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娃娃的心思你別猜

  程知婉不知柳氏手段，但見陸榮江提起柳氏，便是一臉提防，陸安錦更是沉默半晌，也勸道，「婉姨，此事您還是聽父親的吧，橫豎家裡莊子多，若是怕被外人知曉，多加派些人手、找個稍遠些的莊子也就是了。」

  「錦兒說的不錯，說起來倒真有處別苑合適，母親在觀雲山有個莊子，原是備著上山遊玩賞景用的，但觀雲山這些年景色不復以往，便再也沒人去住過，如今只有幾個老奴守著。」

  觀雲山早些年因山上的觀雲寺而聞名。

  據說寺內有一棵梧桐樹，曾有神鳥鳳凰棲於此處，故而觀雲山又名棲鳳山。

  山下世人為一睹神木風采，還專門修了一條直達觀雲寺的石階。

  只是八年前觀雲寺一場大火，不僅燒毀了那一棵曾引得鳳凰降落的神木，當日留宿寺中的貴人也不幸殞命。

  自那之後，觀雲山上再無觀雲寺，就此冷清下來。

  陸榮江提起觀雲山時，陸安錦哄姬小朵睡覺的手便微微一頓，而後果聽陸榮江說，「那別苑名叫『秋山別苑』，早些年也是住過貴人的，裡頭生活所需的物件一應俱全，柳氏和晴霜搬上去，只需帶些常用的衣物並幾個奴僕便是了。」

  陸安錦心頭微亂。

  四年前那個雨夜，雖說自己當時還沒穿過來，但原主留在這具身子裡的情緒和記憶，清楚地告訴自己四年前就是在這個秋山別苑，原主和姬晏禮有了肌膚之親。

  程知婉低頭摸著自己的肚子，面上還有些糾結。

  「相公，可我這剛剛有了身孕便趕了妾室去莊子上住，若是被他人知道了，豈不說我沒有容人之量？況且三姑娘馬上也要議親了，此時住到莊子上去，總歸於她名聲也有礙。」

  「婉姨，這事您還是聽父親的吧，若那柳氏沒有旁的心思，也不過是去住幾月，可若她有什麼歹毒的想法，也可防患於未然。」

  見父女二人提及柳氏都一臉無奈，程知婉也不免生了幾分警惕，護著肚子應了下來。

  陸榮江和程知婉在別苑用了午膳，又跟陸安錦說了會話才離開，臨走時姬小朵抱著自己木盒裡的玩具，蹦蹦跳跳的跑到了程知婉跟前。

  「外祖母，這是小朵送給小舅舅的禮物。」

  方才陸安錦剛告訴她，程知婉肚子裡懷著小舅舅，不想她竟真的記住了。

  「這些都是小朵最喜歡的玩具，小朵給小舅舅玩。」

  「小朵怎麼知道外祖母肚子裡是小舅舅，為何不是小姨姨？」

  程知婉聽著這備份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笑著問。

  「小朵能看見，外祖母肚子裡的就是小舅舅，」姬小朵抱著自己的玩具，奶聲奶氣的說道，「小舅舅還告訴小朵，說他喜歡這些玩具呢。」

  「既然是小朵的心意，那外公就幫著小舅舅先謝謝小朵了。」

  人都說小孩子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聽姬小朵說程知婉肚子裡的是個男孩，陸榮江很是開心。

  他這半生富貴有了，女兒也有了，唯一缺的便是可以承繼家業的嫡子。

  程知婉更是歡喜異常，自己如能一舉得男，不僅助陸榮江圓了心愿，也算不辜負堂姐在天之靈。

  二人抱著姬小朵送的木盒，歡歡喜喜的上車回家去了。

  等送完他們，陸安錦牽著姬小朵的手回屋時，才問道，「小朵，你那盒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寶貝啊？」

  平日裡姬小朵對那木盒子寶貝的很，就算是自己都不讓碰，因而陸安錦也不知道那盒子裡到底都有什麼。

  「這是小朵的秘密，才不要告訴娘親。」

  姬小朵鼓著嘴巴，哼道，「不過娘親可以去問爹爹，爹爹知道。」

  陸安錦原就是隨口一問，到底不是非要知道，只是聽姬小朵說起姬晏禮知道木盒子裡有什麼寶貝，一時有些吃味。

  「好你個姬小朵，有秘密竟然不告訴我，只告訴你爹爹，娘親生氣了。」

  聞言姬小朵急忙抱著陸安錦的雙腿，眼巴巴的求饒，「娘親，娘親，小朵錯了，娘親不要生氣。」

  「想要我不生氣，那小朵就告訴娘親木盒子裡都有什麼寶貝？」

  姬小朵癟了癟嘴，似是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她，可不等她說話，身後便傳來了姬晏禮涼颼颼的聲音。

  「嚇唬一個三歲的小娃娃，你也不覺得害臊。」

  被抓現行的陸安錦絲毫不覺得尷尬，經過三年的相處，她見了姬晏禮也不似從前害怕，甚至有膽反唇相譏，「九千歲這話說的可不對，小朵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嚇唬她呢，純粹是關心而已。」

  姬晏禮不理她，牽著姬小朵的手進了屋，又從懷裡掏出來了一隻青玉雕的小鳥。

  自打上次他見了姬小朵的寶貝木盒後，每次來別苑都會給她帶件小東西來，送的次數多了，倒真被他總結出來了送禮經驗。

  姬小朵雖說年紀小，但卻是個眼光毒辣，喜歡樣式精巧的值錢物件，尋常的木雕木刻壓根入不了她的眼。

  但面前的小娃娃卻將青玉鳥又塞回了他手裡，「爹爹，小朵現在不喜歡這樣的玩具了，小朵現在喜歡看書！」

  姬晏禮原以為她是童言無忌，更驚訝於小娃娃的愛好實在變得太快了。

  他並沒有當回事，只是順著她的話問道，「那小朵喜歡什麼書，下次爹爹就給你帶來。」

  「不用不用，小朵喜歡的醫書娘親那裡都有。」

  姬晏禮有些驚訝，正巧陸安錦進進出出給他準備藥浴，看她準備的差不多了，姬晏禮便狀似無意的問道，「小朵現在就識字了嗎？」

  「九千歲莫不是沒睡醒在說夢話？」陸安錦手下動作不停，「她一個三歲的小娃娃，哪裡會識得什麼字？」

  許是相處的時間長了，也許是知道二人有姬小朵這個女兒，陸安錦現在並不害怕姬晏禮，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前些日子我聽她竟記得醫書里的古文，還以為她識字了。」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她不過是聽我說過一遍就記住了，不曾看過書，更不懂什麼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