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蘭？」
沈清荷看到羅愛蘭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還有血絲滲出來的，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撕破，驚詫的疾步走出去。
「出什麼事了？」沈清荷拉著羅愛蘭冷冰的手問道。
羅愛蘭喉嚨像是塞滿沙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雙眼睛包著淚水，唇抿的緊緊的，委屈的看著沈清荷。
賀秀雲走過來，小聲對沈清荷說道，「你帶著愛蘭去我屋。」
沈清荷點頭，當著眾人的面她也不好問什麼，拉著羅愛蘭去了賀秀雲屋裡。
蔣春林端著兩個火盆放進來，賀秀雲拿出幾個盤子，將每樣菜都夾一些出來，又端了兩盤剛煮出來的餃子送過去。
她裝作沒看到羅愛蘭的狼狽，笑著說道，「你們姐倆坐在這屋吃，要是冷我再端個火盆過來。」
「娘，不冷了。」沈清荷說道。
賀秀雲點頭出去，不一會又拿了兩個灌滿開水的暖瓶進來，給沈清荷和羅愛蘭一人一個就走了。
沈清荷拉著羅愛蘭在火盆邊坐下，柔聲問道，「愛蘭，出什麼事了？」
羅愛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清荷，我娘……我娘知道了……」
羅愛蘭哭的渾身打顫，說話泣不成聲。
沈清荷拿手絹給羅愛蘭擦眼淚，「別急，慢慢說。」
原來羅愛蘭的娘知道她辭掉供銷社的工作，直接上手就撓她的臉。
她解釋說周永亮騷擾她，她娘卻罵她，「還不是你騷，你領導咋不騷擾別人偏要騷擾你，肯定是你勾引你領導。
你說你勾引上了就從了他唄，現在倒好，工作都丟了。
你個死丫頭，丟工作這麼大的事，居然瞞著我，你這段時間幹啥去了，每天早出晚歸的。
是不是又去勾引哪個野男人了？」
羅愛蘭被她娘的話驚的半天回不了神，她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娘。
她知道她娘不愛她，在她娘眼裡，她就是掙錢的工具。
可她沒想到這麼惡毒的話，會從她娘嘴裡說出來的。
在她愣神的時候，她娘在她臉上狠狠撓了幾把，還扇她巴掌。
她回神大吼一聲，「我沒有，是他騷擾的我，不是我勾引他。」
羅愛蘭的娘根本不相信羅愛蘭的話，伸手撕她衣服。
「你還說你不騷，最近這衣服是越穿越好了，肯定是哪個野男人給你買的。
你這不要臉的玩意，我咋能生出你這樣的騷貨。」
羅愛蘭心灰意冷，站在原地任由她娘打她。
她本想說她跟著沈清荷賣衣服，看她娘的態度，她最終選擇沒有說。
她娘這樣想她，無論她怎麼解釋她娘就認定是她勾引的周永亮。
要是她娘知道她跟著沈清荷賺錢，肯定會將她賺來的錢全部搜颳走。
這一瞬間，羅愛蘭似是覺醒。
她不要再當家裡掙錢的工具。
她要為自己活！
從家裡跑出來，她沒地方去就來找沈清荷。
沈清荷聽完羅愛蘭的話，半天才回神。
她心疼的抱住羅愛蘭，「愛蘭，這樣的娘咱們不要了，你現在很優秀，自己有能力讓自己過的好。」
「嗯……」羅愛蘭打了個哭嗝，「這娘我不要了！」
可到底是親娘，卻被親娘這樣對待，羅愛蘭的心很痛。
她抱著沈清荷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沈清荷沒見過她媽，但聽爺爺說，她爸媽都很愛她。
聽著羅愛蘭的哭聲，她想到了爺爺，也想到了爸媽，也跟著哭起來。
咋還哭了？
蔣春林不放心，一直站在門外守著。
屋裡兩人的對話蔣春林聽了個清清楚楚。
多的是重男輕女的娘，沈清荷的娘不也是。
她哭，難道是因為想起了她娘？
蔣春林臉色陰沉下來。
……
「這是什麼菜啊，這能吃嗎?」
沈軍用筷子翻著鹹菜，嫌棄的說道。
余金嬋看了眼兒子，「我也想做好吃的，可沒有啊。」
條件好的今晚都在吃肉餃子，條件差的也能吃上素餡餃子。
他們是素餡餃子也吃不上。
年三十晚上，只有鹹菜黑窩頭。
沈軍將筷子一扔，瞪著余金嬋。
「你說你，以前要是對清荷好點，至於我們現在吃這個嗎？
我可聽說了，清荷現在是光華服裝廠設計師，不僅她男人在廠里當工人，蔣家老二和老三也在廠里當工人。
都是清荷弄進去的。
你要是小時候對她好點，我跟朝英這會也能在光華服裝廠上班。」
余金嬋也悔不當初。
她要是長著前後眼，知道沈清荷那個小賤人日後會發達，她肯定不會這樣對她。
可那個小賤人都跟她脫離母女關係了，她還能咋？
上門要錢都名不正言不順！
「什麼聲音？」
廚房傳來乒桌球乓的聲音，余金嬋急忙朝灶房跑去。
沈軍也跟了過去。
只見不知哪跑來的兩隻野貓躥進了灶房，上躥下跳，將他們僅剩的東西全部都撞到地上摔碎。
「我的天爺呀！」余金嬋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今天是大年三十，本就沒錢吃好的，僅有的傢伙什也被糟蹋的乾乾淨淨，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沈軍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抄起靠在門後面的棍子朝兩隻野貓掄過去。
兩隻野貓很靈活，他沒打到貓，反倒一棍子下去將僅有的一口鍋給砸了個大洞。
余金嬋張大嘴看著破著洞的鍋，嚎的更大聲。
「天爺呀，這日子咋過啊，鍋都沒了，飯都吃不上了。」
沈軍咬牙切齒的拎著棍子去攆野貓，跑出灶房的時候，後衣領被人給提溜到一旁。
還沒反應過來，一陣拳打腳踢兜頭下來。
這熟悉的場景讓沈軍腳底生寒。
看到蔣春林離開的背影，沈軍趴在地上驚悚的瞪大眼睛。
嘴角一邊流血一邊說道，「蔣春林這貨是神仙吧，我跟我娘說的話他咋能聽到？」
他快冤死了。
上次被蔣春林教訓後，他平時連沈清荷的名字都不敢提。
實在是年三十太寒磣，沒想到剛提就遭到蔣春林的捶打。
沈清荷陪著羅愛蘭吃了年夜飯，見她睡著這才出來。
「清荷，我剛才給你出氣了。」
蔣春林邀功似的對沈清荷說道。
「嗯？」沈清荷不解的看向蔣春林。
蔣春林，「我去余家莊村把你哥捶了。」
沈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