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4-08-16 23:20:20 作者: 紀嬰
  寧寧在上輩子就是個運動廢柴。♙♜ ❻9丂ʰ𝔲𝓧.𝓒Ⓞ𝐦 🐙👽

  她會鋼琴,會素描,會書法,唯獨體力差勁得一塌糊塗,要說從小到大什麼時候鍛鍊過,大概只有練形體那會兒跳的美麗芭蕾和天鵝臂操。

  結果別人是漂漂亮亮的小天鵝,她到一半就被累得半死不活,活像只即將被端上餐桌的撲棱蛾。

  後來形體沒練成,臉上肌肉倒是差點抽了筋——因為寧寧跳死亡芭蕾時的面部表情總是特別豐富。

  被累的。

  所以綜上所述,她理應是極不愛動彈,對於孟訣提出教授劍法一事,也是打從心底拒絕的。

  可耐不住它實在是太香了。

  修道之人的體質與她上一世截然不同,被靈氣浸潤的肌體練精化氣、練氣化神,劍心、劍意、劍骨在拔劍時凝於一掌之間,星痕出鞘的瞬間,渾身血液都為之亢奮叫囂。

  劍修的揮劍不是單純為了「揮劍」做出的動作,而更像是聽從於一種來自本心的本能,身姿變換之中,天地靈氣前所未有地充盈於其間。

  這並不是一種讓人厭惡的感覺。

  所以寧寧雖然累如老狗地喊了句「再也不練」,卻還是在一陣短暫休息後,繼續在孟訣指導下學會了一式又一式的動作。

  開玩笑,她在之前可是打算征服高考的女人欸。

  練劍和學習其實沒太大差別,人人天賦各異、修行全靠苦練、離不開拜師學藝,有人天才隕落,也有人從底層小輩一步步往上爬。

  更不用說那些大考小考,不就和仙門裡的秘境試煉沒什麼兩樣麼。

  她能在史地生數理化的題海戰術里屹立不倒,難道還會怕這個不用怎麼動腦子就能學會的劍法。

  「金蛇劍法源自苗疆,講求變幻莫測,倒劈斜戳,皆可在瞬息之間大敗敵方,不拘泥於固定格局。這一招金光蛇影最為致命,憑藉刀劍分化,可形成一人御百劍之勢,你且看好。」

  孟訣矯正好她的姿勢,把雙手從寧寧肩上鬆開,親自拔劍為她演示。

  寧寧聽著他的話,自動腦補成課堂上英語老師的經典語錄:「這個表達一定要記住,寫作時再加上倒裝句和定語從句,不要拘泥在固定用法上。憑藉句式分化,可以讓一篇作文里有好幾種高級表達,作文肯定能拿高分。」

  太接地氣了。

  金蛇劍法變化萬千,斷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好在孟訣劍心大成,算得上同輩中最為優秀的老師;寧寧的這具身體亦是天資卓絕,不到三日,便已能大致將其掌握。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跟著大師兄,她有肉吃啊!

  沒錯,孟訣在一眾窮困潦倒的劍修中鶴立雞群,他是個吃得起食堂的有錢人。

  「玄虛劍派?窮?」

  孟訣聞言輕笑一聲,真真可謂翩翩公子溫雅如玉,一雙桃花眼如沐星河:「小師妹,玄虛乃劍道第一大派,自然不會剋扣錢財。窮的不是師門,而是用錢的人——縱觀上下,像師尊那般傾盡所有追求劍道的可不多。」

  寧寧偏著腦袋一想,對哦。

  他們那個吊兒郎當的劍痴師傅成天滿世界地亂飛,見到寶劍和劍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會買下來;

  原主嬌生慣養,花錢不知節制,變成窮光蛋那是命中注定;

  小師弟也是個用錢大手大腳的祖宗,更不用說身為皇家子弟不識人間疾苦,被人騙走了不知道多少靈石。

  至於那個她還沒見過面的大師姐,根據原文裡的描述,也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酒鬼,人生中唯有劍與酒與美人最珍貴。

  原來窮困潦倒的並非整個劍宗,而是他們這奇葩的親傳師門。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堆窮光蛋聚在一起,也真是沒誰了。

