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在王天孝的提議下,大家在門口的大石頭上鋪了一個油布,油布上放滿了各種水果,乾果,小零食,還有月餅,酒,飲料等等。🐉🐸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大家都盤腿坐在石頭上,圍著吃的東西聊天。
有說有笑,有吃有喝。
所有人都聚集在這裡,團團圓圓。
今晚的月亮也很給面子,大而明亮,顯得周圍的星星都稀了許多。
只是銀河依然像是條白鏈,橫跨在天空。
這個年代的星空非常美麗,星星密密麻麻,就像是撒在幽藍色天空的無數個銀色的豆子。
這個季節該出現的星座也都一目了然。
到了八點多時,天漸漸有些變冷,山風也開始吹拂過來。
但大家都聊的很開心,只是加了件衣服。
王天孝開心中,難得喝了點酒,沒想到他的酒量現在退步的相當厲害,感覺也沒喝多少,最後卻還是醉了。
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回的房間。
翌日上午,王天孝被李雅麗喊醒時,頭還昏昏沉沉的,他睜開眼不解地看著妻子,不懂為什麼將他喊醒。
一般遇見這種情況,妻子都會貼心地讓他一直睡到自然醒。
「怎麼了,麗麗?」
李雅麗的神情很複雜,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難過,她猶豫下才說:「今早上天義來了,說是……說是花兒回來了。」
「啊?」
王天孝翻身坐起,驚訝地問怎麼回事。
「具體你讓天義給你說吧,我出去喊他進來。」
「好。」
王天孝揉揉發昏的腦袋,披上一件外套靠在炕牆上,看到王天義風塵僕僕地進來了。
「二哥。」
王天義順勢坐在炕頭。
「怎麼回事,聽你嫂子說,花兒那孩子回來了?」
「可不是嘛,昨天我睡到半夜,突然聽到有孩子在外面哭呢,當時就嚇了我一跳,想著說大半夜的不會是鬧鬼吧。結果跑出門一看,竟然是花兒蹲在門口哭,當時可把我嚇壞了,還以為……還以而那孩子怎麼了呢。」
王天孝想想也難怪,大半夜一個丟失很久的孩子突然蹲在門口哭,誰見了估計都害怕。
「那你問了沒,到底怎麼回事,孩子這麼多天去哪裡了,她娘呢,沒跟著一起回來嘛?」
「我問了啊,可是那孩子好像腦子有點問題了,不管我問什麼,一句話都不說,要麼就是坐著哭,要麼就是發呆。你看這事鬧的,怎麼辦才好?」
「孩子現在人呢?」
「剛送到娘哪裡。不過我看娘問她話,好像也是不理睬,害得娘也是直掉眼淚,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怎麼了。」
王天孝眼前閃過花兒那孩子的樣子。
有點內向,有雙黑而明亮的眼睛。
她似乎比同齡人要更加成熟一些,至少比王小竹這個姑姑成熟得多。
「我去試試吧。」
王天孝起身穿好衣服,草草刷了牙,然後來到母親房裡。
自從災難發生後,母親一直住在山裡,和小竹,宏偉一個房間。
小竹因為還要上學,所以每天早上都是王天信送下去,但是下午回來,就有點困難。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比起很多人家只能住在臨時搭建的帳篷,她這已經算是很好了。
王天孝來到母親處時,宏偉和王芳在外面玩,就只有母親和花兒。
母親唉聲嘆氣坐在邊上,一副手足失措的樣子。
花兒抱著膝蓋靠著闌干坐著,雙眼無神,背上披著一個薄薄的毯子。
她就像是受傷的小獸,縮在寒風裡。
王天孝一陣心疼。
他靈魂里有個老年人,最是見不得孩子們受罪。🎄🍓 ❻❾𝓼ђU𝕩.ς𝕠𝓂 ☮💢
雖然和花兒只是叔侄關係,但心裡已經種隔代親的味道。
看到這么小個孩子,變成這種模樣,真的是……
又氣又心疼。
母親看王天孝進來,用求救的眼神看著他。
王天孝便示意母親出去在外面轉轉,他試著和孩子說說話。
母親點點頭,下炕出去了。
兩個人全程沒有說一個字,氣氛窒息到仿佛結成了冰點。
又像是撒滿了火藥的房間,只等待一個火星進來,可能瞬間就會爆炸,然後一切全被炸毀,灰飛煙滅。
十一歲的女孩啊。
已經很懂事了啊。
女孩子本來就比男孩更早成熟一些,而這個窮苦的年代,就尤其顯得更突出。
