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千年,凝聚神魂,縱使擺脫了身體的桎梏,終究也難逃劫難。」
「長生,長生,終究是一場美夢。」
「夢醒了,我又該何去何從…」
… 🄲
宛若來自上古的輕嘆聲,直接響徹在慧悟、李羨魚的腦海里,這讓兩人皆是一驚。
激烈而殘酷的對峙仍在繼續著。
李羨魚、慧悟的心神皆是分出一縷,放在了青色玉牌里湧出的神魂之上。
「閣下,夢既然醒了,你自哪裡來,就該往哪裡去。」慧悟開口說道,臉色說不出的莊嚴,宛若真正的佛陀一樣。
「時如逝水,如何歸去?」神魂輕嘆道。
慧悟淡淡道:「如果閣下願意,我可以超度閣下回歸。」
「超度?」神魂輕語,問道,「胡佛入漢,於天下可有影響?」
慧悟眉頭不可察覺地皺了皺,想起這神魂剛剛之言:沉睡千年。
千年之前,佛門尚未真正在中原之地布道。
也只有千年之前的人,會稱呼『佛』為『胡佛』。
「利於天下。」慧悟輕聲道,「天下有佛,眾生平等。」
「眾生平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神魂語氣里蘊含著幾分疑惑。
慧悟皺眉,緩緩道:「殊途同歸。」
「千年後的世界,是否已經眾生平等?」神魂問道。
慧悟沉默,以他幾百年的經歷來說,人永遠都不會平等。
就算是在信奉眾生平等的佛門,也沒有所謂的平等,有著清晰的等級劃分。
佛祖、菩薩、羅漢…等級分明。
「沒有。」慧悟搖了搖頭。
神魂輕語道:「
在意料之中,當初我隨高祖建立大漢之時,便已經明白,只有底層的人才希望平等,而身處底層之人,一旦獲得高位,便不再希望平等。」
「高祖,大漢…」李羨魚、慧悟盡皆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些字眼。
同時,李羨魚瞬間想到了青色玉牌上的那個『張』字,一個漢朝的張姓名人瞬間浮現在腦海里。
謀聖,張良。
「前輩可是大漢開國功臣,三傑之一的謀聖張良前輩?」李羨魚開口問道。
「咦?你認識我?」神魂輕咦一聲。
「張良…」慧悟輕語,自然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並且他還知道,張良幫助漢高祖劉邦建立大漢朝之後,便飄然離去,尋仙問道。
李羨魚說道:「在下本是一讀書人,最為敬仰的便是謀聖前輩,謀聖前輩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傳說,是每一個讀書人心中最高的成就。」
慧悟皺眉,眼裡閃過幾分冷意。
「看來史書上留有我名。」張良神魂輕語。
「何止?」李羨魚說道,「您還上了武廟,後世一些傑出的名人,他們的偶像多半都是您。」
「你如此恭維我,是想我救你吧?」張良神魂說道。
李羨魚眸光微閃,如實說道:「不全是恭維,我知道您出身韓國貴族,張氏一族曾在韓國五代為相。
知道您在少年時期,曾得黃石公傳書。
也知您為了給韓國報仇,曾在博浪沙刺殺秦皇嬴政。
後來,您在鴻門宴的天才之舉,更是廣為流傳
,鴻門宴一詞,已經獨居代表性。
你身上的傳說,我基本上都知道。
我由讀書人,轉修武學,有一定程度就是受您影響。
您附身的這塊玉佩,也是我從崑崙山脈深處取來的,可惜我才學疏淺,並不懂甲骨文,只認出了您的姓氏。」
「崑崙山脈深處…」慧悟若有所思。
「千年之後,還有人能記得我,我這一生,也算不枉此生了。」張良輕嘆道。
李羨魚輕聲道:「不止千年,就算是兩千年後,只要漢族還在,就一定會有關於您的傳說。」
「你們這一戰,緣何而起?」張良問道。 🄲
「長生之爭。」慧悟言簡意賅。
李羨魚則道:「我發現了一口靈泉,他想據為己有。」
「這樣啊…」張良輕語一聲,神魂瞬間化作一道流光,直射慧悟眉心處,「我可以幫你困住他十息時間,之後就看你造化了。」
話音落下,慧悟頭頂生出的金色荷花瞬間合攏。
李羨魚眼裡閃過一道精光,當即瘋狂運轉自身功力,傾湧向困住慧悟的真氣凝繭上。
十息的時間,根本逃不了。
唯有一戰,才有生機!
「多謝前輩!」李羨魚沉聲道謝,他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真氣凝繭上一道道真氣凝絲射向慧悟的軀體上,附帶著強大的牽引之力。
慧悟眉心魂海,金色的慧悟神魂跟白色的張良神魂對峙,皆在盤膝而坐。
「你的神魂確實強大,無塵無垢,但你沒有身體作為本源,神魂之力一直在削弱,用不著我出手,你便會魂飛魄散
。」慧悟一眼就看透了張良的情況。
張良輕聲道:「不止,我主動進入你的魂海,我消失的神魂之力,會增強你的神魂。」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進來?」慧悟聲音泛冷。
張良說道:「困你十息時間,那少年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慧悟淡淡道:「一旦我融合了你的神魂,我至少會強大三倍,瞬間就能吞了他。」
「十息時間,你的神魂在增強,但你的身體力量在削弱。」張良說道,「只要他足夠聰明,便會利用這十息的時間,摧毀你的軀體。
到那時,你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奪舍?」慧悟皺眉。
張良說道:「你的功力確實很強,比當初的我還要強。不過,你的眼光很一般,並未看出那少年的真實情況。」
「什麼意思?」慧悟問道,他的心境受到了一絲影響,同時他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力量正在急速流失。
「那少年的神魂,比你我加起來都要強大。」張良緩緩道。
「不可能。」慧悟冷笑道,「我調查過他,他的年紀連我的零頭都沒有,功力對神魂的影響,有限的很。」
張良淡淡看著慧悟,雙眸平靜無波。
慧悟心頭微沉,泛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難道…他懂神魂修煉之法?」
張良搖了搖頭,說道:「他的神魂就像是一塊最上等的璞玉,未曾有絲毫雕琢的痕跡。」
「那怎麼會比你我強?」慧悟不解,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沒有專門修煉過神魂的情況下,神魂怎麼可能會比他這個活了幾百歲的人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