己已經虛弱不堪了。

  他還是敲響了房門。

  等待著,等待著——他維繫著自己的最後一抹精力。

  大概三十秒,度日如年的三十秒的時間內。房門被打開,站在那裡的,是一個有些睡眼惺忪的銀髮少女。

  「唔……哈伯特?!」

  哈伯特一下子抱住了少女。

  「誒?你突然做什麼?……睡著了?」坎蒂絲意識到,自己懷中的少年已經睡著了。她朝著四周看了看,然後關上了店鋪的門,抱起哈伯特——

  她注意到了很多細節。

  一路抱著哈伯特,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他還是抱著自己不願意鬆手。

  這混蛋……

  算了,我也困了。你也困了,對吧?哈伯特。

  少女抱著哈伯特,陷入了睡夢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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