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達摩祖師爺在靈泉里浸泡了？」
慧悟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羨魚。
李羨魚怔住了。
達摩在達摩面壁洞裡待了九年，沒在洞裡的靈泉里浸泡過？
這…怎麼可能？！
「莫要小瞧達摩祖師爺。」慧悟感嘆道，「他是真正的神人，真正的佛陀。」
李羨魚眯起了雙眼，問道：「你怎麼確定，達摩沒在靈泉里浸泡過？難不成他待在靈泉里九年，都不曾洗過澡？」
「你這問的…很新奇的角度。」慧悟笑了笑，沉吟道，「達摩祖師爺早就到了一塵不染之境，九年不洗澡，有何出奇的？」
李羨魚想了想，猜測道：「難道他發現靈泉之時，實力已經通天徹地，瞧不上靈泉了？」
慧悟搖頭，說道：「當時，他的實力確實很強，但還沒到無需靈泉的地步。」
「那是為何？」李羨魚納悶，越是高手，遇到靈泉，肯定越是想要才是。
「我剛剛說過，他是真正的佛陀，憐憫世人。」慧悟輕聲道，「在那個時代，天地靈氣遠比現在濃郁，諸如這位慕容老施主的實力層次，許多天賦出眾的少年，在十八九歲就能達到。
達摩祖師爺的實力很高，高到可以發現旁人發現不了的一些事。
比如，天地靈氣正在漸漸變得稀薄。
那種變化十分緩慢，但一直存在，並且讓達摩祖師爺發現了。
他預測到，未來極有可能會成為末法時代，一些武學再無法修煉。
事實證明，達摩祖師爺確實很有遠見，如今的時代，便可稱為末法時代。
並且，未來本就已經稀薄近無的天地靈氣，會變得越來越稀薄。
直至最後，可能無人再能修煉出真氣。」
「
……」
聽完，李羨魚無法淡定了。
達摩對未來的預測，是十分精準的。
未來的後世，確實無法再修煉了。
一些所謂的修煉，皆成了騙人的把戲。
最多，也就存在著一些武術…也就是一些經過長時間磨礪出的殺人技巧。
至於真氣…只存在傳說，以及一些武俠當中。
「既然他發現天地靈氣正在變得稀薄，那更該泡靈泉，提高實力才是。」李羨魚說道。
「我說過了，達摩祖師爺乃是神人，佛陀。」慧悟輕笑道，「他在靈泉那裡建立面壁洞，並且一住便是九年，並非是為了將靈泉據為己有。
而是為了研究。
他想研究透徹靈泉里蘊含的靈氣，他想改變天地靈氣漸變稀薄的趨勢，他想讓後世人，也一直都能夠修煉武學，能夠吸收充足的天地靈氣。
他喝過靈泉水，但僅僅是為了分析。」
李羨魚肅然起敬，贊道：「達摩，確實稱得上是佛陀。」
「佛陀亦有煩心事。」慧悟微笑道，「像我和你，追求的是長生。而達摩祖師爺，卻因長生而煩惱。」
「因長生而煩惱？」李羨魚詫異地看著慧悟。
慧悟解釋道：「他認為他的長生，會占據許多其他人的修煉資源。這一點，你應該有所體會才是，你的實力若是再想有大的提升，所需的修煉資源，應該是一個難以想像的數字。」
李羨魚沉默。
這確實是他離開崑崙山脈後遇到的修煉問題。
實力越高，進行修煉時，吸收的資源，或者準確說…能量，便會越大。
從零提升到一，只需…一。
而若是從一億提升至兩億，則需要…一個億！
並且，隨著實力的提升，這個數字會變得越來越大。
「長生…」李羨魚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了。
「在達摩祖師爺眼裡，長生者，皆是賊，竊取天地靈氣的賊。」慧悟輕嘆道，「現在，你明白為何會有剛剛的那條規矩了吧。」
李羨魚默然無語，隱隱有所明悟了。
長生者需要遵守的三條規矩：獨居，隱世，不可在世間現世。
慧悟所提，自是獨居。
一個人長生，已然會吸收大量的修煉資源。
若是為了讓親人也一起長生，必定會消耗更多更珍貴的資源。
這就像是賊，一個賊可能並不會成為…患。
但若是出現了一窩賊，必成隱患！
搖了搖頭，李羨魚沒再多想這個問題，看著慧悟，問道：「聽你剛剛的意思，達摩臨死前，你在身邊？我很好奇，他是怎麼死的。」
「涅槃。」慧悟輕聲道，「他想將自身功力散於天地之間，並且，還希望我跟他一樣。」
李羨魚若有所思，說道：「你肯定不願意。」
「換做是你，你願意嗎？」慧悟笑著問道。
李羨魚撇了撇嘴，心說天下間，大概沒有幾個人會願意。
「當時的我，並不理解達摩祖師爺的偉大。」慧悟眼裡閃過些許緬懷，「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在恨他。
他臨死之前，將靈泉水引入山間溪流，福澤整
座嵩山的生靈，那我便偏偏毀滅了整座嵩山的生靈，將靈泉水一點點吸收入體內。
他給少林寺留下了包括洗髓經、易筋經在內的諸多武經和佛經，我就偏偏燒光他留下的所有著作。
他想建立一座眾生平等、人人皆可入寺的理想寺廟，那我就偏偏提高少林入寺的門檻，並且在少林內部，如皇朝制度一般，立方丈，選首座，招收雜役弟子。
我還讓少林侵占了大半座嵩山的土地，驅走百姓…
直至後來，我發現有些尚未尋到長生之路的魔道高手，竟然為了長生，血屠一城之民，方才慢慢明悟了達摩祖師爺的高瞻遠矚。
長生者，即是竊天大盜。」
李羨魚靜靜地聽著，待慧悟說完，抬眼看著慧悟，說道：「達摩想將自身功力，散於天地之間，只怕沒那麼容易吧？」
「你很敏銳。」慧悟忽地一笑，點頭道，「不錯，他的功力，他的一切，全都便宜我了。」
李羨魚盯著慧悟，緩緩問道：「你…可曾找到第二尊靈泉？」
聞言，慧悟亦盯著李羨魚，驚嘆道：「你真的很敏銳，直接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罷了。」李羨魚不動聲色地說道。
慧悟笑了笑，說道：「靈泉可遇不可求，我也僅是從古詩文里，找到了一座即將乾枯的靈泉。」
「古詩文？」李羨魚一怔。
慧悟吐出了四個字：「桃花源記。」
「桃花源記…」李羨魚一怔，旋即眼裡閃過一抹明悟之色。
按照陶淵明所著【桃花源記】的記載，那裡居住著一群與世隔絕的百姓。
確實有一定可能，存在靈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