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長安城內地勢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個長安城。
樂遊原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漢代,當時被稱為樂游苑,漢宣帝在此修建了樂游廟,樂遊原因此得名。到了唐代,樂遊原成為了長安城南的最高點,是登高覽勝的最佳地點。
中秋佳節,長安城的樂遊原上,熱鬧非凡。陽光灑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為其增添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薛虎今日帶著一隊五十人千牛衛負責樂遊原東南一片的保衛工作。
他剛安排好幾十人的守衛區域,坐在一棵樹下休息,忽然聽到有人喊他。
扭頭一看,卻是陳青。
不過今日陳青卻是一身書生打扮,手裡還拿著一把摺扇,緩步走來。
「陳道長,多日不見,怎麼成書生了。」
「哈哈,今日樂遊原有好戲看,過來湊個趣,瞧瞧熱鬧。你們金吾衛中秋節不放假嗎?」
薛虎苦著臉道:「放什麼假,今日是中秋詩會,四皇子親自主持,長安城的學子大概都會來,苦學多年,誰不想趁此良機在詩會上一鳴驚人,入了四皇子的法眼,那就算是前途無量了。」
「薛兄看我這身打扮,是不是也想趁此機會在詩會上一鳴驚人。」
薛虎猶豫了一下道:「陳兄,今日這詩會,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
「這又是為何?」
「實話告訴你,今日這詩會,怕是不會平靜,今日長安城看著熱鬧,實際上早已暗流洶湧,金吾衛和千牛衛全部出動,城防的禁軍也是調動頻繁,憑我當兵多年的直覺,絕對會有大事發生。」
「多謝薛兄提醒,我今日就是為看這場大戲來的。」陳青說著,拿出一張符遞給薛虎,「貼身藏著,今日可保你性命。」
薛虎一愣,覺得陳青神神叨叨,不過想起他在黃廟村展示的神通,又信了幾分,道了聲謝,把黃符小心地收了起來。
陳青向他拱手告辭,向樂遊原走去。
遠遠望去,樂遊原上早已是人頭攢動,身著華麗服飾的文人雅士、貴族公子、閨中才女們從四面八方趕來,參與這一年一度的中秋詩會。他們有的三兩成群,談笑風生,交流著詩詞的見解;有的則獨自一人,漫步在原上,感受著秋日的氣息,尋找著創作的靈感。
詩會現場,早已布置得典雅而莊重。高大的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地排列著,紅色的幔帳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金色的流蘇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亭台之間,擺放著一張張精緻的案幾,上面鋪著潔白的宣紙,擺放著筆墨紙硯,等待著詩人們揮毫潑墨。
隨著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詩會正式開始。四皇子緩緩走上高台,他身著一襲深色長袍,頭戴高冠,氣質不凡。四皇子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聲音說道:「今日中秋佳節,吾等齊聚樂遊原,以詩會友,共度良辰。願各位才子佳人盡顯才華,為這中秋之夜增添光彩。」四皇子的話音剛落,台下便響起了陣陣掌聲。
四皇子等掌聲落定,又道:「今日詩會第一題,以中秋為題,寫一首詩,第一名可得美酒一壺,美玉一塊。」
長安城的才子共聚於此,一個個早已躍躍欲試,賞賜倒是其次,主要是為了一鳴驚人,展示自己的才學。
首先登場的是一位年輕的書生,他面容清秀,眼神中透露出自信的光芒。只見他穩步走到案幾前,略作沉思,便提起筆來,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下了一首七言絕句:「中秋明月照樂游,詩韻悠揚意自悠。才子佳人齊聚此,共賦華章慶中秋。」他的詩作字體工整,文采斐然,贏得了台下眾人的一片喝彩。
接著,一位身著粉色羅裙的女子輕盈地走上前來。她身姿婀娜,面帶微笑,宛如仙子下凡。女子輕啟朱唇,緩緩吟道:「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台鏡,飛在青雲端。」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夜鶯般婉轉,更是引得陣陣喝彩。
不大一會兒,長安學子們作了幾十首關於月亮的詩。
陳青也湊了個趣,抄了一首李白的靜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這些詩被抄送下來,送到不遠處的一處涼亭。
涼亭里坐著幾個人,飲酒賞詩,赫然是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房玄齡,還有幾位老臣。
九皇子李治垂手立在一旁,負責為幾人斟酒。
房玄齡道:「怎能讓晉王為我們斟酒,折煞老臣了。」
李世民笑道:「我讓他在府里呆著,他非要來湊這個熱鬧,來就來吧,小九在我們幾個面前,怎麼說也是晚輩,讓他斟酒也是應當的。」
不大一會兒送來了好幾首詩,幾人品著送來的詩,從中選一首最好的。
房玄齡幾人經過一番討論,選了那位女子作的小時不識月,喚作白玉盤為第一。
結果公布出來,陳青啞然失笑,看來自己確實沒有當文抄公的潛質,更沒想到詩仙李白居然在這裡啞了火。
四皇子當眾宣布了結果,把一壺美酒和一塊美玉賞給粉衣女子。
誰知粉衣女子居然拿著一壺美酒,兩個酒杯朝陳青走來。
「公子剛才那首靜夜思比我的詩好得多,我覺得應當為第一,是那幫老古董不識貨,今日得此美酒,不知能否與公子共飲。」
陳青一愣,趕緊道:「姑娘這麼說,陳某自當從命,在下陳青,敢問姑娘芳名。」
「奴家姓李,名麗質,見過陳公子。」
「姑娘天生麗質,果然人如其名,幸會幸會。」
二人相對而坐,美酒入杯,香氣四溢。陳青舉起酒杯,微笑道:「今日得遇李姑娘,實乃人生一大幸事。這美酒當前,又有佳人相伴,真可謂美不勝收。」
麗質輕輕一笑,臉頰微紅,「陳公子過獎了,公子之才,高麗質十倍。」
兩人相談甚歡,人群中一青年男子卻緊蹙眉頭,走了過來。
「麗質,這位公子是誰?」青年男子話中隱隱帶著一些酸味。
「這位是陳青陳公子,剛才作的那首靜夜思我覺得極好。」
陳青微微一笑:「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李麗質介紹道:「這位是長孫沖,當朝長孫丞相的公子。」
原來是長孫無忌的兒子,想來這位李麗質應該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第五女長樂公主了。
長孫沖卻對陳情隱隱有些敵意,開口道:「不就是一首思鄉詩嘛,淺白無趣,也配飲這酒!」
長孫沖的聲音很大,周圍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聚集在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