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晨。
第一個醒來的是實力最高的段譽。
段譽坐起身,睡眼朦朧間,瞥到對面的王語嫣,頓時清醒過來。
看了一陣王語嫣,開始打量四周,看到胖和尚慧淨的屍體時,眸光頓時一凝。
「阿彌陀佛,大師你心思歹毒,到了佛祖那邊,好好悔過,下輩子當個好和尚吧。」
段譽默默嘀咕一句,又忍不住看向了王語嫣。
沒多久。
阿朱、阿碧陸續醒來。
「王姑娘。」阿碧輕輕推了下蜷縮著身子的王語嫣。
這邊段譽也叫了聲『李公子』。
「王姑娘額頭好燙。」
見王語嫣沒反應,阿碧伸手輕拂王語嫣的額頭,頓時一驚。
「王姑娘怎麼了?」段譽一下子就緊張了,連忙站起身來到了王語嫣身邊。
阿碧擔憂道:「應該是昨晚受了風寒。」
阿朱看了眼李羨魚,發現李羨魚的臉色泛紅,也顯得不太正常。
「段公子,你去摸摸李公子的額頭。」阿朱看了眼段譽吩咐道。
「摸李公子的額頭?」段譽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回到李羨魚身邊,伸出手背貼在李羨魚的額頭上,頓時一驚,「他也好燙。」
「李公子昨晚…應該也受了風寒。」阿朱想起昨晚李羨魚連續兩次冒雨出破廟,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想著李公子昨天那樣做,也是為了救她們,結果她們還都故意冷落李公子。
「先去金陵城吧。」阿朱沉吟道,「快些的話,上午就能到。」
「好。」
阿碧、段譽分別攙扶起王語嫣和李羨魚,走出了破廟。
阿朱在破廟裡收拾各人的行李,看到倒扣著的瓷碗後,打開上面的瓷碗,發現裡面有個荷包。
「這應該是李公子的。」阿朱想著,直接拿起荷包放進了李羨魚的包裹里。
馬車裡的一應物件都已經讓李羨魚拆除了。
阿朱、阿碧、段譽三人商量一陣,決定放棄一輛馬車,由阿朱駕車,阿碧照顧馬車裡的王語嫣、李羨魚,段譽騎馬在外,負責守衛。
馬車駛動。
阿碧坐在車廂中間,左邊是躺著的王語嫣,右邊是躺著的李羨魚。
她給兩人額頭都敷了一個濕毛巾。
道路並不算平坦,李羨魚醒來時,發現身體說不出的難受,身上軟綿綿的,一點氣力都提不起來。
「我怎麼了?」李羨魚抬起眼皮,看著阿碧,虛弱地問道。
「應該是昨晚受了風寒,沒事的,快到金陵城了,到時候喝點藥就好了。」阿碧溫聲說道。
「受了風寒…」李羨魚漸漸清醒,感覺嘴唇很乾,「她們都沒事吧?」
阿碧低頭看了眼左側的王語嫣,輕聲道:「段公子和阿朱都沒事,王姑娘和你一樣,也受了風寒。」
李羨魚感受著身體的虛弱,對武學越發渴望了。
同樣在破廟裡住了一宿,唯獨沒有修煉的他和王語嫣受了風寒,而其他人一點事都沒有。
「是不是都怪我?」李羨魚看了眼阿碧,輕語道,「要是我沒用悲酥清風,王姑娘應該不會有事…」
「不怪你的。」阿碧小聲道,「要不是你用了悲酥清風,那胖和尚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
「呵~,你不怪我?」李羨魚勉強一笑。
阿碧面頰一紅,知道這位李公子說的是解毒的事。
其實,昨晚她的心思也很亂。
但她生性善良,並沒有責怪李羨魚,反倒還很感激。
只不過,心裡還是很羞澀。
「沒,你那也是迫不得已。」阿碧聲若蚊吟,面頰更是通紅。
「你真善良。」李羨魚感慨道,「只怕王姑娘和阿朱不會原諒我。」
正在駕車的阿朱面頰也紅了起來,她的想法其實和阿碧差不多,更多的是羞澀。
「阿朱不會怪你的。」阿碧小聲道,「至於王姑娘…」
談及王語嫣,阿碧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發現左側的王語嫣也睜開了雙眼,正在出神。
「現在想來,我昨晚確實太冒失了。」李羨魚道,「完全可以讓你或者阿朱去救王姑娘。」
阿碧沒說話,心說你也可以讓阿朱來救我啊。
「不管怎麼說,結果總是好的,至少大家都還活著。」李羨魚微笑道,「到了金陵城,把我放在醫館就好。
我想王姑娘應該不想再見到我了。」
這場病在意料之外,讓他很是無奈。
古代的風寒,大致和後世的感冒發燒一樣。
想要完全康復,一般最少都是七天。