  跟著孟訣練(吃)了三天劍(肉),寧寧收到了師尊天羨子發來的通訊符,邀她去府上聚一聚,見見新收的小師弟。

  就是男主裴寂。

  紙鶴狀的通訊符被她拿在手裡輕輕揉捏,寧寧斜依著門扉,蹙眉露出一個極淡的笑。

  之前都是小打小鬧,這接下來的劇情,對她可就不太友好了。

  *

  據天羨子所言,山頂蕭索,山腳沒牌面,把居所建於山腰之間,才是真真正正的賽神仙。


  書里從未描寫過他居所的詳細模樣,所以當寧寧趕到玉衡峰山腰時,忍不住愣了一下。

  乍一看去是棟雕樑畫棟賞心悅目的仿園林建築,丹楹刻桷、雕欄玉砌。未經修剪的靈植盤旋而上,翡翠枝葉纏繞著樓宇之上的飛龍石雕,頗有幾分綠意掩映的生機盎然之感。

  但細細看去,很容易便能察覺貓膩。

  龍眼睛裡的珠子,被摘了。

  有幾處精緻華美的木雕,被扣走了。

  牆上隱隱有掛畫留下的痕跡,至於那幅畫,被拆了。

  空空蕩蕩的大廳什麼家具都沒有,如同蝴蝶破繭離去,空留一個偌大的殼。

  寧寧:……

  這人是真窮。

  聽說他曾經為了買下一把上清劍,居然在門派里高價拍賣自己的這棟房屋,結果被其他幾名長老合力制止,每人湊了些錢給他,才終於作罷。

  畢竟堂堂玄虛劍派的天羨長老居然窮到賣房子,這事兒傳出去怎麼都不好聽。

  「喲,寧寧!」

  身著白袍的青年輕易察覺了她的氣息,轉身笑嘻嘻地揮手:「聽說你三日便參透了金蛇劍法,後生可畏啊!也不虧我當年賣了褲子才把它帶回劍派。」

  誰想聽你賣褲子的事情啊!所以你當年難道是裸著回來的嗎!

  寧寧覺得整個金蛇劍法都不太好了。

  她一想到「金光蛇影」,就會情不自禁開始腦補自家師尊手握劍譜御劍飛行時,那些隨風亂飄的腿毛。

  有那味兒了。

  「多謝師尊。」

  寧寧應聲笑了笑,抬眸望去,發現還有另外兩人在大廳里。

  林潯一襲藍衣,墨發束在身後,見到她時彎起圓潤黑亮的狗狗眼,笑著叫了聲「小師姐」。

  如今正值晌午,有融金般的日光從窗外湧進來。他站在潺潺光影之下,連睫毛都被籠罩了層金粉似的薄光,看上去溫暖而明朗。

  站在另一邊的裴寂,則整個立於陰影之中。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淡漠神色,眼尾帶了幾分若有若無的嘲弄。黑衣在黑暗裡更顯陰鬱,也襯得他毫無血色的臉越發蒼白。

  「這是你新的小師弟,名叫裴寂——你們倆應該算認識。」

  天羨子大概真沒意識到人與人之間有種感情叫「嫉妒」,心大得沒邊,也難怪原主敢那樣肆無忌憚地作妖:「他之前雖是外門弟子,如今卻已入了金丹二重境,更可貴的是劍心難得,你們以後多加切磋,彼此一定收穫頗多。」

  寧寧朝他淡淡一笑:「小師弟。」

  「哦哦哦她笑得真好看!快回她啊裴寂!這姑娘居然是你師姐,這就是緣分吧!」

  承影的劍氣在他體內扭來扭去,少年蹙眉用靈力將它按住,仍是面無表情:「師姐。」

  見了她就皺眉頭,至於這麼討厭嗎。

  寧寧沒再說話,把視線轉向天羨子。

  「今日叫你們過來,目的有二。」

  青年懶散一笑,比了個手勢:「其一,同門嘛,總歸要見面認識認識;其二,看看你們的實力精進如何。」

  林潯的臉白了一剎:「師尊莫不是要我們三個……拔劍比試?」

  天羨子義正言辭:「我是會讓寶貝徒弟們打架受傷的人嗎?」

  師尊居然如此關照他們!

