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起誰呢。」
周和泰向來溫文爾雅，這猛地來一下，把高經緯嚇懵了。
「老周，我這……」
「我外甥，什麼水平，什麼長相，什麼演技，還怕考試嘛。」
高經緯連忙找補，「這我能看出來，可這文化課，全國統一，必須考啊。」
「那你就更不用擔心啦，告訴你，我外甥的文化課好得很，別說史地政這種文科，就是數理化也不在話下。」
周和泰理直氣壯地宣揚許傑的成績。
他外甥這麼聰明能幹，學表演，是電影行業的榮幸。
「既然，能自己考上，弄那些幹什麼？」高經緯一指外面的排骨抱怨。
送這麼重的禮，他還以為許傑文化課不行呢。
許傑連忙解釋，「您是老師，我登門總不能空著手，再說的確有事求您。」
「什麼事？」高經緯的心又緊張起來。
「我看招生簡章上寫著，要準備一段表演，一段朗誦或者演唱，這個我不會，想請您指導。」
這個不違反原則，高經緯真是鬆了口氣。
「沒問題，你選一段，我幫你選一段，你的水平，輔導兩三次，肯定能通過面試。」
「那太好啦！」
許傑剛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外面傳來，爭吵聲。
似乎是高經緯的三個孩子在爭吵。
屋子裡的氣氛尷尬起來。
許傑聽外面爭吵的意思，是家裡的錢只夠兩個孩子去補習的。
而三個孩子都要參加高考。
「唉。」高經緯嘆了口氣，「我說，明年再考也一樣，可都不聽。」
「他們去哪個補習班？」許傑謹慎地確定情況。
「還有哪個，就是那個在小酒館裡的嘛。」
「那我能幫您，明天直接過去找我就行。」
「你也在那裡上課？」
「我在那裡幫忙。」
「哎呀，這太好了，感激不盡啊，感激不盡啊。」
高經緯握著許傑的手，不住搖晃。
這可是解決了他的大難題啊。
「但是有一點，您不能告訴您孩子沒交錢，人多嘴雜，傳出去……」
「不能。」高經緯一擺手，「絕對不能，我就說是借老周的錢，交了學費。」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什麼時候來上課？」
「明天你到電影學院來找我，我們有專門的發聲老師，聲樂老師，讓他們給你輔導。」
「謝謝，高老師。」
「謝什麼呀，你是老周的外甥，我們這些從各地回來的，應該互相幫忙嘛。」
許傑明白，高老師也不想這些私下的交易被人知道。
只有周和泰還沒想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和高經緯關係這麼好。
既然事情都說定了，許傑也不多留。
他起身告辭，高經緯熱情地送到胡同口。
高經緯回到家，立刻向三個孩子宣布，已經向同事借了學費，明天他們三個都可以去補習班。
高家這幾天的烏雲立刻散去，孩子們都興高采烈。
安排好高家的三個孩子，許傑依照約定，到電影學院找高經緯。
高經緯果然負責，找了發聲老師，聲樂老師，表演老師，形體老師……
面試時需要考的點，都給許傑輔導了一遍。
天賦這個東西，的確是種很玄的東西。
沒有系統幫忙，沒有穿越前帶來的記憶。
就是憑著原身的天賦，許傑迅速掌握這些別人需要長期學習的內容。
高經緯拍著許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問道：
「小許啊，你真的要考我們電影學院？」
許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問，「我做了這麼多準備就是為了考電影學院。」
「啊，我兒子說，你在補習班的成績非常出色，數理化都非常優秀，考清北都不成問題。」
「我喜歡表演藝術。」
許傑只簡簡單單說了一句，這一句他表現出的真情實感，讓聽到的人都會動容。
特別是高經緯。
表演藝術在他心裡是神聖的。
聽到許傑這麼說，更是感同身受，熱淚盈眶。
「好！好啊！」
高經緯下定決心，這個好苗子，一定要招進電影學院。
見許傑已經有了目標學校，林珠和小當心裡也著急。
她們還沒考慮過考哪個大學，甚至連有哪個大學都不知道。
大家一起在小酒館吃晚飯的時候，小當忍不住問許傑。
「我能考哪個大學呀？」
「已經幫你想好了，你數學好，學個會計之類就不錯，對吧，徐老師。」許傑把話題轉到徐和生身上。
徐和生點點頭，「學會計不錯。」
「那報哪個大學啊？」小當蒙著頭跟大家學了半天，才發現，自己連有哪個大學都不知道。
「滬市財經學院？」許傑試探著問。
正埋頭吃飯的楊守敬，啪地一拍桌子。
「有見識，這學校聽著名字不響亮，在財經方面可是這個。」楊守敬豎起大拇指。
「去滬市……」小當猶豫了，她才十六歲，連四九城都沒去全乎，滬市對她來說太遙遠了。
「留在京城有什麼好，有你哥哥和你媽的事兒，你連對象都不好找。」
不等許傑開口，徐和生有話直說。
小當沉默了。
她想起，秦淮茹打她時候面目猙獰的模樣。
「那個做第一排的小姑娘，考滬市也沒問題，你們倆做個伴，就算不再一個學校，也在一個城市嘛。」
楊守敬已經替學生規劃好未來的路。
「那我呢？」林珠瞪著眼睛，也想問問自己能念什麼學校。
楊守敬剛想開口，許傑連忙打斷他。
「你回家問家長。」
「不想問他們。」林珠嘴一撇，滿臉不高興。
「因為你的家長，見識比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廣。」
「哼。」林珠放下筷子，氣呼呼地說道：「去學習了。」
見林珠走出去，楊守敬才問許傑。
「我看她招來那幫人，都挺敬著她，家裡是什麼官呀？」
「部隊上的事情，不太清楚。」
「你都沒問問她？」
「沒必要，我們是朋友，和她家裡沒有關係。」
看著許傑坦然的樣子，楊守敬很佩服。
年輕人有闖勁，有能力的他見得多了。
但向許傑這樣，面對有權有勢的人，也能平常心對待的，他真的沒見過。
楊守敬早就看出林珠喜歡許傑，許傑只要勾勾手指，就可以借林珠父親的勢力。
許傑竟然能忍住，不走這條捷徑。
楊守敬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