王天孝清楚記得花兒之前的樣子,知道她雖然只是個孩子,卻已經什麼都懂了。
包括大人們之間的各種複雜關係。
她還親自問過王天孝和父母的事情。
想不到短暫的一年左右時間,已經走到這種地步。
真的是……物是人非。
王天孝看了會,嘆息聲,從旁邊的窗台上拿起梳子,輕輕坐在花兒旁邊,將她放到邊上,為她解開已經亂的不成樣子的辮子。
這個年代的人,都是要擰麻花辮的。
人們的頭髮都很多,有時候擰一個擰不住,還會擰兩個。
花兒的頭髮不是很多,所以就擰了一個,但因為很久沒有重新紮過,已經亂七八糟,部分頭髮從前面墜落下來,毛刺刺地,早沒了什麼髮型之說。
「花兒,二達給你梳個頭吧,你看看,我們不管發生啥事情,總要讓自己美美的,我們是個姑娘嘛,不和那些傻小子一樣。」
「你看看,這頭髮都已經這麼長了啊。長了好,這頭髮啊,就是人吸收人的煩惱生長的,你看小孩子們頭髮為什麼都長得這麼快,那是因為小孩子們煩惱多呀,可為什麼看起來又無憂無慮呢,可不就都被頭髮吸走了嘛。」
「我給你說,你別看二達這個樣子,但我頭梳的可好了呢,我只是一般不出手,害怕給人梳得太好,他們都捨不得洗頭了呢。」
「給你擰幾道呢,我想想,算了,就兩道吧,兩道顯得更精神,三道的話剛梳起來,可能頭髮會被扯得不舒服……」
王天孝像個老太太一樣,絮絮叨叨地一邊梳著頭,一邊和孩子說著一些嘮叨的話。
他確實沒有說錯。
他很會梳頭。
前世他在不忙的時候,就會給王芳梳頭,也會給妻子梳頭。
他的手一向就很巧。
小到包包子,剪窗花,大到做各種木工砌牆建房等等。
只要能看到的東西,他慢慢都會嘗試著做出來。
很多時間,只是他沒有時間做而已。
哄小女孩說話,他也有很不願意有的經驗。
前輩子,王芳慢慢地,竟然得了抑鬱症,好幾次都喪失了生活的勇氣。
每次都是他費力將孩子從困境中拉出來。
王芳曾給他分享過那種無助的痛苦。
無數次,想起孩子當初無辜的眼神,他心裡就十分難過。
人和人不同。
面對同樣的事情,有的人就是能簡簡單單拋開過往從頭再來,但有些人就很難,甚至永遠走不出來困境。
如果沒有任何外力干涉,他們可能會永遠迷失在自我封存的世界裡不可自拔。
直到某個時候,徹底崩潰。
他不知道花兒在失蹤的幾個月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以他沒辦法直接去勸說她做什麼。
經歷過同樣的事情,反應都還不同呢。
更何況,他沒有經歷過。ღ(¯`◕‿◕´¯) ♫ ♪ ♫ ❻❾𝓈𝒽𝐔Ж.ςσ𝔪 ♫ ♪ ♫ (¯`◕‿◕´¯)ღ
很多大人總是喜歡用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要求孩子。
當他們從孩子成長為大人後,似乎就忘記了身為孩子的難過和困境,從而背叛了孩子們。
他們由不喜歡被這個世界刻板對待,慢慢也變成了刻板要求世界的人。
反抗的英雄,終究成了惡龍。
王天孝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時代,都是充滿各種各樣的痛苦。
他上輩子遲遲沒有走出來。
可能也就是最後幾年,當所有生活都塵埃落定,孩子們都過上幸福的日子,他又有了孫子和孫女後,孫子和孫女天真活潑的笑容才治癒了他心靈深處的傷痕。
才慢慢釋然了。
想著,或許他大半生的苦難,顛沛流離,可能就是為了晚年那份美好的安寧吧。
孩子們安居樂業,孫子們活潑可愛,生活上衣食無憂……
若是,妻子當初活著就更好了。
重生之後,他帶著老年人豁達的心態,對事業上的追求有一些,但更希望的親人們,仔細在乎的這些人都過的好好的。
他願意幫助大家,願意成為一個奉獻者。
就像他前世一樣,不管如何,都願意默默舉起雙手,撐起孩子們的未來。
如果這個世界非要一些人犧牲,才能換得另一部分人美好生活。
那就由他來犧牲吧。
誰叫他是父親呢。
他將孩子帶來這個世界,就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們變得好一些啊。
孩子需要過河,他就是橋。
孩子需要登天,那他就是台階。
或許,在無數次急促趕路的途中,他會偶爾想想,如果自己什麼都為別人,那自己在哪裡呢?
