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辦公室內。
「沈落女士,您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肝臟部位,無力回天了,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別留遺憾。」
「我還能活多久?」
「一個月都懸。」
沈落從醫院出來,不悲不喜的掏出手機,給她的丈夫顧輕延打了個電話,她想,雖然她們不恩愛,但有必要告訴他,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實。
電話響幾聲,被掐斷。
再打,已是黑名單。
她選擇發微信,微信也被拉黑。
心頭苦澀加重,夫妻做到這個地步,可悲又可嘆。
她不死心,去營業廳買了新電話卡,重新撥通顧輕延的電話。
這次,他接很快:「哪位?」
「是我。」沈落握著手機,咬著唇,凌冽的風颳她臉上,如刀刺骨。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瞬間變得陰寒,不耐煩:「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連換號卡這種無聊的把戲都用上了?沈落,你是不是有病?」
這是一個丈夫,對病重的妻子,說的話……
眼眶泛酸,沈落握著手機的指頭,泛白,鼻尖好酸,眼底瞬間濕潤:「顧輕延,今晚回家一趟,我有事要告——」
她想,她有必要告訴他,自己的身體情況。
「你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就回來!」
可沈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丈夫不耐煩的打斷。他語氣很煩躁,仿佛她們不是夫妻,而是見面分外眼紅的仇人!
喉嚨滾動,沈落想,如果他現在就知道了她得了癌症晚期,會不會就對她語氣好一點點了呢?
正要開口。
一個嬌柔婉轉女人的撒嬌,從沈落緊握的手機聽筒里傳了出來:「輕延,你快來啊,拍婚紗照的攝影師又再催了。」
拍婚紗照?!
她們還沒離婚,她的丈夫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帶著她的閨蜜去拍婚紗照了?
當她死了嗎?
她的確是要死的人了,可她的死,是被這對狗男女給氣死的。
沈落的眼淚拼命往外翻湧。
憤怒,不甘,苦楚,瘋狂再喉嚨滾動,沈落強行逼退淚意,威脅道:「今晚十二點,我要看到你人。」
「翅膀硬了,敢威脅我?」聽筒傳來男人不屑的輕笑。
「威脅談不上,我要求自己老公回家,合情合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魚死網破。不過我會拉上程曉雪墊背。」沈落氣極反笑。
「沈落,你別後悔。」
男人扔下這句話,涼薄的掐斷電話。
沈落走在大街上,繃不住的眼淚瞬間從眼眶滑落。
順著臉頰不停地掉落。
來往的行人像看怪物一樣回頭看她。
想到過往,沈落就止不住的崩潰大哭。
顧輕延本是生長在大山深處的孤兒,沈落的父親沈天華見他可憐,把他帶回了沈家,成為了她的貼身保鏢。
沈家花錢供他讀書,做人,給他進入沈氏集團的機會,讓他施展抱負。
甚至把沈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沈落,嫁給他。
婚後,沈天華的身體日益衰老,還患上老年痴呆,整個沈家徹底落入顧輕延之手。
顧輕延得到沈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提離婚,離婚協議書的條件異常苛刻,她得淨身出戶。
或許是對顧輕延還有眷戀,又或者是她不甘心對她好的男人突然翻臉,她承受了整整一年的冷暴力,咬死不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今天之前,她有的是時間,等他回頭,看他態度。
可如今,她查出了肝癌晚期,只有一個月的活頭,她必須要要弄清楚,他翻臉的真正的原因。
回到家。
洗了把冷水臉,叮咚一聲,手機響了。
拿手機,打開,一張照片跳了出來。
她的閨蜜程曉雪發來的。
一張酒店房間的自拍照,程曉雪眉眼彎彎,挑釁地看著鏡頭,身上裹著浴袍,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露出了那傲人的乳溝。
這是拍完婚紗照,滾床單去了。
「落落,你方便告訴我下,你老公的尺寸嗎?他讓我買那個,我都不知道買多大的。」程曉雪的微信語音跳了出來,沈落一點開,就聽到她這句嬉皮笑臉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