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不會割麥子？在家不會做飯？
敢情沈清荷是分人的，她的賢惠全給了姜曉輝，不僅給他幹活，三天兩頭還給他做吃的。
到他蔣春林這就啥也不會幹了？
沈清荷一張臉漲得通紅，低聲說道，「你教我一次就行。」
蔣春林全身冒冷氣，火氣噌噌往上冒，要不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他高低要捶她一頓！
實在氣的不行，蔣春林一腳將小凳子踢出去，差點將抱著乾柴進門的賀秀雲絆倒。
賀秀雲以為是沈清荷踢的，沒好氣的罵道，
「不上工不做飯還有功了？要不要我再給你捶個背捏個肩，一會再給你把飯餵嘴裡。」
本來她還要指望沈清荷給她生孫女，可懶成這樣實在把她氣得不輕。
在娘家當丫鬟，進了蔣家要當大小姐？
有那命麼！
沈清荷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法辯解。
要是她能穿回去，一定弄死祁青梅！
蔣春林看了眼強忍眼淚的沈清荷，莫名煩躁，冷聲冷氣道，「凳子是我踢的，你要是看不順眼就出去！」
賀秀雲，「……」
「不就是做個飯麼，吵啥吵。」蔣建國走進來，給賀秀雲使了個眼色，背著雙手出去了。
賀秀雲看了眼切野菜的沈清荷，想懟她兩句又怕蔣春林不給她面子。
「你以後別罵清荷了。」蔣建國蹲靠在炕角地上抽旱菸，看到賀秀雲進來對她說道。
賀秀雲冷哼一聲，「咋的？她懶成這樣我還不能說了，我沒捶死她都是客氣了。」
「捶跑後讓你兒子繼續打光棍，那你去捶吧。」蔣建國吸了幾口旱菸，好聲勸道，
「春林難說婆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沈家欠我們家錢，又是個不疼閨女的，就清荷的長相，但凡有個疼她的爹娘，她能落到咱家？」
「她能跑哪去。」賀秀雲不以為意，「哪怕她跑回娘家，也會被她娘親自送回來。」
蔣建國看了眼賀秀雲，「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清荷爹娘不把她當一回事，可她還是偷家裡吃的給姜知青，
不給家裡幹活也要給姜知青幹活，說明她性子犟，真惹急了她還真能抬腿跑了。」
賀秀雲一怔，有些後怕道，「我剛才是不是罵得太狠了，她不會真想跑吧？」
「我們以後都對她好點，這樣她就不會跑了。」蔣建國想了想說道。
人心都是肉長的，沈清荷在娘家沒少受搓磨，要是他們對她好點，指定不能跑。
賀秀雲嘆氣，「可她懶成那樣，我看著就來氣。」
「再氣也要忍住，除非你想讓春林打光棍，別忘記她可是用錢抵進來的，要是真跑了就是人財兩空！」
賀秀雲看了眼蔣建國，認命道，「行了，別再叨叨我了，以後我對她好行了吧。」
「嗯，記住這一切都是為了春林！」蔣建國再次提醒道。
……
蔣春林見沈清荷做飯麻利，更加確定她是裝的，就是欠收拾，看她的眼神越發厭惡。
「娘，我要吃餅乾。」蔣春明的小兒子蔣玉平看著桌子上萬年不變的野菜，扯著王丹的衣角，眼睛看著賀秀雲。
他不敢直接問奶要，奶會捶他，希望奶能看出他渴望的小胃。
王丹一眼看穿兒子的心思，見賀秀雲沒反應，拍掉他的手，「吃什麼餅乾，趕緊吃飯。」
蔣玉平就張嘴嚎了起來，「我不要吃野菜，我就要吃餅乾。」
蔣春明忙將他抱進懷裡哄，承諾明天給他買餅乾吃這才不哭了。
別說兒子不願意吃野菜，他都不想吃。
可家裡人多，就算有其他菜嘗兩口就沒了，野菜就是平時的主打菜。
沈清荷沒看任何人，拿起一個黑面窩頭掰開，拿起小勺子將她用拌了油的碎花生和辣椒麵夾進饃里，張嘴大口吃了起來，再往嘴裡塞了口涼拌野菜。
有了辣子夾饃，黑面窩頭就不那麼難以下咽了。
王丹見晌午還咽不下黑面窩頭的沈清荷，這會吃的很香，看了眼沒多少油的辣椒麵，這玩意夾到饃里能好吃？
見沈清荷一個饃吃完又拿了一個饃，她也有樣學樣將辣椒夾進饃里咬了口，眼睛一亮，用胳膊肘拐了下蔣春明，示意他往饃里夾辣椒。
辣椒就那麼點辣椒，這麼多人，她才不會提醒別人。
蔣春明立馬明白王丹的意思，吃了口辣椒夾饃後興奮的說道，「這辣椒夾饃真好吃！」
王丹，「……」這個棒槌！
「野菜也好吃。」蔣玉平包了一嘴的涼拌野菜，流著鼻涕說道，再也不鬧要吃餅乾。
本沒什麼食慾的其他人聞言，也像沈清荷那樣往饃里夾了辣椒就著野菜吃，個個眼中露出驚喜之色，顧不上說話，怕吃慢了辣椒沒了。
沈清荷終於吃了頓飽飯，三個黑面饃下肚她放下了筷子。
賀秀雲這會看沈清荷也順眼了，她跟蔣春林想法一樣，裝的不會幹活，欠捶！
想到她是被她娘下了藥送過來的，心裡起了憐憫之心，她沒福氣這輩子生不了閨女，要是有清荷這樣俊的閨女，往死里寵。
「清荷，沒吃飽的話我一會給你拿餅乾。」
「我吃飽了。」沈清荷驚悚的看著賀秀雲，摸不清她對她時好時壞是啥意思。
這個年代的婆婆那可是家裡一霸王，她還是少惹她為好！
王丹就坐在沈清荷身邊，見辣椒只剩個碗底，急忙將辣椒碗端過來，動作浮動太大一胳膊肘撞到沈清荷胸口，疼得她臉都白了。
其他人看到都裝作沒看到，撞到那個位置，他們就算想問也不好意思張嘴。
蔣春林蹙眉，語氣森寒，「吃飽了就回屋去。」
沈清荷本又羞又疼，聽到蔣春林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起身就進屋了。
王丹挑了挑眉，老四這性格，估計早捶過沈清荷，這事要是換成蔣春明，高低要罵她幾句的。
「大哥，你太沒用了。」蔣春林咬了口黑窩窩頭，眉目冷沉道。
「啥？」蔣春明頭一次感覺野菜這樣好吃，正往嘴裡塞聽到老四沒頭沒尾的話一頭霧水。
王丹也不解的看著蔣春林。
蔣春林掀了掀眼皮，冷眸睨了眼蔣春明，「看你把大嫂餓得跟八百輩子沒吃過辣椒一樣。」
王丹，「……」
蔣春明，「……」
「蔣春林，我是你大哥，你怎麼說話的？」
「所以呢？」蔣春林不咸不淡道，「知道的你比我早出生幾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比我多了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