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嘴角噙著慘笑,她必死無疑了。
這次的她再也難以逃脫厄運的魔爪。
明天一早,哦,不,可能她前腳剛死,後腳顧輕延就能從新聞報導中得知吧。
他不會在她的葬禮上哭,可能都不會露面。
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父母。
不知道,爸爸做完手術,醒過來沒有。
她這輩子,做的錯事太多太多,多到都沒辦法彌補。
只能期待下輩子了,下輩子好好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下輩子別再遇到顧輕延。
無數複雜的情緒,交織再沈落的心頭。
砰——
刺耳的巨響,劃破靜謐的夜空。
遲遲沒等來疼痛來襲。
沈落驟然睜眼。
斷橋的欄杆被報廢車撞斷,利箭般地沖了出去。
而後又像泄氣的皮球,順著陡坡不斷下滑,翻滾。
最終如被折斷翅膀的蝶,無力掉落。
砸進了一片結了冰的湖水裡。
湖水被車子捅出一個洞,冰冷刺骨的湖水,洶湧地漫進車窗。
沈落捂著唇,怔怔地凝視著。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沒反應過來,幾十秒後,理智回籠。
沈落咽了咽口水,摸兜里的手機,想報警。
衣服兜空空如也。
手機在雪地里找到。
白皙修長的手指,落在手機屏幕上,止不住的顫抖,按著數字鍵110.
還沒撥通。
警報驟然響起。
回頭。
一連串警車的上方閃爍著警報器,疾馳而來,停在斷橋。
穿著制服的警察下車,有的拉警戒線,有的聯繫吊車公司,趕緊去湖裡撈人。
一切都混亂而有序地進行著。
「小姐,你沒事吧?來,喝點水。」
一瓶礦泉水,遞到沈落面前。
她接過,抬眼,眼前的男人莫名的熟悉。
警察看到她,倒不覺得意外:「一切都過去了,別擔心。」
「你怎麼在這?」
沈落吃驚,她之前在沈氏集團下跪,被媒體圍攻,也是他帶隊前來疏散的。
他讓媒體刪掉了那天拍攝的所有畫面,臨走前,還給自己買了支治療跌打腫痛的藥膏。
沈落對他印象很深刻。
警察微怔,心裡默默地回答,是顧總讓我們早早的埋伏在這裡的。
可領導有交代,不能透露關於顧總的任何信息。
他便微笑:「我是被局裡借調過來的。沒幾天就會回去。」
「你們怎麼知道這裡出事了?」
沈落眼底多了狐疑。
一切太過巧合。
「氣象局發布了冰雪橙色預警,斷橋是不允許有人上來的,太危險了。是當地的居民,聽到有人放煙花,報了警,我們這才趕過來。」
一絲失落從面頰滑過,原來是當地居民報了警,她還以為是顧輕延派人救她了。
原來自作多情的小丑,是她。
「沈小姐,我得忙著撈人了,不說了。」
「好。」
沈落點頭。
幾輛麵包車在她面前,戛然而止。
當地電視台的記者,拿著攝像機和話筒,急急忙忙地下車,烏泱泱的媒體包裹在沈落四周:「你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剛剛有人自殺,跟你有關係嗎?」
「是你和她發生了衝突嗎?你是唯一的見證者……」
無數隻話筒瘋狂地戳著她的臉。
沈落沉默,她只關心,那個女人為什麼自殺,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嗎?那女人想殺她的,為什麼又改變主意,自殺了……
「讓一讓,都請讓一讓!沈小姐暫時不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
人群被扒拉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越人海,來到了沈落的面前。
沈落看到眼前穿著西裝的男人,吃驚道:「是你?」
劉特助在沈落耳邊,低聲說:「夫人,我先送您離開這裡,咱們車上說。」
車上?
顧輕延也來了……
他也在車上?
不接電話,卻來救她,是看到了她發的求救簡訊麼……
眼眸燃起一股光亮,流光溢彩,亮晶晶的。
劉特助強勢為沈落開道,媒體只得讓出一條道來。
兩人走到一輛黑色的庫利南旁邊。
沈落眼皮一跳。
這是顧輕延的車牌號。
她對他常開的車,記得極為清楚。
顧輕延來了!
顧輕延真的來了……
原來她的丈夫沒有嘴上說的那麼恨她,還是在意她的,還是害怕她死掉的。
籠罩在心頭的恐懼,煙消雲散。
悸動和心酸,讓沈落鼻尖泛澀,眨了眨發乾的眼眶。
馬上就要看到顧輕延了,她會不會控制不住的哭出聲,把所有的偽裝統統卸掉。
劉特助極為紳士地幫她打開後排座位的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夫人,請上車。」
沈落微微頷首,眼眸掃向後排座位。
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顧輕延,你來看沈落了嗎?你還是關心沈落的,你是嘴硬心軟,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