  小白龍受寵若驚地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露出感激的笑,就聽他繼續說:「要是你們受了傷,醫藥費豈不是得由我來出?不可不可!」

  林潯徹底不說話了。

  「所以呢,為師想了個更好的點子。」

  天羨子嘿嘿一笑:「你們去浮屠塔里走上一遭,如何?」

  浮屠塔,乃玄虛劍派弟子歷練場所。

  塔有百層,每層皆設一處幻境,只能闖過幻境,才能進入下一層。百層之間難度層層疊加,困了不知多少魍魎修羅的殘相魅影,劇情之精妙、幻象之真切,與下山親自歷練的感受沒什麼不同。

  「層數我已選好,能破格為你們直接打開。」

  天羨子道:「四十層,夜訪摘星閣,恰好適合金丹期修士,不知各位可有興趣試上一試?」


  聽見「摘星閣」三字,寧寧眉心兀地一跳。

  原著里,原主就是這個在鬼地方……

  被打了個頭破血流,當場被丟出幻境,在床上躺了整整半月。

  *

  幻境,摘星閣。

  月影星光如點點碎金點綴江上,花船依江而過,歌女的靡靡之音散在風中,叫人酥了骨頭。

  臨江的樓宇不知多少層數,雕甍繡檻之間,琉璃瓦映著皎潔月色,點亮高高翹起的檐角。有黯淡燈光從鏤空的雕花窗桕中緩緩淌出,為整棟高樓籠上一層柔和光暈,有如輕紗薄霧,天上人間。

  摘星閣聽聞頂端可摘星攬月,門前門庭若市、車馬流轉。

  寧寧獨自站在門前,身旁傳來女郎嬌柔的笑:「姑娘此番前來,可有心儀的對象?」

  身旁是幽幽脂粉香,暗香疏影簇擁著燈籠里明滅不定的火光,還有女人們的妖冶身姿。

  摘星閣是座花樓。

  天羨子真會挑地方。

  他們三人雖是同時入了幻境,進入幻境後卻並不在一起。寧寧還沒來得及出聲回應,便聽見一陣喧譁。

  「賤人!不就摸你一下,在這裡裝什麼清高!」

  「對不住啊這位爺,她剛來不久,不懂規矩——你!快來道歉!」

  啊,多麼老土的劇情,宛如二十年前的言情小說文藝復興。

  她對情節心知肚明,悠悠轉過身去,恰好對上一雙梨花帶雨的眼瞳。

  身著黃袍的青年男子橫眉冷目地不停咒罵,白裙少女掩面而泣,倔強地把頭扭到另一邊,在撞上寧寧的目光時,雙眸微微一動。

  寧寧面無表情地轉身移開視線。

  煙花樓閣,英雄救美,都這麼老土的橋段了,那群妖魔居然還來玩大放送。

  ——這是幕後boss設下的局。

  被欺凌的少女是假的,囂張跋扈的男人也是假的,如果有人路見不平,便會被那少女以「報恩」的名義帶去房間。

  然後看著她一層層剝開□□,露出內里扭曲猙獰的怪臉。

  摘星閣看似是平平無奇的煙柳地,在此處的女子們實則儘是妖魔,由幕後的白骨夫人統一約束,恩客在她們眼裡,不過是頓熱騰騰的食物。

  幻境主線其實並不難,白骨夫人雖然難纏,憑藉他們三人的實力卻也不在話下。唯一叫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場幻境裡出現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奇遇。

  或是說,高難度彩蛋。

  眾人拼盡全力擊敗白骨夫人,幻境卻並未崩塌,直到這時才逐漸發現,原來樓里還藏著個更為可怕的怪物。

  原主就是在精疲力竭之時,被那位打了個半死不活。

  寧寧當然不能重蹈覆轍啊!

