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在王天信叛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心智的變化,等到反應過來,小伙子已經有了很多不好的錯誤習慣和思維,扭轉不過來了。
本想著給娶個媳婦看著點,可不曾想娶得那個媳婦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相當於是火上澆油。
也不知道在枕頭上吹了什麼風,不但沒讓王天信收斂,反而是變本加厲,變得又壞又蠢,成為整個王家最頭疼的人。
想到前世,王天孝心裡泛起一股不適。
想到王天信當時猙獰的面孔,很難和現在這個還天真爛漫的少年相提並論。
歲月就像一團墨汁,人生如白紙,有的人將墨潑成畫卷,而有的人只是污染了紙張。
更多的人就如他自己,只是在紙上零零散散寫了幾個平平無奇的字而已。
天上的月亮是個半圓,像是個碟子碎了一半,因為有些許雲層的遮遮掩掩,月光不是很亮堂。
三人只能依靠王天孝手中的手電筒分辨方向。
夜半的深山非常寂靜,不管是鳥兒蟲兒,還是部分白日行動的獸類此刻都陷入睡眠,而善於晚上行動的野獸一般都沒什麼動靜。
不是所有動物都像狼一樣喜歡嚎叫。
「二哥,這山里會不會有蛇?」王天信緊緊貼在王天孝身邊,他說不害怕,可真正入山後,卻處處表現得和說出的截然相反。♨♜ 6➈𝔰卄Ǘ𝐱.匚O爪 💝♔
畢竟還是個孩子,一時嘴上逞強,實際上膽子還沒經過洗滌,是個草膽。
「山里當然有蛇啊。」
「啊……」王天信立原地起跳,驚慌地說,「那我們應該每個人準備個打蛇棍,要不萬一被蛇咬了怎麼辦呢?」
「噗。」王天誠又輕笑下。
「哎呀,王天誠,你怎麼又笑話我,你怎麼給人當哥的,你要這個樣子,我以後可就不認你做哥了。」情急之下,他喊起比他大不了幾歲五哥的名字。
「還嫌我笑你,你忘記了蛇冬天會冬眠啊,怎麼會跑到外面來。」
「唉,我怎麼忘記了這茬,」王天信撓撓頭,笑嘻嘻地說:「冬天不會有蛇,他們都去冬眠了,哈哈,冬眠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腳步已經放到地上,顯然已不再顧忌。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三人來到半山腰,王天孝給兩個兄弟指了他年後即將工作的楊子嶺分站,兩人都非常好奇,紛紛表示後面他們也要來這裡住,願意免費為祖國的林業事業做貢獻。
尤其是王天信,最近才學了陶淵明的詩,說著說著便整出兩句「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小詩。😡💚 ➅➈𝕤𝕙ᵘⓍ.ℂσⓜ 🐊☜
兩個哥哥幾乎是捏著鼻子對他的進步表示認可和讚揚。
多讀書肯定是好事情。
書里的知識就像吃進去肚子的飯,你每天吃得時候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但身體卻一天天長大,成熟。而且在任何時候想幹事,都能隨時使出力量。
知識平日裡就隱藏在腦海的意識深處,等到某個特殊時刻,它會突然冒出來給人們很大的驚喜。
並且,它會潛移默化塑造人的氣質和形象,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便是這個道理。
王天孝前世因為家裡貧窮,初中讀完後就沒有讀書了,一直很有遺憾。
等後面日子好過些,已經是不惑之年,想學點知識吧,記憶力和理解力都退化很多,學起來事倍功半,需要花費更多精力。
他吃了沒文化的虧,後來就千方百計讓三個孩子讀書,三個都是大學生,等孩子們都工作後,他的生活才慢慢好過起來。
所以,他還是希望王天信多讀書,或許隱藏在他骨子裡的叛逆和不羈,只有讀書,學習更多知識才能化解。
之所以他喜歡窩裡橫,不過是見識的東西太少,等他意識到這個世界有更多有趣有意思的東西存在後,自然就會想著遠方,不會在徘徊和糾結眼下的一畝三分地。
兇悍和莽撞,不過是無能的狂怒而已,真正的強大是溫和中能解決所有問題。
這是王天孝用一輩子才懂得的道理。
三人有說有笑前行,王天孝突然站住腳步,蹲下身子,將手電筒咬在嘴裡,輕輕抓起地上的土放到鼻下聞了聞,又輕輕點頭。
「哥?」
「就這裡,你們看這個洞,這就是野兔的洞。」
「我看看我看看。」
王天信也蹲下身子仔細觀察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搖搖頭說,「我咋啥都沒看出來,二哥你憑什麼說這是野兔的窩,這和黃鼠窩也沒什麼區別嘛。」
黃鼠是盛產於西北田間和森林,草地上的一種鼠類,屬於松鼠科,尾巴比較短,臉稍微要飽滿一些,看起來有點呆萌,不像老鼠那般猥瑣。
這裡的人們很喜歡吃黃鼠。
抓黃鼠的過程也很有趣。
因為黃鼠喜歡鑽在田地里打洞,所以就會留下很多洞眼,想抓它們的時候只需要提一桶水灌到洞裡,黃鼠一家老少就會排著隊從窩裡鑽出來。
這時候只要在窩口上放個籠子,黃鼠們會一股腦全部跑到籠子裡。
如果連籠子也沒有那也沒關係,直接立一把鐵鍬放在窩口上,出來一隻拍暈一隻,最後再提著尾巴拎回去就好。
黃鼠的吃法也有多種多樣。
可以把它當做兔肉一樣炒著吃,也可以用面裹起蒸著吃,或者炸著吃。
但對於小夥伴們來說,有更簡便的方式。
將黃鼠的皮剝掉,身上灑著各種調料,然後用玉米或者其他什麼葉子包裹,放進兩頁合攏的小瓦片裡,用泥巴封死瓦片挖個坑埋進去。
在坑上面用磚建個小小的鍋台,裡面點火,火上烤著紅薯或者玉米,下面坑裡埋著黃鼠,等上面烤好了,下面基本也熟了。
將瓦片挖出來砸碎,拿出裡面的黃鼠肉,金黃脆嫩,那叫一個滿足。
黃鼠後來逐漸沒人吃了,一方面是因為人們生活水平上升,各種肉類供應充足,已經不需要再去想著吃什麼黃鼠肉。
還有一種說法,是說黃鼠和家鼠雜交染上了很多病,不再適合人們吃了,擔心會有病症被傳染到人身上。
無論是哪一種,反正後面人們基本不吃黃鼠了,而黃鼠的數量卻也似乎漸漸比以前還少,不知為何。
「為什麼這是野兔的洞,那可就是一門大學問,你們想不想知道?」
王天孝笑著問兩位弟弟。
終於到了他發揮專長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