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調虎離山

  沈星蝶滿口答應，連帶著立在她身後、一直盯著她看的孫長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兩日後，摘星樓謹記趙楓的囑託，在揚州城內散布了流言，尤其主要挑了揚州的幾處府衙及造船廠附近發散開來。

  而尋找閆日閣等三名暗衛的營救行動，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

  彼時揚州知府等人已經在城門戒嚴了三日，一直不見行轅里的趙楓有動靜，只覺得疲憊萬分，不由得開始有所懈怠，也不願早早起身趕到揚州城的各個城門視察情況了。

  然而盧仟仍不敢懈怠，早早就來到知府的家宅門外等候他，卻聽聞附近的小攤小販正三兩成群的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言語間還不時提到「安樂王」三字。

  此時的趙楓便是最近讓盧仟聽了個又怕又不得不關注的關鍵詞，一聽事情與趙楓有關，他也不敢懈怠疏忽，不禁挪著步子朝那群平時他最看不起的小商販走去。

  「你們在討論什麼呢？什麼安樂王什麼阿史那…那是你們能提及的人物麼？」盧仟雖然有意朝小商販們打聽情況，但是骨子裡的傲慢以及對底層百姓的嫌棄依舊掩藏不住。

  小攤販們瞧見盧仟一身官服，語氣又十分傲慢，就不敢吱聲了。

  盧仟臉色一拉，語氣更沖了：「問你們話呢！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安樂王？究竟是什麼事情？趕緊出來一個人回話！」

  小商販們互相推搡著不肯上前，最後還是盧仟親自上前隨便拉了一人出來回話。

  「小人聽說的版本是，好像安樂王因為瑣事來不及回長安，正好阿史那將軍的船隊會路過揚州城，所以想托阿史那將軍幫忙給長安捎個消息。」

  「竟有此事？！」盧仟虎目圓瞪，「你們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小商販們齊齊指向碼頭的位置：「是碼頭那邊的工人們說的。說是阿史那將軍的船隊會在揚州的碼頭停靠一兩天，屆時得請不少人去維修船體，給的工錢還高，大家都想去試試。」

  「然後來了個自稱服侍安樂王的小廝，向碼頭工詢問阿史那將軍的船隊何時抵達，然後讓碼頭工幫忙傳個話，說王爺要請阿史那將軍去行轅里坐坐，幫忙帶個消息回長安之類的。」

  盧仟確認道：「那人確定是從行轅里出來的麼？」

  小商販們紛紛搖頭：「小人不知，反正也是聽碼頭的工人們說的，誰有心思去追究真假呢？」

  盧仟打聽到了想要的消息，一把甩開眼前的小商販就往知府的家宅里趕去匯報情況。

  揚州知府聽聞情況後也大為震驚：「阿史那將軍？是駙馬阿史那杜爾？他什麼時候到江南來了，居然還要在揚州停靠船隊…這個消息本府怎麼不知道？」

  對此情況，盧仟自己的理解是：「說不定是臨時要在揚州停靠，來不及報備。趙楓畢竟是安樂王，有自己的人脈和消息來源，說不定知道風聲會比咱們早一些。」

  「這幾日他一直待在行轅里沒動靜，說不定就是知道城門被咱們守著，他鐵定出不去了，於是就想找阿史那將軍幫忙帶消息回長安給陛下…」

  揚州知府一拍桌子，「這可不行！定不能讓他們得逞！立刻派人去搜集消息，一定要問清楚阿史那將軍船隊抵達揚州的時間，咱們得去碼頭攔人！」

  盧仟卻並不贊同這個計劃：「咱們之前攔截安樂王不見效，大人就要去攔阿史那將軍？這行得通麼？說不定船上載著軍隊呢…」

  盧仟這時反倒不再對揚州知府說什麼事什麼了。

  「咱們之前敢攔截安樂王，還不是因為他身邊沒帶著軍隊跟著。阿史那將軍就不同了，陛下派他出巡，肯定會隨身配備軍隊跟著。咱們揚州的府兵哪裡能和長安的精兵強將抗衡？」

  盧仟還沒有明說的部分是，貿然攔截軍隊，還有可能被扣上「謀反」罪名的風險，且不論是否打得過軍隊，只怕還沒等開打，就要被謀反大帽子扣得直不起腰了、保不住腦袋了。

  揚州知府改變策略道：「那就不攔著，但是架不住阿史那到了揚州，咱們身為地方官，上船去寒暄也不過分吧？」

  「不是說船隊只停靠一兩天，那咱們就天天上船堵人，嚴防除了碼頭工之外的其他人靠近船隊。等熬過了那兩天，讓趙楓他們沒法給阿史那送信不就行了？」

  盧仟繼續提出了另外的可能性：「日日上船與阿史那將軍寒暄也不是不行，可萬一將軍要下船在揚州走走呢？」

  「萬一趙楓派人在街上等著阿史那將軍給他送信，咱們總不好當面攔截別人給將軍的信吧？」盧仟說道：「即便攔下了信件，後續阿史那將軍也會過問，到時候該如何搪塞過去？」

  揚州知府已經想好了後手：「攔截的時候就說信件可疑，不排除存在安全隱患的可能，要先由揚州的府衙進行檢查後，再轉交給阿史那將軍。」

  「如果後面他再問起來，要麼就隨便造假一封無關緊要的信上呈給他，要麼就說信件內容是不重要的東西，無需過目…反正栽到了咱們手裡，有一百種方法不讓信息傳達上去。」

  盧仟目前也別無他法，只能同意揚州知府的計劃了。

  臨走前，揚州知府吩咐道：「估計船隊會在這幾日抵達，屆時還要抽調人手到碼頭去守著。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辦吧，反正你是水部郎中，整個揚州城的碼頭都由你說了算。」

  盧仟心中並不是很情願，於是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難處：「又要守城門，又要守碼頭，水部衙門這邊的人手肯定是不夠的。還請大人多調派人手過來碼頭幫忙吧。」

  揚州知府安排道：「反正趙楓出不了城，城裡還有官差不斷巡視，應該不打緊。」

  「今晚你直接從城門那邊帶人轉去碼頭，我再派人到府衙里的衙役去守城門即可…當前還是攔住阿史那最要緊，只要堵住了趙楓送信的路子，還用擔心他能飛出揚州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