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巨響,刺目的紅色煙霧在京城城門前炸開。
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異香。
原本熱鬧的城門瞬間亂作一團,人們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
七喜和四喜正準備出城,突如其來的爆炸讓她們嚇了一跳,侍衛統領程武眼疾手快,一把將她們護在身後。
「保護兩位小小姐!」程武厲聲喝道。
護衛們迅速圍成一圈,將七喜和四喜牢牢護在中心。
待煙霧稍散,四喜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小聲嘟囔:「這煙霧彈……好奇怪啊,顏色和味道都不對勁。」
【好奇怪,這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七喜的小腦袋裡閃過一絲念頭。
四喜感受到七喜的心聲,立刻明白七喜的意思。
她指著爆炸的方向道:「程武叔叔,這煙霧是從那邊傳來的,我們去看看。」
程武雖然擔心安全,但四喜和七喜堅持,他只得帶著護衛小心翼翼地朝爆炸點靠近。
七喜眼尖,在地面上發現了一枚燒得只剩一半的火摺子。
她撿起火摺子,仔細端詳,上面刻著一個奇特的符號,像某種徽記。
【這符號……有點眼熟!】
四喜聽到七喜的心聲,立刻意識到這火摺子可能是重要的線索,她將火摺子遞給程武。
「程武叔叔,你看,這火摺子上刻著什麼!」
程武接過火摺子,仔細查看後,臉色一沉。
「這符號……像是兵部的徽記!」
兵部?
七喜的腦袋裡打起了問號。
【啊!血月那幾天,就有這個味道……怪不得這麼熟悉!】
七喜突然蹦了起來。
四喜吃了一驚。
難道,血月就是這些人搞的鬼?
程武覺得此事非同小可。
他立刻派人去調查兵部的動向,同時傳訊給孟昭明。
……
宋之棋正在江南處理流民叛亂之事。
其實並非是百姓作亂,而是山匪假扮流民襲擊了縣衙,意圖渾水摸魚。
如今山匪已被孟昭明帶領的禁軍剿滅,江南的局勢也並不像之前奏報中說的那般危急。
水患的影響也在控制之中,百姓的情緒十分穩定。
宋之棋將查到的真相整理成密信,派人快馬加鞭送回京城。
幾乎同時,鎮國公的戰報也傳到了朝堂上。
邊關並無城池失守,只是一小股戎族趁夜偷襲爬上了城頭,很快就被守軍和百姓合力擊退。
之前告急的戰報,完全是誇大其詞.
甚至可以說是謊報軍情。
京城這邊,程武找到了燃放煙霧彈的人。
這人正是王躍升副手的一個偏將。
起初,他還百般抵賴,但在程武的嚴厲審訊下,最終還是招供了。
他交代,是王躍升的副手指使他在天狗食月之時順勢燃放紅色煙霧彈,目的就是製造異象,造成恐慌。
程武帶著人馬火速趕往王躍升副手的府邸,將其抓捕歸案。
副手起初還強裝鎮定,拒不承認,但當程武拿著七喜交給他的那枚刻有特殊標記的火摺子質問他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人證物證俱在,副手無法抵賴。
很快,宋之棋從江南趕回。
內憂外患的危機徹底解除,朝堂上下一片欣然。
這一日早朝,皇后突然駕到。
她命人將將燃放煙霧彈的人犯和王躍升的副手帶上殿來。
王躍升登時明白計謀暴露,瑟瑟發抖。
鐵證如山。
王躍升被關押起來,等候發落。
皇后環視群臣,緩聲道:「這一切,都是針對六皇子的陰謀!」
眾人皆驚。
皇后痛心疾首,「大皇子為了爭奪皇位,不惜製造內憂外患,意圖栽贓陷害六皇子,其心可誅!」
大皇子臉色大變,連忙跪下為自己辯解。
但皇后早已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在大皇子府中,不但搜出了他和一眾朝臣勾連來往的證據,還發現了他和戎族裡通外合的數封書信。
大皇子辯無可辯。
皇后終究不忍,保下了大皇子的性命,讓他終身留守皇陵不得出。
真相也被昭告天下。
……
京郊,護國寺。
宋春來跪倒在德衍面前,聲嘶力竭地哀求,「大師,再幫我改命吧!我願付出一切!」
德衍面露難色,搖了搖頭。
「施主,天道難違……上次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放屁!」
宋春來猛地站起,雙眼赤紅,「你明明幫過我,為何現在就不行了?」
德衍嘆息,「正因之前的逆天改命,才引來如此報應,你弟弟一家福運迴轉,你卻……」
「我不管!」
宋春來一把抓住德衍的袈裟。
「我要他們的福運!憑什麼他們享福,我卻要受苦?」
就在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七喜領著大白,蹦蹦跳跳地闖入大殿。
杜寶釧帶她來護國寺還願,七喜帶著大白自顧自地四處探險。
德衍目光落在七喜身上,渾身一震。
「天意如此……」
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宋春來看到德衍的反應,狂喜湧上心頭,「大師,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嗎?」
德衍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他伸出枯瘦的手掌,對著七喜緩緩推出。
剎那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席捲而來。
七喜紋絲不動,全身泛出淡淡的金色。
大白髮出低沉的咆哮,毛髮倒豎。
德衍的手掌突然顫抖,面色由紅轉青。
「不!這不可能……」
他踉蹌後退,雙手捂住胸口。
七喜依舊靜立,輕輕歪了歪頭。
德衍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皺紋如蛛網般蔓延。
他的頭髮急速變白,眼窩深陷,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生命力。
「啊——」
德衍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身體急劇縮小,轉眼間化為一具乾枯的軀殼,轟然倒地。
寺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宋春來目瞪口呆,看看德衍的屍體,渾身顫抖起來。
七喜的目光從德衍乾枯的軀體轉向宋春來。
大伯?
