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民辦學堂

  林杏兒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犯太歲，跑了個趙逸又來了個胡婠婠。今天不算冷，她穿了件娃娃領外套，裡面是雪白的毛衣，兩根黑辮子垂在胸前，配上一張稠麗的臉，不愧是書中女主。

  「杏兒，給。」胡婠婠乖巧地把東西遞給她。

  林杏兒面無表情準備走人，但對方下一句話卻讓她頓在原地。

  這時候後邊的嬸子們也來了，瞧見胡婠婠了，她們熱情的不得了又是噓寒問暖又是阿諛奉承的。路過林杏兒的時候個個緘默不語，將嫌棄鄙夷展露得淋漓盡致。

  等人都走了胡婠婠回頭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後鎖定在林杏兒的手腕上。那支白玉鐲子在陽光下更加瑩潤，閃著溫和細緻的光芒。

  老槐樹下，兩個妙齡女子對立而站。

  其中個子稍高的那個腳下放著一大盆洗淨的濕衣，林杏兒平靜問道：「你真的能給我兩個進學堂的名額？」

  胡婠婠眼裡透著算計，雙手抱胸姿態高傲：「當然了。」

  不久後村上就要組織推進民辦學堂了，上輩子也有這麼回事，胡家村里凡是未滿十四周歲的孩子都可以免費上學。但這樣好的福利與賀家無緣，地主家的後代人人喊打，一輩子被戳脊梁骨的壞分子還想踏進學堂？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隱約記得那時候賀祁為了給弟弟妹妹爭取上學的機會還花光了家裡所有積蓄，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杏兒：「你有什麼條件？」

  「呵呵，杏兒你可太見外了，什麼條件啊，不過是修葺學堂的工程不小，很多地方都缺人手呢。如果你能來幫忙的話那就太好了，我會替我父親還有全村的同志們感謝你的。」

  胡婠婠一臉正派，說起話來拿腔拿調的，其實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她爸是村長，在這個偏遠落後的地方村長相當於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占盡了先天優勢，也難怪她向來自詡不凡。

  林杏兒當然知道胡婠婠才不會安什麼好心，但如果賀雲賀桑能提前接受一些教育，他們的心態思想還有眼界都將發生轉變……

  回到家，一家人過冬的厚衣裳被撐開晾在架子上，旁邊一處小火爐烘烤著。

  屋內熱騰騰的飯菜擺在眼前，林杏兒東一筷子西一筷子的，明顯心不在焉。直到自己碗裡突然多了一塊雞腿她才醒神。

  午飯是賀祁掌勺，特意宰了一隻小雞來燉湯，雖然他廚藝一般但勝在雞肉鮮嫩，鍋里只放了幾粒粗鹽味道就已經很不錯。

  「沒有胃口嗎？」賀祁見她一頓飯吃下來魂不守舍的便忍不住發問。

  「不是，是……待會兒再跟你說。」礙著小叔子小姨子都在場，林杏兒想著還是等事情板上釘釘了以後再告訴兩個小的，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反而讓他們失望。

  打定主意以後，林杏兒心裡安定了許多。一碗鮮香的野菜雞湯瞬間下肚，喉嚨口連帶著整個腹部都是暖乎乎的。

  學堂的事林杏兒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賀祁，他聽完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高興，這讓她頗有些意外。

  男人單手撐在木桌上，小臂肌肉將衣料撐起了結實的弧度。

  「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事出皆有因，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賀祁從來都不相信。

  思索再三，他還是不願意讓林杏兒去幫忙，「我不放心。」

  他深邃銳利的眉眼嚴肅極了，林杏兒心頭一暖。窮困潦倒的生活並沒有把他變成那種唯利是圖、只看得見眼前好處的市井小民。相反，命運的不公讓他愈發謹小慎微，關於每一步他都能仔細斟酌再做出正確的選擇，賀祁的心思與眼界遠超這片土地大部分的人。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已經想好了對策。」

  林杏兒俏皮一笑，馨香嬌軟的身子貼近他：「所以你要先陪我一起……」

  男人麥色的肌膚微微發燙，尤其是耳後根已經變得通紅，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從前又少與女子近距離接觸，只好僵著硬邦邦的身子，努力沉下心聽她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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