  她雖然要兢兢業業當個惡毒女配,但那只是有系統強制規定的情況下。原主受的傷吃的苦可不少,她是一個都不想去嘗試。

  這也是寧寧拼盡全力去學習金蛇劍法的原因。

  她不想像原主一樣,依靠攀附別人的手段在修仙界勉強立足。有了這樣優異的天賦,理應憑藉自己的力量破開重重絕境。

  比如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被渾身是血地丟出幻境。

  少女見她刻意別開視線,捏著嗓子委屈道:「小姐,幫幫我吧!」

  寧寧淡淡睨她一眼。

  如果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會被那群妖魔當作內定的食物,時時刻刻受到監視,不利於她在摘星閣中自由行動,暗中破局——

  聽說正道之人的血肉,總是格外美味香甜。

  既然這樣……當個壞人不就好了。

  她本來就是惡毒女配嘛。

  「凌波一介歌女,賣藝不賣身,要是被那位公子……」

  少女說著掩面而泣:「莫非小姐嫌棄凌波出身低微,不願出手相助?」

  寧寧毫不猶豫:「是啊。」

  對方的臉狠狠抽搐了一下。

  對不起,惡毒女配沒有道德,不會被道德綁架。

  在場幾人的表情同時僵住。

  不對勁吧,這姑娘渾身散發著一股子劍氣,理應是仙門劍道弟子,怎會如此……


  如此不當人?

  更令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頭。

  只見那腰間環劍的紫裙少女微微一笑,順手便攬過身旁一位女子腰身:「我要這個。」

  說罷又環視四周,頗為滿意地指點江山,居然一把拉過黃袍男子身旁的女人:「這個姐姐也不錯。」

  「小、小姐,」女人試探性開口,「我今夜已經跟了那邊的公子……」

  「這有什麼!」

  寧寧當即接話,語氣似曾相識:「不就摸你一下,裝什麼清高。」

  女人雙眼含淚看向黃袍男:「公子,幫幫我吧!」

  黃袍男子義憤填膺:「你這可恥小人!居然強迫——」

  話說了一半就整個人愣住。

  呸!他義憤填膺個鬼啊!他才是反面人物不是嗎!而且眼前這小丫頭片子就是直接挪用的他的台詞吧!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厚臉皮之人!

  有個類似於管事的女人上前一步,笑得尷尬:「姑娘……更青睞哪一位?」

  「啊?」

  寧寧雙眼一抬,握了握右手:「我全都要!」

  師兄對她說過,劍修就是要自信一點!

  白裙少女:……

  管事女人:……

  林潯趕到摘星閣,比寧寧晚了一些。

  他聽其他師兄師姐說過,摘星閣里有段英雄救美的劇情,是要在某個行為不端的浪蕩子弟手中救下一名歌女姑娘。

  他滿懷忐忑地來到劇情觸發地,卻看見……

  那個左擁右抱滿臉笑嘻嘻的混球。

  那個拉著其中一名姑娘的手,大言不慚說著「別怕啊!我不給錢,就不算嫖啦」的浪蕩子弟。

  那個即將被自己狠狠教訓一頓的反派角色——

  為什麼會是他的小師姐啊???

  寧寧見到他,很有禮貌地回了個笑。

  她對於小白龍的所思所想並不感興趣,心裡唯一的念頭,是如何毫髮無損地制服那位終極大怪物。

  或是說,把這鬼地方攪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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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戲是什麼,沙雕它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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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文女主,在線沙雕》

  秦蘿穿成了狗血虐文的女主角。

  原身救過世家公子,卻被冒名頂替、惡意針對;

  愛慕過宗門師尊,付出一切才知道自己只是白月光的替身;

  收留過瀕死的落魄少年,結果成了被利用的棋子,慘遭背叛。

  後來發現,這群人都綁定了虐戀系統,只要按照劇情對她虐身虐心,就能獲得絕世機緣。

  秦蘿:哦?想玩虐戀情深是嗎?

  不過角色得互換一下哦:)

  *

  查明救命恩人真實身份後,世家公子追悔莫及。

  卻被秦蘿一劍取了心頭血,聽她冷聲對大夫道:「治不好他,我要整個藥王谷的小白鼠陪葬!」

  棄她而去後,師尊才看清心中所愛。

  卻被秦蘿掏空家底,換來一句譏諷嘲笑:「還不明白嗎?你只是我增進修為的工具。」

  無情背叛後,魔道邪修驚覺對她日思夢縈。

  卻被秦蘿挑起下巴:「作為一個替身,你笑起來還不夠像他。」

  至於秦蘿,雖然被她欺瞞利用,可他們明白,她是個好女孩。

  一切都怪當初的自己。

  渣們都想回頭,然而……

  等等,為什麼他們才是拿著虐戀文女主戲份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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