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道防線的臨時指揮所內。
姜晞正站在一塊大屏幕前，凝眸盯著上面的幾個點。
在這間指揮所里，還有不少軍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各種通訊儀器交替發出密集的聲音。
「軍團長！有您的電話！」
忽然，旁邊有個接線員愣了下，將之遞給姜晞：「天眼實驗室的。」
姜晞眉梢微挑。 ✮
天眼實驗室？朱穎那邊打來的？
昨天朱穎錯估了出數據的時間，姜晞自然不可能一直守在那兒。
比起以前那些位高權重的老幹部通常坐鎮後方。
姜晞卻是常常沖在前線。
這次他更是直接坐鎮第五道防線的臨時指揮所。
越過這道還尚未修建防輻射屏障的脆弱防線，出門兒就可能遇到喪屍。
姜晞剛接起電話，便聽見對面激動的聲音：「升了！三號實驗裡的平衡指數上升了！」
姜晞微微一怔，隨即一絲喜意自眸中一閃而逝。
他微微壓了壓聲線：「實驗成功了？」
「不、還沒有……」聽見姜晞的問話，朱穎似乎稍微冷靜了些。
她重新組織了下語言才開口道：「但是，只要平衡指數有回升的可能，半感染者逆化實驗就等於說看見了希望！」
現在只是有這個趨勢而已。
走了這麼多年，通過多方協助，終於踏出了最艱難也是最有希望的第一步。
這令朱穎十分激動！
她相信，能踏出這第一步，後面她就能踏出第二步、第三步……
「我將進行進一步篩分和提取，就叫X逆化劑！我……」
朱穎在那頭激動得喋喋不休。
姜晞這邊卻早已放下了電話。
多年過去，終於有所突破，他不是不高興，但他向來自制力強，尤其身居高位後，喜怒愈發不形於色。
當他正待細問時，忙碌的臨時指揮所里又有人發出了驚呼，不得不將姜晞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軍團長！收到最新情報！前線已經對B區發動了牽制計劃！」
「這麼快？」姜晞眯了眯眼，看著電子屏幕上的地圖，「其他區都已經封鎖完成了？」
「尤其是A區，只能從前往後正面突破，難度不是一般得高。」
這個時間，比他們預期的少說要提前了一兩個小時。
「除了B區合作，野草營那邊有關其他區的具體部署咱們並不清楚。」
一個戴著耳機的士兵向姜晞匯報導：
「B區那邊有動靜，是事先與野草營那邊通過氣的。」
姜晞擰眉：「野草營那邊誰下的令？」
「是野草營這次的最高指揮官莫曉所在的477小隊副隊長武霸天。」傳訊兵道。
旁邊一個參謀樣的軍人聽完後，在姜晞身旁低聲道：「野草營單兵戰力無敵，對任務時間把控向來精準到位，看情況應該是約定了一個合圍時間。」
他們的臨時指揮所，有完善的通訊設備。
但前線戰場上，一旦兵力分散開，受地形、環境甚至天氣等等複雜因素影響，想要隨時保持通訊是比較困難的一件事。
所以，在多分隊分頭執行任務時，他們往往會約定一個底線時間。
武霸天？
姜晞眉頭猛地擰緊。
那就意味著，身為隊長的莫曉還沒趕到B區參與合圍計劃！
她在哪兒？
以她的實力，還有什麼能牽絆她這麼長時間？
在姜晞凝眸深思時，臨時指揮所里已經響起了小規模的歡呼聲。
在他們看來，任務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了。
只要B區能成功封鎖。
遠安南站便可以算是完成了回收。
他們就能完成第六道防線的合圍，徹底將之與外界分隔開來。
屆時，被夾在第五與第六防線之間的喪屍群，遲早能被他們關門打狗全部磨死。
這兩道防線之間，有大片豐富的地面資源。
根據專家計算，只要能在第六道防線成功建立起防輻射屏障。
高牆之內，再無顧慮！
他們天眼至少未來一百年不必再為生存資源而擔憂！
這極大地緩解了眾人自被迫蝸居地下面臨生態污染與資源供不應求後的生存焦慮。
「讓空中搜救部馬上出去接應！」姜晞忽然吩咐道。
剛下完指令沒多久，帳外便匆匆走進來兩個穿軍裝的男人。
兩人都身形消瘦。
一人是如今空中搜救部手握實權的大隊長趙鵬。
另一人是幾年來都沒有升過職的血獵團副團長沈奇。
因為姜晞以前一直坐血獵團團長之位，哪怕是幾年前升任軍團長後，似乎也沒有挪屁股的意思。
眾人自然不敢多言。
反正他當初還未坐上軍團長之位時，便已經力掌三軍了。
這軍團長的職位，對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軍團長！現在就出發？」趙鵬擔憂道，「B區那邊的喪屍還沒被前線士兵們牽制出來，我擔心現在派飛機過去，萬一我們到的時候他們還沒成功，反而會將後方喪屍群引過去，對他們形成包夾之勢！」
姜晞指尖在電子地圖上劃了道線，冷靜道：「你們從右側切入，繞遠安南站東部邊緣線至B區……」
趙鵬聽得連連點頭。
這樣倒是不會對前線士兵們的後方造成危險。
但……有必要嗎？
他下意識皺起眉頭，忽然福靈心至般想道：
繞這麼一圈，難道是為了引走那些區域可能存在的喪屍？給野草營的撤離創造有利條件？
「軍團長！」沈奇看著趙鵬離開的背影，眸光陰鬱道，「野草營這些年來處處掣肘我們，若非他們，整座天眼基地咱們早就大權一統！又怎麼會多出這麼多敢反抗我們的聲音和勢力？」
他湊近一步低聲道：「如今秦笑也護不了他們多久了，如果另一個精神支柱戰神莫曉再在這個朝外擴展的關鍵節點於任務中意外喪生，那野草營必然不可挽回地走向衰敗！」
前一句時，姜晞還平靜地盯著屏幕。
說到後一句時，他忽然偏頭，淡淡地瞥了眼自己身邊這位一向忠心耿耿的沈副團長。
沈奇頂著頭皮發麻的感覺，強撐起膽魄咬牙含淚道：「隊長！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一聲在今天看來略顯逾越的「隊長」，滿懷赤誠憂心。
仿佛兩人還是當初從微末時攜手謀劃共同攀登的戰友般。
雖然當初一個隊伍里的人有許多都已去世，但他們二人始終站在同一立場上。
姜晞一直向前，而他沈奇，則永遠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