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
直到佟雅出聲，莫曉這才意識到，原來這疑似碰瓷狼狽不堪的男人竟是趙鵬。
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冷不丁被踹出來的趙鵬尷尬地站起身。
先是下意識理了理衣服頭髮，看向佟雅，摸著後腦勺笑道：「喲，雅姐，好久不見啊！」
「前天剛見過。」
「咳、咳咳是、是哈，瞧我這記性！最近太忙了，都給忙忘了。」
趙鵬佯做路過般張望了眼：「你跟小莫逛街啊？」
莫曉忍住笑，唰一下摘下帽子，攤了攤手：「我說了吧，完全不管用。」
佟雅又「瞪」了她一眼，轉頭看向趙鵬：「不，來相親。」
這話一出，莫曉和趙鵬同時噎住了。
三個人的電影，莫曉總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她尷尬地往旁邊退了退：「你們先聊，我去裡面等你們。」
說完溜進了田園餐廳，就近找了個空位坐下。
「相、相親啊……」趙鵬只覺自己喉嚨都有點發堵，「能讓你看上，男、男方一定很優秀吧。」
「還行，就是有點缺心眼兒。」佟雅看著他道。
還行兩個字一出來，趙鵬幾乎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覺。
這麼多年，除了她爸以外，趙鵬從來沒從佟雅口中聽過對男人這麼高的評價。
他勉強笑道：「是、是麼？」
「不過，他對我很好。」
佟雅眸光變得柔和：
「他可能天賦不是最好的，有時候也容易缺乏自信，但他很努力很勇敢，也很堅定，從最普通最平凡的地方一步步堅持往前走，從沒有放棄過，雖然有時候咋咋呼呼的，但我覺得，他是一個值得託付的男人。」
佟雅每說一句，趙鵬面色便白上一分，心中苦澀愈深。
他在佟雅身旁晃悠這麼多年，竟一點都沒發現，原來她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而且這些描
述……
趙鵬胸口跟生幹了一瓶高濃度白醋似的難受。
這哪裡是相親，這分明就差直接結婚了！
趙鵬再也維持不住得體的笑容，正要倉皇轉身。
忽然聽見佟雅清脆又平靜的聲音：「所以，趙鵬，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哈？
什麼？
趙鵬有點懵地回頭，直勾勾看著她：「我、我……我？？？」
佟雅笑了：「我本來對這個世上的愛情和婚姻沒抱多大希望，但後來某一天發現，'這世上也還是有好男人的，比如某些不是那麼強壯看起來也不是第一眼帥哥個子也相對不那麼突出但卻很機靈很深情的傢伙。'」
這、這話……
趙鵬聽著頗為耳熟。
突然想起，這還是當初在房車上，他吐槽晞哥冷血無情時，順帶暗暗吹了一波自己所說的話。
當時吹噓不覺得什麼。
此刻聽雅姐一臉平靜地認真說出來，趙鵬竟難得覺得有幾分臉紅難為情。
「我、我……」他像是被天降的餡兒餅砸暈了頭，本來口舌靈敏，如今竟顯得有幾分木訥。
「趙鵬，你在顧慮什麼？」佟雅繼續說道，哪怕身量嬌小，一身工作裝也使她的氣場看起來十分強大，「我不會一直等下去。」
這後一句，使原本心情開花的趙鵬如被當頭潑了盆冷水般，瞬間冷靜下來。
趙鵬禁不住攥緊拳心。
他未來有一段步步兇險的旅途，很可能丟掉性命。
雅姐好，很好，非常好。
但對方越好，他越是不能耽誤她。
更不能令她痛苦擔心。
佟雅眸光微
暗，一分失落一閃而過。
其實今天這場局，是她設下的。
趙鵬怯懦，她便往前走一步。
但結果看來，顯然還有她沒想到的地方。
「我知道了。」
佟雅抿了下唇。
她的驕傲使得她幾乎立即轉身離開。
可這沒有拖泥帶水的腳步，在剛邁出幾步後又猛地頓住。
緊接著，她怒火沖沖地回頭，一手抓住趙鵬手腕往旁邊餐廳裡帶。
「我佟雅絕不承認莫名其妙的失敗！」她瞪著趙鵬道，「到底有什麼顧慮，你給我講清楚！我倒要看看，有什麼是我不能承受的！」
……
巷口位置。
「看了出好戲。」姜晞懶洋洋倚著牆壁，輕笑出聲。
他眸光一轉，想到這場所謂的「相親」，十有八九是佟雅那女人故意安排的。
只是略施小計，趙鵬便因這點兒風聲而雞飛狗跳了半日。
嘖，這心計，趙鵬要真跟那女人在一起，還不得被拿捏得死死的？
姜晞笑到一半，盯著莫曉位置，忽然有幾分笑不出來了。
他又再次想到，在這齣「相親」大戲裡，專門被佟雅拉來的莫曉豈不多餘？
姜晞眼眸微眯，神色一凜。
佟雅嘴上不說，但姜晞知道，她向來看他不太順眼。
那女人巴不得莫曉跟自己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撇開干係。
搞不好今天佟雅相親是假，莫曉相親才是真？
姜晞放下電子報紙，走到拐角處，探頭掃去。
忽然，眸光一凝。
只見又一個人進了那家田園餐廳。
他脫下了常穿的白大褂，瞧著倒是人模人樣的，徑直走到了莫曉桌旁坐下。
曲文澤？
<
br> 這人的出現，令姜晞的臉色幾乎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
田園餐廳里。
捧著一杯果茶，盯著佟雅和趙鵬進去的包廂還在輕嘖的莫曉忽然一怔。
「曲神？」她看著對面坐下的人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相親。」曲文澤將一束花插在旁邊的花瓶里。
只輕輕撥弄，便顯得閒意好看。
莫曉瞪大眼睛，撲哧輕笑：「相親？該不會原本要跟雅姐相親的人是你吧？」
說完搖頭嘆道：「唉，我這瞎操心的老爸啊……」
她剛抱怨兩句，便聽曲文澤指示服務員給她加了杯果茶後微微一笑：「不，是跟你。」
莫曉又被嗆到了。
見曲文澤淡笑不語。
莫曉壓下心頭詫異，湊近輕聲道：「跟我？你確定？」
「當然。」曲文澤失笑，「你幾時見過我這麼不嚴謹，能弄錯相親對象？」
見這情況不似作假，莫曉沉默了。
雖然莫遠平一直在她耳邊吹風要給她相親，但莫曉一直沒當回事兒。
沒想到……
她還在斟酌用詞。
忽然聽見對面曲文澤開口道：「先別急著拒絕。」
「小莫，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對彼此知根知底。」
曲文澤一直覺得，一段穩定的感情，一定要足夠了解對方，並經過長期權衡考量，確保能理智應對這份關係在將來可能發生的任何意外後，才算優質。
他喜歡在規則之類生活，很厭惡失控。
若非年紀漸長，而與他相依為命的母親最近也一直在催促，曲文澤恐怕不會這麼早認真考慮這件事。
「我們從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就默契不錯，我們很合適。」他笑道，「我能確定，比起其他女性，我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