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蔣家孫子輩的五個小子們，看著桌子上的野菜，不再抗拒，都拿筷子使勁夾的吃。
「呸！好難吃，這咋跟昨天吃的野菜不一樣？」蔣玉陽咀嚼了口野菜，皺著小臉將嘴裡的野菜吐到地上，「太難吃了，我要吃昨天的野菜。」
蔣玉陽是蔣家長孫，雖然蔣家稀罕女娃，但第一個孫子還是有些不同。
蔣玉陽敢如此放肆，其他四個小子是不敢的，大哥說出他們的心聲，他們瞅瞅幾個大人慫慫的將嘴裡的野菜咽了下去。
「啪！」賀秀雲不慣長孫，朝著蔣玉陽的後背給了下，罵道，「你以前少吃我做的飯啦？嫌難吃讓你娘做。」
「我娘做的還不如你做的，跟豬食差不多。」蔣玉陽又小聲補了句，「小嬸做的飯好吃。」
王丹，「……」
「你小嬸又不是你娘，憑啥每天給你做飯？不吃滾下桌。」蔣春林冷眉一挑，嚇得侄子再也不敢抱怨，雙手捧著黑面窩頭啃。
沈清荷眼睛滴溜溜轉了轉，不愧是沒有人情味的蔣春林，懟小朋友也不會嘴下留情。
那他以後對自己的小孩子也會這麼凶？
沈清荷想到什麼，臉色一白，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祈禱瘋浪的那一夜不會懷上。
「清荷，是不是飯菜不合你胃口。」賀秀雲看到沈清荷臉色難看，以為她不愛吃她做的飯菜，難得不好意思，「娘沒你茶飯做得好，一會我給你拿幾塊餅乾吃。」
王丹氣得差點將手裡的筷子捏斷。
「媳婦，一會我就去供銷社給你買餅乾。」蔣春明怕王丹跟親娘吵架，急忙說道。
昨天答應給王丹買餅乾他還沒來得及去。
王丹看了眼蔣春明，看穿他的心思心裡不快。
她跟她娘，他永遠選他娘。
就算事後給她下跪又能怎麼樣，她該受的氣一點沒少受！
飯後，陳粉霞撿桌子洗鍋碗，劉紅梅跟著幫忙，被王丹狠狠瞪了眼，她斂下眼眸端著碗快步朝灶房走去。
賀秀雲讓沈清荷等著，她去給她拿餅乾。
沈清荷站在賀秀雲房門口，看著她出來欲言又止。
「咋了？」賀秀雲將餅乾塞到沈清荷手裡，「是不是哪不舒服，要是不舒服一定給娘說。」
「娘，我想問問當初我娘家借了多少錢？」沈清荷糾結了幾秒才開口問。
祁青梅跟姜曉輝是男女主，書中是以他們展開的劇情，對於她這個萬人嫌配角都是一筆帶過，她只知道她是被娘家抵帳過來的，但具體多少錢她不知道。
賀秀雲一愣，警惕的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難道準備跑？
就算跑她也沒錢啊！
想到這，賀秀雲提起的心放進肚子裡，盯著沈清荷等著她的回答。
賀秀雲是藏不住情緒的人，她的警惕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沈清荷一眼就看穿。
沈清荷伸手狠諂了下自己的大腿，硬擠出兩顆眼淚，哽咽道，
「我爹娘重男輕女，幸好我運氣好，我娘將我抵給你家，要是把我抵給老光棍或者殘疾人，我這輩子就毀了。」
沈清荷臉上淌著淚，眼睛裡全是委屈，看得賀秀雲心都揪了起來。
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女兒，每個兒子結婚時她都盼著有個孫女，好彌補她沒女兒的遺憾，可老大老二老三娶的婆娘都生的帶把的，她最後的希望就寄托在沈清荷身上。
看到她這麼委屈，她很是心疼，伸手給她擦眼淚，聲音不自覺變得溫柔。
「二百五，以前的事你別再記心裡，以後你就是蔣家人，娘跟春林都會對你好的。」
說到老四，賀秀雲有些沒底氣，這貨根本沒有人情味，不捶死沈清荷她都阿彌陀佛了。
二百五？
沈清荷聽到這個數字嘴角抽搐，這個祁青梅這樣恨她，抵帳的金額也不忘羞辱她。
沈清荷一秒收回眼淚，對賀秀雲笑了笑，「謝謝娘！」
這就哄好了？
賀秀雲剛才共情太深，要是她閨女被人用來抵帳，她非得捶死對方不可，捶不死哪怕同歸於盡也不會放過對方。
「那行，你不哭了就成。」
沈清荷眨巴了下桃花眼，剛才的眼淚可是她掐大腿疼的，只有兩顆，再多沒有了。
回到屋裡，沈清荷坐在炕沿上思考。
平心而論，除了蔣春林凶她，蔣家其他人對她還是挺不錯的。
她離開蔣家前，肯定要把錢還給賀秀雲。
可這個年代不允許做生意，她又沒工作，到哪才能掙到這筆錢啊。
黑市！
沈清荷腦中蹦出這個詞。
幸好她小說沒少看，不然還真不知道黑市是怎麼交易的。
她會做衣服，也會做一些吃食，都可以拿到黑市賣。
可這些都需要成本，她現在一分錢也沒有，古人誠不欺我，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
天熱，社員們下了工吃過飯後都喜歡去小河邊洗澡。
蔣家人也不例外。
賀秀雲拿了幾件髒衣服順便去河邊洗。
蔣家四兄弟也來了河邊，男人們直接穿著短褲就下河了。
女人們自然不能這樣，就在上游將褲角挽起，坐在石頭上將腳伸進河裡，散去一身的熾熱，也散去一天的疲憊。
「紅梅，你跟清荷說了沒？」王丹將褲子挽到膝蓋處，坐在劉紅梅身邊，將腳伸進河裡，低聲問劉紅梅。
劉紅梅身子一僵，小聲說道，「還沒。」
王丹蹙眉，「你磨蹭什麼，要是不讓清荷洗鍋碗，娘就會發現我們不洗鍋碗只讓粉霞洗。」
就算一個人喜歡洗鍋碗，也不可能洗幾年了還能興高采烈的洗。
老四婆娘進門，也該換人洗了。
就算賀秀雲看出什麼，也不會說啥。
都是從媳婦熬成婆。
劉紅梅不敢忤逆大嫂，只好點頭，「我尋個空就給她說。」
王丹這才滿意了，看到小兒子蔣玉平笨拙的踩進河裡，就過去拽著他胳膊將他衣服剝光給他搓身上的灰。
賀秀雲洗完衣服，又洗了臉和腳就準備回去。
看到蔣春林也往回走，叫住他，「春林，你今天讓清荷回來，以後不準備讓她上工啦？」
她倒沒什麼意見，沈清荷小鳥胃也吃不了多少，可蔣家有四個兒媳婦，要是沈清荷不上工，其他三個媳婦肯定會鬧。
尤其老大媳婦，最會鑽空子占便宜。
「以後她的口糧我負責！」蔣春林一想到上工時，那些老男人眼睛總往沈清荷身上瞟，還有那個姜知青就氣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