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連載）十一、護城河

  正房北屋，正在給戈隆伩超度亡靈；戈家長子、次子、孫子；戈家大太太、長女、次女；戈家孫女、侄男侄女、依次跪了一地。戈家老太太常在，在王鬍子爺爺的指點下，拿著蘸了白酒的棉球，在戈隆伩的臉上擦拭著，嘴裡還在念念有詞：「老爺，您就放心吧！向魯的媳婦，這回一準還能給戈家添個孫子，和咱達兒作伴，達兒不會孤單」。戈家的孫子戈維達，放聲大哭起來：「爺爺，我要爺爺，奶奶，您叫爺爺起來啊，我要爺爺帶我去看湖，我不要小弟弟，我要爺爺」！戈家大太太弓惠香，拖著就要生產的身體，把兒子攬在懷裡。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王鬍子爺爺叫人把大太太攙走。命戈家兩個兒子，給老爺子整冠，準備入殮。這時主持高喊：「時辰已到，裝棺入殮，靈棚搭起，靈台設定，孝子賢孫，靈前膜拜，親朋好友，厚禮相送，入殮了」！主持將老爺子的遺骨蓋好，眾人抬起向棺木走去，把老爺子穩穩地送入棺木，戈隆伩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

  送走戈隆伩，西鐮把胡同又恢復了她的寂靜，新春就要到來的喜悅，也沒能沖刷掉人們悲傷的情緒，只是在心裡，默默祈盼著春天早一天到來，驅散這嚴冬的寒意，願春天的微風，早一天把人們冰凍的心融化掉。

  十一、護城河

  一九五九的冬天特別寒冷，護城河面上，白色霧氣徐徐上升，在柳樹和楊樹的樹枝上，結成了一串串晶瑩剔透的冰柱，一連數月沒有融化，罕見的霧凇在這一年出現了；大明湖也已封湖兩個多月，冰厚數尺。婦女們無法在湖裡洗刷，端著裝滿衣物的木盆，來到護城河邊。河水是流動的，所以是溫暖的；東邊的河道是黑虎泉的泉水，西邊河道是趵突泉噴出的泉水，珍珠泉的泉水，經過王府池子、曲水亭小溪和百花洲流入大明湖。這三股泉水，在大明湖裡匯聚，才有了「眾泉匯流」的大明湖。經過一路寒風的洗滌，漸漸變涼、變冷、變凍，在湖裡結成了冰，越結越實，越結越厚。

  西鐮把胡同的女人，往年是不去護城河的，她們離大明湖最近，就算結了冰，用棒槌也能砸出一片水面，洗衣物還是不成問題的，可今年不成了，連續的寒冷已不能砸開水面了。

  戈老爺子去世後，戈家像塌了天，連續幾天沒有一點動靜，連大門都沒有開過。眼看就要過年，惠香也快要生了，這麼多事情沒做，惠香心裡那個急啊！她大著膽子小聲勸婆婆：「娘啊，日子咱還得過，這祭天地、祭灶王爺，還有請老祖宗的事，都得娘您老做主！娘啊，您可不能垮，這個家沒有您，您兒子可就沒主意了」？常在躺在床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惠香啊，我實在是撐不住了，你看著收拾吧」。

  （後續更精彩）待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