他不是在幾千里外的扈丘村嗎?
怎麼會出現在護國寺?
他在這裡幹什麼?
七喜皺眉,歪頭看著宋春來,眼中滿是不解。
宋春來被七喜純真的眼神刺激到,驀地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
「我要改命!我就是不認命!」
宋春來抓狂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我不信命!我要逆天改命!」
大白察覺到危險,立即擋在七喜身前,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警告。
七喜卻絲毫不顯恐懼,她好奇地看著陷入瘋狂的大伯,眼中閃爍著不解和好奇。
宋春來的笑聲突然停止。
他直直地盯著七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你就是那個帶來福運的小丫頭?」
他喃喃自語,「如果,如果我能奪走你的福運……」
就在宋春來即將採取行動的瞬間,大白猛地向前一步,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
這聲吼仿佛驚醒了宋春來。
他猛地後退幾步,神情更加瘋狂。
「不!我不要這樣的命運!」
宋春來大喊著,轉身沖向寺外。
七喜攀到了大白身上,大白迅速追了出去。
片刻後,一聲悽厲的慘叫從遠處傳來。
宋春來從懸崖一躍而下,轉眼消失不見。
七喜靜靜地站在原地,小臉上寫滿了複雜的情緒。
她輕輕撫摸著大白的腦袋,目光深邃。
杜寶釧得知宋春來瘋癲跳崖,震驚得合不攏下巴。
但七喜說的肯定是真的。
杜寶釧琢磨了片刻,讓護衛回去通知宋冬來。
宋冬來得知宋春來在護國寺出事,立刻趕了過來,宋崢帶著幾個護衛已經將他的屍體拉了上來。
看著熟悉的故人和兄長殞命,宋冬來心中五味雜陳。
待他聽完七喜的話,他的同情登時煙消雲散了。
原來自家的霉運都是拜他所賜,那他還真是死得……
活該!
宋冬來寫了一封信給劉長林。
讓他幫忙通知葛氏,看他們要怎麼處理,他便沒有再管這事。
……
長興侯府大門緊閉,往日的繁華已是荒涼。
四房的蕭夢瑤自然也是明日黃花,風光不再。
蕭夢瑤默默收拾行囊。
「夫人,該走了。」宋雲霽輕聲道。
蕭夢瑤點頭,眼中含淚。
宋雲霽帶著蕭夢瑤拜別宋仲達,外放解州。
蕭貴妃和二皇子一派倒台,長興侯府衰敗,這一次出去,宋雲霽只能依靠自己的真本事才能再回京城了。
馬車緩緩駛出侯府大門,馳向遠方。
半個月後。
安陽侯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
老侯爺宋仲達高坐首位,環顧四周。
「今日我在眾位賓客面前,立我三兒冬來為安陽侯府世子,諸位皆是見證。」
賓客們齊齊鼓掌慶賀。
酒過三巡,賓客盡歡。
七喜偷偷拎著一壺酒,去了花園裡。
她小小地抿了一口。
辛辣的滋味讓她皺起小臉,卻又忍不住多飲了幾口。
漸漸地,七喜感到頭暈目眩。
她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眼皮越來越重。
恍惚間,七喜進入夢鄉。
夢中,時光飛逝。
安陽侯府在宋冬來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七喜看到自己長大成人,嫁為人婦。
她生兒育女,含飴弄孫,轉眼間,鬢角已添白霜。
她躺在床榻上,周遭親人環繞。
「七喜,該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七喜再睜開眼,便發現自己回到了天庭。
天帝高坐金鑾殿,眾仙齊聚。
「七喜,你歷劫歸來,可有感悟?"天帝語聲溫和,卻略顯嚴肅。
七喜恭敬跪拜,「回稟父王,女兒著實受益良多……」
天帝點頭,「很好,你可重返仙班。」
七喜站起身,回到仙家隊列中。
四周仙樂飄飄,仙霧繚繞。
突然,一陣冷風吹來。
七喜打了個寒顫,猛地睜開眼。
她發現自己還躺在侯府後院的草地上,遠處傳來宴會的喧鬧聲。
七喜揉揉眼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她看著自己的小手,又摸摸稚嫩的臉龐。
原來,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她要在這人世間將陽壽耗盡,還有好幾十年的光陰。
她的美好人生,似乎才剛剛開始啊。
真好,嘻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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