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達那邊似乎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朗聲道：「我有個辦法！」
……
野草營這邊的突圍十分困難。
他們幾乎是追在屍潮屁股後面找機會。
但因為前方邊防軍大部隊撤離，牽制力削弱，屍潮們已經有茫然掉頭的傾向。
「砰！」
一名野草營士兵砍倒一隻近身的喪屍。
噁心的液體濺了他一身，但他卻大喘著氣無暇他顧。
因為白天的任務，他們的體力、精力早就已經達到了極限。
就在剛剛，最後一點彈藥也打空了。
刀砍到卷刃，冷兵器都壞了不少。
再繼續廝殺下去，恐怕就要變成赤手空拳的肉搏了。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有人眼周發紅，手臂不受控制得開始顫抖。
極限的消耗，不止是體力的消耗，更是精神和自制力的消耗。
服用紅丸完成任務後，本該回到基地好好休息的他們，卻被迫再度陷入了一場拼死的搏殺中。
再這樣下去，別說被喪屍吃了。
恐怕團隊裡就會有人要率先喪屍化了。
「媽的！」有人顫抖著手臂往自己胸口摸，對身邊戰友道，「我、我要撐不住了，等、等會兒我去那邊自爆，看能不能炸開一個口子，你、你們找機會突圍！」
「老譚，別做傻事！」身邊戰友連忙拉住他，咬著牙死不放手。
武霸天聽見那邊動靜，忽然怔了怔。
似乎那人給了她一點啟發。
她摸著自己身上的自爆裝置，望著屍潮冷笑。
誰說沒有彈藥了，這不是還有嗎？
武霸天忽然將指揮權交給了薛燦燦，正要獨自一人朝某個方向衝去。
陳澄眸光一閃，知道她想做什麼，趕緊拉住她：「霸天姐，看那邊！」
咚——
有兩束追光自一個斜坡面上衝破無邊無際的暗夜而來。
抬頭望去，遠遠看見斜坡上似有一輛車，車前一個高壯的剪影，還擺著風騷的姿勢。
「是邊防軍的人？」武霸天眯眼望去，看不真切。
但現在這個時刻，能出現在那個方位，還能有戰車在身側的人，除了邊防軍，不作他想。
與追光一同的，是斜坡上的炮火轟鳴聲。
在斜坡下方的平地上，還有好幾輛車同時開啟了巨亮的車燈。
仿佛縱馬般，在那片區域小範圍的遊走歡呼。
炮彈就是他們的馬鞭。
光影聲響和鮮活吵鬧的人群……
這一通戲弄。
屍潮有緩緩朝那一小片區域狂奔的傾向。
與此同時，另一側，又忽然出現幾輛車同樣做法。
導致兩邊屍潮開始分流。
反而中間，竟漸漸空出了一條狹窄的明顯薄弱的縫隙。
雖然短暫，但這種趨勢卻十分明顯！
「有路！」武霸天眼睛一亮，按捺住激動低聲道。
「大家抓緊機會！準備衝出去！」
「再等等！」有人冷靜道，「我們現在衝出去，會將還沒被吸引走的喪屍群再度往中間牽引過來，他們的苦心就白費了，還得再等等！」
得等到哪怕他們光明正大露面，也能在喪屍潮重新合攏前衝出去的時機。
兩翼留下來斷後的邊防軍們這次沒有像之前一樣，停下一段距離後再行駛。
而是不斷在原地繞圈子。
這是個極其冒險的挑釁動作。
一旦撤退不及時，就容易引火燒身。
「魯隊！行了嗎？咱們得撤了！」有人朝斜坡上喊道。
「老魯！屍潮來勢洶洶，再不撤來不及了！」
魯達在炮台前打完最後一彈，擦了把臉，觀察了眼局勢。
野草營的人還沒過來。
應該是中間的「路」還不安全。
他們得再撐一段時間才行。
這兩翼分流的法子，對面那翼倒還好。
因為那邊的地形平坦，即便喪屍離得近了些，他們駕駛車輛逃跑不至於沒路，屍潮也多半追不上。
而魯達負責的這邊，則要危險許多。
因為這邊地勢陡峭，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被屍潮追堵上。
戰友們雖然口中不斷詢問魯達。
但他們都是軍人。
沒人肯在戰場上做逃兵。
他們不是野草營那群單兵戰力無敵的怪物。
多年來，他們深知個人的力量是微薄的。
他們一直都是靠著與戰友們齊心協力的集體戰術配合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艱難的任務。
這種時候不配合同伴貿然離開，很可能會給其餘人帶來難以預知的意外和麻煩，也很可能讓野草營的人落入更大的險境。
「你們先撤！這裡交給我！」魯達回到駕駛位，對著隊友們喊道。
「老魯，你瘋了？！」
「那怎麼行？！要走一起走！」
「媽的老子這時候逃了，可沒臉回去給你介紹相親對象了！」
「他媽的一個二個都咒我死呢是吧？」魯達熱淚盈眶，在駕駛位上又狠狠抹了把臉，笑罵道，「放心，老子不是留下來送死的，野草營那邊很快就能突圍！咱們這邊地形不好，這麼多車留下來反而是累贅！」
其餘人一遲疑，卻又覺得魯達說得有幾分道理。
本來就不好開的破路。
天還這麼黑，要是到時候逃命慌不擇路一堆車擠在一起變成了碰碰車，那就可笑了。
「趕緊走！我是隊長我殿後！」
魯達笑罵前忍不住嘀咕了句：「以前當班長，現在當隊長，我還真是個操心的命。」
說完又趕緊催促隊友們離開。
「還墨跡什麼呢？我是光之子誰不知道，就問問你們，有聖光庇護嗎？！」他笑嘻嘻地按了按車喇叭，「老子要開道了！別擋路！」
隨著「嘟嘟嘟」幾聲洪亮的鳴笛。
油門一踩，戰車從斜坡上衝下來。
車燈開道，仿佛光劍般劈開前方的黑暗！
其餘隊友們被魯達連笑帶罵趕到了後面。
他一個人駕駛著車像條游魚般在空地上甩著圈兒，滑頭至極。
……
遠處。
野草營的人擰起眉心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左翼那邊只剩下一輛車，右翼那邊已經有撤退的趨勢了。」
所有人都看向477小隊。
武霸天眉眼壓低，沉聲道：「沖！」
刺鼻的血腥味與惡臭在每一口呼吸間流淌。
訓練有素的野草營士兵們殺紅了眼，都快忘了自己有多少次如此接近死亡，又忘了身邊究竟有誰在倒下。
他們還沒完全衝出去。
右翼的邊防軍車隊支撐不住，已經率先退了。
只有左翼的那輛車還在孤軍奮戰，甚至差點衝到了喪屍群中。
武霸天望著這似乎永無盡頭的蒼茫屍潮，牙間幾乎咬出血來，她拿起通訊器，沙啞道：「那邊那位不知道名字的邊防軍兄弟，謝謝你們的支援。可以了，你快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