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不必言謝。」
安如意輕輕拍了拍杜寶釧的手,眼中流露出真摯的關切。
「我與七喜有緣,自然也將你們視為親人,你們平安無事,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宋冬來深深一揖,「安夫人恩德,沒齒難忘。」
正說話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七喜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看到安如意,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雖然不能言語,但她那歡快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安如意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張開雙臂將七喜摟入懷中。
「我的好孩子,想不想義母?」
她柔聲問著,眼裡滿是疼愛。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宋冬來和杜寶釧相視一笑,心中感動。
……
雕花窗欞透進的晨曦,落在二皇子寢宮的地面上,卻驅不散屋內的陰冷。
宮人們呼吸都放得極輕,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本該起身的二皇子,此刻卻靜靜地躺在龍床上,一動不動。
一個膽大的宮女壯著膽子,上前輕喚了幾聲。
二皇子毫無反應。她顫抖著手,緩緩拉開床幔。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青紫的臉,呼吸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停止。
「啊!」
宮女的尖叫聲,瞬間劃破了宮廷清晨的寧靜。
消息迅速傳遍皇宮。
蕭貴妃聽到消息,甚至來不及整理儀容,一路飛奔而來,裙擺在身後翻飛。
她衝進寢宮,雍容華貴的妝容也遮掩不住臉上的驚恐。
太醫們魚貫而入,個個面色凝重。
他們診脈、問詢,氣氛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
劉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硬著頭皮上前稟報。
「娘娘,殿下脈象怪異,微臣……一時難以斷定。」
其他太醫也紛紛附和,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脈象。
蕭貴妃鳳目圓睜,厲聲呵斥。
「一群廢物!皇子金枝玉葉,怎會無故昏迷?限你們三日,查明病因,治好皇子!」
三日轉瞬即逝。
二皇子的病情絲毫不見好轉,太醫們更是焦頭爛額。
他們翻遍醫書,嘗試各種方法,卻依舊束手無策。
寢宮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太醫們人人自危,寢食難安,生怕成為蕭貴妃的出氣筒。
劉太醫額上汗珠涔涔而下,浸濕了他鬢角的幾縷白髮。
他顫抖著雙手,將一枚銀針緩緩刺入二皇子細小的血管中,殷紅的血液順著針尖滲出,滴落在白玉瓷碗裡。
然而,二皇子的臉色卻絲毫不見好轉,依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青紫。
「如何?劉太醫,皇兒可有好轉?」
蕭貴妃鳳目圓睜,緊盯著劉太醫,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焦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
劉太醫擦了擦汗,顫聲道:「回……回娘娘的話,臣……臣正在施針……」
「施針?本宮看皇兒的情況絲毫沒有好轉!你究竟會不會治?」
蕭貴妃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的嗓音在寢殿內迴蕩,嚇得周圍的宮女太監們紛紛跪倒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娘娘息怒!」
劉太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臣無能……」
「無能?你身為太醫院之首,竟然說自己無能?」
蕭貴妃怒極反笑,「那要你何用!」
站在一旁的張太醫壯著膽子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娘娘,臣以為,二皇子殿下體內或許是中了某種奇毒,尋常的針灸之法恐怕難以奏效……」
「奇毒?那該如何是好?」
蕭貴妃一把抓住張太醫的衣領,尖利的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里。
張太醫嚇得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道:「臣……臣聽聞古籍記載,有一种放血療法,可排出體內毒素……」
「放血?」
蕭貴妃眉頭緊鎖,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二皇子身上,內心充滿了掙扎。
這放血療法風險極大,一個不慎便會讓皇兒雪上加霜,可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呢?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決絕。
「那就放血!劉太醫,你來執行!」
劉太醫渾身一顫,連忙叩首道:「娘娘,這放血療法……風險極大……」
「本宮知道!但爾等如今還有什麼辦法?」
蕭貴妃厲聲打斷他,「我兒命懸一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劉太醫不敢再有異議,顫抖著雙手拿起準備好的鋒利刀刃。
他深吸一口氣,劃破了二皇子稚嫩的肌膚。
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出,滴落在白玉瓷碗中,如同盛開的罌粟花,妖冶而危險。
殿內一片死寂,只有血液滴落的聲音清晰可聞。
蕭貴妃緊緊地盯著二皇子,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卻渾然不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二皇子的臉色卻絲毫不見好轉,反而更加蒼白,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蕭貴妃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一股絕望的情緒蔓延開來。
白玉瓷碗裡的鮮血已經積攢了小半碗,顏色鮮紅得刺眼,如同盛開在雪地里的曼珠沙華,美麗卻帶著死亡的氣息。
二皇子原本微弱的呼吸,此刻更是若有若無,幾近於無。
他胸膛起伏的幅度也越來越小,仿佛隨時都會停止跳動。
蕭貴妃死死地盯著兒子的臉,原本雍容華貴的臉上,此刻布滿了驚恐和絕望。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眼眶裡不斷湧出的淚水,無聲滑落。
滴落在華美的宮裝上,暈染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跡。
殿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太醫們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個低著頭抖如篩糠,生怕下一個被貴妃遷怒的人就是自己。
「咳咳……」二皇子突然發出一聲微弱的咳嗽。
一口黑血從他口中湧出,濺落在雪白的床單上,觸目驚心。
「皇兒!」
蕭貴妃驚呼一聲,猛地撲到床邊,顫抖著雙手撫摸著二皇子的臉頰,「皇兒,你怎麼樣了?」
然而,二皇子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如紙。
「庸醫!都是你們這些庸醫!」
蕭貴妃猛然轉過頭,目光如同利劍般射向劉太醫,聲音嘶啞得可怕。
「是你們害了皇兒!你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