他可不認為包不同、風波惡那些人會在金陵城等他七天。
既然註定不能同行,那還不如灑脫些。
阿碧又看了眼王語嫣,王語嫣眉頭輕輕蹙了起來,猶豫半晌,並未開口說話。
「王姑娘應該也沒怪你。」阿碧小聲道,「她很善良的。」
「那不重要了。」李羨魚閉上雙眼,受了風寒的身體很不舒服。
阿碧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拿起王語嫣額頭上的濕毛巾,在身前的水瓢里濕了濕,微微一擰,再次放回王語嫣的額頭上。
隨後,又幫李羨魚也換了濕毛巾。
「多謝,麻煩阿碧姑娘了。」李羨魚道了聲謝。
「不麻煩,應該的。」阿碧小聲道。
「真羨慕~慕容公子,身邊有你和阿朱照顧。」李羨魚感慨道。
想著慕容復要是沒有皇帝夢,大概會成為天龍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阿碧面頰一紅,略心虛地看了眼王語嫣,低聲道:「公子爺身邊有王姑娘,才是最值得羨慕的。」
「你太謙虛了。」李羨魚笑道,拽了句詩詞,「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王姑娘有王姑娘的好,阿碧也有阿碧的好。」
阿碧俏臉愈紅,心虛、羞澀,外加縷縷歡喜。
王語嫣看了阿碧一眼,心裡有些吃味。
「你別胡說了,我哪裡比得上王姑娘。」阿碧連忙說道,她可不想惡了王語嫣。
李羨魚一直躺在阿碧右側,並不知道王語嫣就在阿碧左邊,他又笑道:「至少你比她更加善解人意。」
阿碧幽幽道:「王姑娘就在我左邊呢。」
「呃……」李羨魚一呆,旋即咧嘴一笑,說道,「我是實話實說。」
阿碧低頭不語,車廂里變得安靜起來。
好一陣後。
「她沒醒吧?」李羨魚弱弱地問道。
阿碧看了眼王語嫣,王語嫣輕輕搖了搖頭。
「沒呢。」阿碧小聲道。
「肯定醒了。」李羨魚暗道,想了想說道,「就算她醒了,我還是會說阿碧你要比她更溫柔體貼。」
阿碧面頰泛紅,暗暗瞪了眼李羨魚。
王語嫣暗哼一聲,蒼白浮紅的臉上多了幾分清冷之色。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李羨魚感嘆一句,閉上雙眼,真正歇息了。
阿碧、王語嫣默誦著這句詩文,心思各異。
臨近中午之時,一行人來到了金陵城。
「我看到了包三哥留下的暗號,他們在青松酒樓。」駕著馬車的阿朱輕聲道。
「李公子之前說,要咱們把他送到醫館。」阿碧腦袋伸到車廂前,小聲說道。
「醫館…也好。」阿朱想著發生了昨晚的事,她們三女再和李羨魚待在一起,多少都會不太自然。
來到金陵南城的一家醫館前,馬車停了下來。
李羨魚、王語嫣分別在段譽、阿朱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進入醫館,有坐堂大夫為兩人把脈。
「都是夜裡受了風寒,吃幾服藥應該就沒什麼問題。」
坐堂大夫為兩人把脈診斷,開了幾副中藥。
「這附近有客棧嗎?」李羨魚開口問道。
坐堂大夫指了指醫館斜對面,說道:「那邊有一家悅豐客棧。」
「……」
一行人來到悅豐客棧,李羨魚、阿朱、阿碧一同看向正在看著王語嫣的段譽。
「段公子,你是想陪著我,還是繼續陪著王姑娘?」李羨魚幽幽問道。
「這個……」段譽一時間有些糾結了。
他自然知道,這種時候應該先留下來照顧李羨魚。
只是…
他更想照顧王語嫣。
「我留下照顧李公子你。」段譽嘆了口氣。
「那我們先走了。」阿朱笑道,「我們今天應該會住在青松酒樓,你們要是遇到事情,可以去那邊找我們。」
「好的好的。」段譽連點頭,又擔憂地道,「王姑娘也受了風寒,你們要小心照顧,儘量等病好了再趕路吧。」
「多謝段公子關心。」王語嫣客套一句後,就在阿碧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駛離,段譽眼巴巴地看著,恨不得也跟著過去。
「段公子,我是不是不該生病?」李羨魚問道。
段譽嘆氣道:「你要不生病,咱們就能繼續跟著了。」
「是啊,我太弱了。」李羨魚悠悠道,「我要是像段公子一樣強,那肯定就沒這場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