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昭坐著巍然不動，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林華婉牙根緊咬，看著面前並肩而坐的兩人，無邊的嫉妒心從心裡滋生出來四處蔓延，卻又毫無目的。
一片空洞，只覺無力。
她和盛熠自小就認識，她在他身邊等了這麼多年，就連他腿受傷時都沒有放棄過他。
可偏偏顧寧昭已出現，把什麼都搶走了。
矜貴高傲如他，也會為了一個女人低下頭顱。甚至為了顧寧昭去綜藝節目上拋頭露面，做些以前的他根本不會做的事情。
她幾乎都快認不出盛熠來了。
她不甘心。
她等了這麼久，就這麼被顧寧昭搶走，她不甘心。
林華婉抓著包帶的手緊攥著，沉了口氣，徑直對上盛熠的眼睛。
開口就是一句——
「盛熠，現在我能幫你。」
她高昂著脖頸。
「我知道現在盛叔叔在向你施壓，董事會一部分人也都聽盛叔叔的話，支持盛世澤。但我一直相信盛世集團該是你的，盛世澤沒那個本事。」
「林家有醫藥生產線，在醫療科技領域也認識很多人。只要你想，我可以幫你。有了林家的支持，大可以為你增加和智芯科技談判的籌碼。」
「只要林家和盛世聯手，程氏完全不足為據。智芯科技雖有技術，但是他們缺少資金和資源。資金盛世有，資源林家有。」
林華婉越說底氣越足，仿佛已經看到了盛熠答應她的畫面。
「你還在等什麼？盛熠。只要你和我……」
「呵。」
一聲嗤笑，有些不合時宜地響起。
林華婉被打斷，愣了下。看向顧寧昭，擰眉質問：「你笑什麼？」
顧寧昭靠沙發坐著，姿態慵懶放鬆。
「沒什麼，你繼續。」
林華婉知道現在不是和她浪費時間的時候，視線重新移向盛熠。
眼神殷切。
「盛熠，你知道的，我一直是站在你這邊的。只要你有需要，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現在沒有比我更好的選擇了，你一向聰明，知道如何選擇才是對你最有利的。」
「選擇？」
盛熠眉眼矜淡，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波瀾不驚。
「什麼選擇？」
林華婉眨了眨眼睛，「當然是選我還是選她了。」
她指的是顧寧昭。
「我能帶給你的幫助，遠比她多。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
「你說錯了。」
盛熠沒什麼耐性聽她說話，能坐下來和她聊也是因為昭昭想聽而已。
現在林華婉說了一大堆，他早就明白了她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他抓過顧寧昭的手，緊緊地握住。
「她從來不是選擇，是我一生堅定不移的目標。」
林華婉：「……什麼？」
她急了。
「盛熠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難道你不想拿下盛世集團嗎？難道你甘心把盛世送到盛世澤的手裡？！」
盛熠：「我當然想。」
「那你就應該……」
「但如果拿下盛世，意味著要我放棄她，那我寧願不要。」
沒和顧寧昭重逢前，他從來沒想過要進入公司，更沒想過要和盛世澤爭什麼。
是在他最頹廢的時候，爺爺將公司作為一根稻草將他拉出深淵。
若是他沒有依仗，那他怎麼給昭昭未來？
但盛世集團從來不是他唯一的依仗。
他從來沒有自負過，但現在他可以自負地說一句，即使他沒在公司，即使他不是盛家人。
他也有足夠的能力，給昭昭好的生活。
所以，他從來沒把昭昭放進選項里。
因為，他早就已經離不開她了。
盛熠的話，讓林華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就……」
這麼愛她？
後幾個字她甚至不敢問出來，因為她知道從他口中說出的答案不會是她想聽到的。
「你會後悔的。」
林華婉滿目冷然。
「沒有林家的幫助，你靠什麼打敗程氏、贏過盛世澤？」
盛熠：「那就不需要你關心了。」
他掃了眼時間，起身。
「走吧，差不多時候我們該去吃飯了。」
「你先出去等我，我有幾句話想和林小姐說。」
顧寧昭推了推他。
盛熠不解但聽話，「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出去後，辦公室里只剩下顧寧昭和林華婉兩個人。
「你現在應該很得意吧？」
林華婉冷笑，語氣憤恨。
「拿下來了盛熠，就什麼都得到了。從小小的顧家養女，成為盛熠的妻子。階級躍升，在容易不過，不是嗎？」
顧寧昭淡然自若，聞言眉尾輕揚。
「階級躍升？那你呢？據我所知，林家應該也不如盛家。」
「別拿我和你比！我愛盛熠！」
「愛？你自詡的愛，就是拿著條件威脅、利誘他，讓他權衡利弊之後再選擇你？」
林華婉面色一僵。
「我那是為了他……」
「為了他好？」
顧寧昭雙手環臂，嗓音輕挑中略含譏諷。
「那你有問過他需要嗎？他需要你這自以為是的好嗎？林華婉，盛熠若是答應了你的條件，那他就不是他了。」
「而你，也根本不了解他。若是真的了解他，就明白他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這次的爭鬥，還沒到讓他黔驢技窮的時候。」
林華婉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寧昭唇角勾起一絲弧度，「我的意思是讓你多看多聽，別總是以為如何。什麼都不知道就跑上來一同輸出，只會讓自己丟臉。」
「你！」
林華婉惱羞成怒。
「你憑什麼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說我不了解盛熠，我認識他比你早多了！」
顧寧昭搖了搖頭。
跟她說話還真是有點浪費時間了。
「既然你想知道憑什麼，那我倒是可以好心告訴你。」
她歪了下頭，神情恣意。
「你知道智芯科技的總裁是誰嗎？」
「當然知道，雲霄。」
「那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顧寧昭繼續問。
「你爸？你爸不就是顧志國顧叔叔嗎？你到底想說什麼？」
現在，顧寧昭確定林華婉是真的沒看她們的那檔綜藝節目，甚至連新聞都沒注意。
顧寧昭輕抬眼睫，嗓音清冽。
「我和顧家沒有任何關係，我的父親——是雲述。」
她一字一句道。
「現在，你知道我憑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