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始至終，趙公道都沒有去看燃燈古佛一眼。
仿佛他的存在，不過是自己破局的一環。
或者說...
身為棋手，又何必在意他的棋子。
哪怕這種本末倒置僅僅存在於剎那間，但卻已經足夠了。
此刻的趙公道瞳孔都開始逐漸渙散，但他卻依舊倔強的漂浮在半空中，努力挺直著身軀。
仿佛這代表著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趙公明，截教的尊嚴。
他緩緩轉身，看向如來，語氣也逐漸變得平淡下來：「如果我...我沒有猜錯的話...」
「你是想...」
「想以靈山為基，彌...彌勒這位未來佛為祭，燃燈過去佛為引...」
「度化靈山...」
「最終證道大乘佛法，跳過聖境，直...直入天道吧...」
「你的野...野心從未弱過昊天。」
趙公道有些虛弱的說著，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如來表情第一次出現劇烈變幻。
昊天若有所思，似笑非笑：「難怪，始終保持著風輕雲淡的樣子，還屢次放縱彌勒...」
「大乘佛法...」
「這才是真正的滔天功德啊。」
「和其相比，所謂的超度，往生，反而變得不值錢了，但卻主動暴露，將我的目光鎖定在這件事上面，忽略了大乘佛法一事。」
「如來...和當年相比，你雖然少了幾分熱血，但卻多了幾十分的陰險啊。」
說到最後，就連昊天都不禁讚嘆起來！
如果如來的計劃真的步步順利，說不準還真有幹掉自己的可能！
難怪實力不夠，還要強行赴約，一副英勇赴死的樣子。
「阿彌陀佛，就算如此...」
「這一切，你也無法阻止了。」
「不過你如今這個舉動，將會葬送整個截教。」
「他們...」
「都會因為你的愚蠢，而付出代價。」
如來輕聲開口。
說話間，他抬起頭，看向高空。
那一位位截教的教眾們，此刻同樣十分虛弱，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隕落。
但是...
當他們迎上如來的目光時，卻沒有半分閃躲，眼神是那般的明亮，堅定。
最終，反倒是如來，主動收回了視線。
「我說過...」
「這一刻，你們才是棋子...」
「我的棋子。」
讓如來意外的是，趙公道依舊在笑著。
哪怕生命之火已經奄奄一息，卻依舊笑的那般燦爛。
他再次攥緊了手中那件用來當做媒介來使用的天帝長袍，深吸一口氣：「趙公道...祈天，再封神！」
「封神？」
「截教的氣運，已經敗光了！」
如來輕笑。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天庭，靈山內，再次悄無聲息間走出一道道身影。
人數要比之前截教的少，但氣勢卻絲毫不弱，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的實力，要更勝截教一籌。
「闡教，文殊...」
「闡教，普賢...」
一道道聲音在虛空中響起，那漫天的七彩流韻下，襯托著滿身鮮血的趙公道，是那般出眾。
「闡教...」
「你什麼時候和闡教聯繫上的？」
「嗯？」
「碧霄！！！」
如來瞬間想到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兩個人，背著他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雖然碧霄的實力不如他，但在他本體沉睡，分身行走於世的時候，想要監控碧霄，又不被發現，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們才轉換思維，盯著趙公道。
而且他確定，趙公道在這段歲月里，和碧霄沒有任何接觸。
「你終究...」
「還是低估了科技的力量...」
趙公道咧開嘴笑著，鮮血不斷流淌：「而且，誰說只有闡教了？」
「單單闡教，還封不動你！」
隨著趙公道的聲音落下，仙界，天際，一座塵封多年的山脈，在此刻微微震盪。
「火雲洞...」
「以人族功德...」
「贈。」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只聞聲，未見人。
但天際卻下起一陣金色的雨。
如來表情再次變幻！
正常來講，任憑趙公道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用封神榜染指他靈山之事。
就算是獻祭了闡教，也不行。
但火雲洞...
這方勢力，或許實力微弱，但自身所攜的滔天功德，卻是誰也無法無視的。
「火雲洞...」
「塵封多年，還來湊什麼熱鬧！」
「你...」
「除了火雲洞外，還有其他準備麼？」
如來臉色已經逐漸開始變得陰沉起來，看著趙公道，一字一頓，緩緩開口。
「呵呵...」
趙公道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像是在無聲的驗證著什麼。
「真是...」
「不能留你了啊...」
如來嘆息一聲，手中那串佛珠中，其中一粒悄然崩裂。
他輕輕抬起手，對準趙公道鎮壓而去。
下一秒，恐怖的威壓席捲全場。
只要眨眼間，就可以將趙公道碾成肉泥。
然而...
昊天表情不變，向前一步，站在趙公道的面前，微笑注視著如來。
隨著他的動作，半空中的威壓一掃而空。
「我說過，有我在，他生命最後的盡頭，可以任憑他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昊天淡淡開口。
如來陰著臉：「但他現在，已經對你我產生不利了！」
「這樣不是才能證明他的優秀麼？」
「大羅三重...」
「算計你我。」
「這才不愧是我昊天認定的朋友。」
昊天依舊保持著優雅，微笑著說道。
「瘋子...」
「你是真的不怕死！！！」
如來深吸一口氣，冰冷開口。
昊天笑容依舊，只是扭過頭，看了一眼風燭殘年的趙公道：「我不會幫他，也不會阻止他，但如果...我因此死在他的手中，那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說起來，我還真挺期待，咱們倆當孤魂野鬼，天天溜出去，看人間百態的。」
「互相罵著，比當天帝有趣。」
聽到昊天的話，趙公道咧開嘴笑了笑：「可惜，我不會留下魂魄了。」
「是啊...」
「以大羅之軀，代行天道之職...」
「如果不是我那件衣服作為媒介，你早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昊天回過神來，眼神中不無惋惜之色。
如來眼神不斷閃爍：「但我殺他，你保不住。」
「你若殺他...」
「我就掀桌子。」
「今日，你若動他，就算拼的三界覆滅，九天虛無，我也會殺了你，不計一切代價。」
「你信麼？」
昊天淡淡開口。
這一刻，不怒自威，盡顯天帝之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