但無所謂了。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待人的價值觀,文化意識。
或許以後像他這樣傳統的父親越來越少,人們會逐漸更看重自我意識表達,但那是後面的事情。
他不反對,也不覺得別人那樣就不對。
他只是有自己的堅持。
春蠶到死,蠟燭成灰。
午後的陽光,順著窗欞照射進來,映照在花兒的眼睛裡。
有點刺眼,她的眼神微微動了動。
她伸手想遮住陽光,但嘴裡卻喃喃地說了聲:「好暖和啊。」
王天孝手微微一滯,他強忍住心裡的激動,輕言輕語地說:「山裡的太陽出的更早一些,因為沒有房子和樹的遮掩。要是在我們家裡,這會還見不到呢。」
「二達?」
「嗯,我在呢。」
「我爸死了?」
王天孝微微楞了楞,輕輕嘆息聲:「人都會死,你爸也不例外。」
「他是怎麼死的?」
「一個多月前,我們這裡不是發了大水嘛,你在家裡看到了,地坑院全部進了水,當時你爸躲在屋裡……大家沒有注意到……」
「哦,淹死的。」
花兒淡淡地應了聲。
輕輕笑了笑:「死了好。」
王天孝聽到她這樣說,心裡又緊了幾分。
能輕描淡寫說出這句話,可見她此刻心中帶著多大的恨意。
這種孩子對父母的恨意一旦形成,往往是世上最難化解的毒。
由愛生成的恨,最是傷人。
「花兒,以後就住在二達這裡吧,不管以前發生過啥事情,二達還是二達,就像小時候喜歡你一樣,以後我和你二嬸也會心疼你,會給你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生活,我還會有嘛?」花兒輕輕笑了笑。
「會有的,每個冬天我們以為已經冷到極限了,世間萬物好像都冰封,再也找不到半分生機,可等到春天,冰雪消融之後,溫暖的陽光又會帶來無限生機。」
王天孝將辮子最後一點點收完尾,在辮尾上紮上蝴蝶花。
「每個黑夜,都不是永遠的吧,天總會亮。我們每個人的一生,都會在一次次苦難中熬過來,就像我們要經歷很多個黑夜一樣……」
「那如果我們在黑夜就死了呢?」
「哦,這樣……當然最痛苦了,所以我們要勇敢點,不讓自己在黑夜裡就死掉啊。」
王天孝慈祥地看著侄女的眼睛,「憑什麼呢,是不是,憑什麼我們就要死在黑夜裡呢,就算爬,我們都要爬到太陽下面吧。」
花兒怔怔地看著王天孝。
或許是伯父的溫暖,暫時化解了她心中痛苦的冰原。
「花兒,從小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而堅強的孩子……可惜啊,這個世界並不會因為我們懂事又堅強,就不會降臨那些苦難。我們能做的,就是看輕它們,不被它們嚇倒,打敗……」
「二達,你說我們都要努力爬到太陽下面?」花兒突然問。
「是啊,我是這樣說的。」
「那……如果我們沒有爬的力氣了怎麼辦呢?」
王天孝看著不屬於這個年齡孩子眼裡深深的疲憊,心裡又是一陣難過。
他輕輕撫著孩子的頭,「那不是還有親人嘛。」
「親人?」
花兒眼神中充滿迷茫,又夾帶著幾分悲傷。
「花兒,雖然你沒有你爸和……你媽,但你還有我們啊,你看看奶奶,叔叔伯伯們,嬸子們,大家都很關心你啊,你不知道你沒回家這些日子,我們可都急壞了,不知費了多少功夫再找你呢。」
「而且啊……你現在回來後,我們也都會好好照顧你,我們都是你最親的人,絲毫不會比你爸你媽差的。
再說,你還有弟弟啊,宏偉的病不是治好了嗎,你剛才看到看到了吧,他又變得生龍活虎……」
「二達……」
「花兒,」王天孝柔聲再次強調:「如果你擔心在黑夜裡沒人牽引你,那就由我來吧,我保證這輩子不會再讓你吃一點點苦,你需要做的,只是從頭來活就好。」
花兒的眼神微微亮了亮。
但很快又熄滅了。
她微微在側過臉,不去看王天孝的眼神。
「花兒,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難過,這些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不簡單,也不可能輕鬆就化解了。
所以,我們慢慢來就好。如果現在你的面前擺著兩條路,一條是寬闊但無邊的深淵,一邊是邁向光明的羊腸小道,那你也要選擇那條小道,雖然辛苦了些,但是畢竟會走向光明。
孩子,你要相信我,你的難過我深有體會。我經歷過的許多苦難,其實也和你幾乎相差無幾,所以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繼續難過下去,因為當時那樣痛苦的我,其實也希望有人能拉我一把,而不是讓我一個孩子,默默去承受一切。
只要你想著朝前面走,那我就會永遠陪著你,你會像芳娃,鵬娃一樣,在我和你二嬸身邊長大。
孩子,人生的路很長,終究有一天,你站在光明處,再返回頭看看現在的苦難,你就會發現原本以為是漫無邊際的痛楚,已經被幸福壓縮在很小的角落,它已經不能給你造成任何影響,唯一的作用只是映襯,你的生活到底有多幸福。」
