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的腦子轟然一白。
她把心攤在他面前,給他看。
他卻問她,賤不賤?
眼淚從眼眶蹦出,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所以你剛剛吻我,只是為了羞辱我嗎?」
顧輕延看到她的眼淚,眸底一怔。
當然不是,那一刻他瘋狂地想占有她。
可她一回應,一開口,短暫的沉淪頃刻成了奢侈。
顧輕延腦海里湧現出,母親軟軟的倒在地上,胸口瘋狂流血,跟躲在床底的他吃力搖頭,讓他別出聲。
那雙黑色皮鞋,狠狠地踹著母親。
母親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
仇恨和理智,讓顧輕延眼底僅剩的心疼,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譏諷和嘲笑:「不然因為愛你?」
這女人心機深沉,太有迷惑性,他難辨真假。
不能對仇人的女兒心軟。
顧輕延心裡不停地提醒自己,更不能碰她。
走向浴室,他打算用冷水滅火。
沈落擦了眼淚,從地上撿起毛衣:「顧輕延,你今天和程曉雪做了,是嗎?」
他的身體頓了頓。
沒搭理她,繼續往浴室走。
「不回答,是默認了?」
沈落不死心,繼續追問。
一個輕飄飄的回答,擲地有聲:「跟你有關係?」
浴室門被重重地關閉。
水花聲,砸在浴室的地板上。
像密集的鼓點,在敲打著她支離破碎的心臟。
穿好衣服,抱著膝蓋。
還沒離婚,就和程曉雪做了?
還反問她,和她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她還是他的妻子不是嗎?
手機鈴聲響起。
她止住了哭泣,沒看來電顯示,接了電話。
「沈落,你可真夠意思啊,竟然把我微信和電話都拉黑了。害得我弄了個其他號才聯繫上你。」電話里,是程曉雪挑釁的聲音。
沈落冷笑:「有事?」
「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你死沒死。你說你呢,再哪兒都有仇家要殺你,可見你這個人啊,人品不好。容易被人報復。」
程曉雪嬉皮笑臉的炫耀:「你是不知道呢,你老公今天被我下了藥,做的時候有多猛,我好幾次都受不了了呢。他說我跟你不一樣,你是死魚,我是狐狸。」
「是嗎?那顧輕延怎麼來找我了?」
沈落冷冷一笑。
程曉雪懵了:「你說什麼?他找你去了?」
「對啊,他現在在浴室洗澡。要不我讓他出來,跟你講兩句?」沈落奚落道。
膈應人,誰不會。
她膈應人也是一把好手。
「他剛剛那樣,可不像被你餵飽了的樣子。程曉雪,你不會是撒謊,他壓根就沒碰你吧?」
沈落說完,直接掛斷。
把電話號碼拉黑。
她剛剛那麼說,是為了噁心程曉雪。
顧輕延和她冷戰一年,正常男人都會有需求。
誰會忍一年……
顧輕延和程曉雪,八層是已經做了,而且不止一次。
沈落摸了摸烏黑的頭髮,她的頭頂不出意外,是一片大草原。
*
程曉雪被掛斷電話,氣的把電話砸在地上,還不解氣,用腳踩了好多下。
她下的藥,給沈落那個賤人做了嫁衣。
顧輕延不是說她話多嗎,怎麼突然就跑去找沈落了?
他寧願碰仇人的女兒,都不要她……
程曉雪氣瘋了,她有那麼差勁嗎,她跟沈落比,到底差哪兒了!
就在此時,地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程曉雪撿起電話,看了下屏幕,面色微變,忙接了電話:「醫院那邊的情況怎樣了?鍾曉薇死了沒有?」
「程小姐,鍾曉薇傷得很重,還在手術室沒出來。我不好下手,不出意外,明天就能有消息。」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驟然響起。
*
顧輕延在浴室里洗了整整兩個小時,都沒出來。
沈落坐在沙發上,有些擔心。
被人下藥,如果不及時紓解,是會出事的。
如果他在自己套房出事,她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可她又沒經歷過這種事。
猶豫了半晌,沈落給劉特助打了個電話。
這種事不太好講,沈落又是女孩子,支支吾吾的。
劉特助倒一點不意外,電話里給她出招:「夫人,這種情況您當解藥就好了,您和顧總冷戰了一年,正好趁此機會,床頭打架床尾和嘛。」
「如果行得通,我也不給你打電話了。他在浴室兩個小時都沒出來,我擔心這樣下去會出事。劉特助,這種情況有沒有解藥?」沈落抿著唇,尷尬地開口。
劉特助說:「有是有的,藥店基本都會有。」
「那你可以幫忙買下解藥,送過來嗎?」沈落硬著頭皮,繼續問。
那邊沉默了一會,才說:「夫人,不是我不幫忙,我已經不在那邊了,回了A省,現在剛下飛機。」
「原來是這樣。」
沈落喃喃道。
「顧總是在乎您的,為了您,連夜來了鐵樹屯。夫人可以放軟身段,抓住這次機會。」劉特助出主意道。
沈落苦笑,顧輕延分明是為了項目來的,劉特助還在幫顧輕延說話,不愧是盡職盡責的特助。
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便不想跟劉特助爭辯,說了謝謝,然後掛了電話。
劉特助也沒多心,以為她願意和老闆床頭打架床尾和。
沈落穿好衣服。
浴室里的水柱聲,叮叮咚咚的,敲打著地面。
她知道,顧輕延在用冷水滅火。
看來他被下的藥真的很厲害,跟程曉雪做了,藥性都沒徹底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