或許是王天孝溫和的語氣,或許是他貼心的話語,終於破開了花兒的防禦,她眼眶裡豆大的淚珠嘩嘩落下。
開始還只是輕輕地抽泣,然後就突然將頭埋進懷裡,抱頭痛哭起來。
王天孝看她這個他樣子,反而是長舒一口氣。
總算……發泄出來了。
剛才那種看起來面無表情的平靜,才是最危險的狀態。
就仿佛是在心口上被包裹了一層厚厚的膜,暫時不想和外界有任何聯繫,如果放任不管,這層膜就會越變越厚,最後徹底變成殼,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人能走進她心裡。
王天孝就是擔心這點,才不斷和她說話。
費了許久的功夫,才講膜破開。
畢竟是個孩子,情感還十分脆弱,所以破起來還不算困難。
孩子們往往需要的很少。
很多父母總是覺得孩子好像要的很多,但其實大多數孩子,最終需要的,不過是父母的關心和重視一樣。
你只要給他們多一點點真心實意的愛,他們就會變得非常滿足。
花兒生在那樣的家庭,有那樣極品的父母,就註定了她從小不管多懂事,聽話,都依然沒有得到足夠的關心和愛。
而她在醫院裡看到父母竟然拋棄了弟弟,心靈受到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父母本是重男輕女,也會因為看病要花錢,就那樣放棄了弟弟,甚至掙扎都沒怎麼掙扎,那如果換做是自己呢,肯定也是同樣的結局。
他們根本沒有愛。
有的只是自私,淡漠,只有惡毒。
所以,花兒在聽到王天孝這麼溫暖的話,瞬間破防了。
這是她之前想都沒想的事情。
她壓根沒想過,還能有這麼溫暖的話。
要是之前父母能給她這樣……哪怕幾個
要是之前父母能給她這樣……哪怕幾個溫柔的瞬間也行,那樣至少給她可以回憶的資本。
可惜,直到現在,父親沒了,母親不在,她也還是沒感受到這些。
在王天孝身上,方才第一次感受到。
她才知道,原來人間還能有這樣溫暖的親情。
花兒的哭聲惹得外面的人揪心,李雅麗和張玉鳳都站在門外朝裡面看。
卻見王天孝對她們微微一笑,這才放下心來。
王天孝輕輕拍拍花兒的肩膀,微笑道:「這樣吧,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都舊了,二達先帶你去買幾身新衣服換上。女孩子嘛,肯定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咱花兒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不是。」
花兒抬起臉,淚眼婆娑。
「二達,為什麼你們這麼好,我爸媽卻都那樣,我到底是不是他媽親生的孩子啊?」
「這……」王天孝不知該如何回答,微微想了想,安慰道:「父母都是孩子們的鏡子,你爸媽沒有做好,所以你要吸取教訓,引以為戒。等你長大了,結婚了,有了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疼愛孩子,讓你的孩子從小就有個幸福美好的童年。」
「我的孩子……」
「對呀,人都會有孩子嘛,你將來長大了,不也會有。既然你都知道你爸媽那樣不對,那不就知道什麼是對的了嘛。錯的事情,你就不做,只做正確的事情就好。」
花兒點點頭。
王天孝用手背擦去孩子臉上的淚花。
她臉不知道多久沒洗了,被淚衝出兩條黑色的痕跡。
「二達,人一定要有孩子嘛?」
「嗯?」
「如果不想好好照顧,他們為什麼要生出我呢?讓我不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不是更好嘛,他們省心,我也不會這麼難過?」
王天孝心裡暗暗發苦。
這種問題,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事實上,這個問題前世孩子就問過他。
不過問話的是王鵬。
前世他生活窘迫,家裡吃穿用度都是問題,又有三個孩子都要上學。
有時候就難免偏頗。
例如女兒王芳當時考高中,因為數學太差,還缺了二十多分才能上,他是費勁功夫才給湊夠借讀費。
到了兒子王鵬時,王鵬的學習非常優秀,但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再培養一個高中生,所以就讓王鵬不要上高中,去上中專。
因為中轉出來是分配的。
結果最後王鵬偷偷報了高中,沒有去上中專,他一度還非常生氣。
在王鵬高分考上重點高中後,依然不怎麼高興……
主要是因為沒錢。
他如果有錢,當然希望孩子們都能上好的高中,好的大學。
可他實在是沒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