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延陪著沈落回到病房,護士正在給小寶寶洗澡,小寶寶長得很可愛,洗澡的時候也很乖巧。
一顆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轉,手指放在香軟的小嘴唇里,衝著護士咧唇笑開了。
護士跟沈落羨慕道;「沈小姐,你們的寶寶很乖啊,而且特別好帶。不像有的孩子,洗個澡,又是哭,又是鬧的,特別麻煩。」
沈落看到寶貝女兒,滿臉慈愛的看著,她不禁蹲下身體,伸手去摸女兒的小手手。女兒的手是那麼的小,那麼的軟,指甲蓋也是。她不敢想像,假以時日,她們的寶貝會長大成人。
顧輕延也是個女兒奴,拿起床上放置的撥浪鼓,手指握著,來回的轉,鼓就被墜著繩子的小鈴鐺敲響了。
女兒特別興奮,笑的更開心了。顧輕延也跟著笑。
自從有了落落,和女兒,他感覺他整個人都有了牽掛。不再是孤兒了,像是一艘船,從此有了避風港。
手機突然響了,顧輕延一隻手用玩具逗弄女兒,一隻手從褲兜掏出手機。
電話鈴聲一直在響,沒有被接,沈落抬頭,見他面無表情地拿著手機發呆。
她打了他手臂一下;「你發什麼呆呢?趕緊接電話去啊。」
「工作上的事情,我出去接。」顧輕延把玩具遞給沈落,神情複雜地拿著手機,疾步走出病房。
沈落感覺到心裡有點不安了,手裡拿著玩具逗女兒,卻看向顧輕延急匆匆的背影。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他會這麼著急。
從未見他這麼手足無措過。
顧輕延怕沈落跟來,特意乘坐電梯,到了醫院的天台接了電話。
這個電話,不是工作上的。
而是海外那邊的。
這個電話,一般不會輕易打來。
電話一直在響,顧輕延迎著滾燙的熱浪,接了電話,現在正值酷暑,正是烈日當頭的季節。
穿的又是黑色短袖,那一道道熾熱的太陽光,照在他身上,更是如烤箱一樣,仿佛要把他烤化。
「誰讓你打電話過來的?跟你說了多少次!沒事少聯繫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活膩了是不是?」顧輕延接通電話的第一反應,就是壓低聲音,低吼。壓根沒有剛才面對言墨塵那般雲淡風輕了。
座機里傳來女傭的尷尬聲,委屈的開口;「顧先生。我不是程小姐。您別生氣。如果沒事,我們不敢打擾顧先生的。只是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他見不是程婷,面色緩和了很多,但聽到出事,眉頭又皺了下來。
女傭硬著頭皮說;「程婷小姐,她。她失蹤了。」
「那麼個活人,失蹤了?」顧輕延氣笑了。
「是啊,我們也沒想到。這段時間,程婷小姐都很聽話,也不哭著鬧著了,每天都準時用餐。還給我們帶禮物,變得很好相處。前天晚上,她在別墅開party,感謝我們照顧她。我們開始也沒想喝酒的,她非常熱心的請我們別墅的傭人,保鏢吃晚餐。結果我們一覺醒來,就發現,就發現她不見了。」
「她還拿走了她所有的證件。顧先生,我們懷疑,她是不是回國來找您來了。」女傭猜測道。
程婷消失了。
還可能要回國了。
這對於顧輕延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萬一被沈落撞上,顧輕延不敢想像後果是什麼。
「一群飯桶。看個人都看不住。還不快去找?找不到人,你們都別幹了。」顧輕延怒斥著掛斷電話。
然後又火急火燎地給劉特助打電話:「查程婷的行蹤。」
「她不是在國外嗎?」電話里的劉特助有點懵。
顧輕延說:「她應該是在回國的路上,或者已經回來了。放下你手裡所有的事情,把她找出來送出去。」
「是,顧總。」
「這件事不能驚動夫人。」
「明白。」
「那天晚上的監控,查到了嗎?」
「顧總,那天晚上的監控顯示,您確實是在南城喝醉酒,被程婷扶到酒店房間的。酒程婷小姐和您自從進去之後,出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此話一出,顧輕延腦子瞬間炸了。程婷扶他進了房間,就沒出來過。整整一晚上,孤男寡女……
他還期望是假的,是程婷做的局。
現在期望,都落空了。
「顧總,您當真沒有一點印象了嗎?那天晚上,您到底有沒有碰她?室內沒有監控,只有您和她才清楚。」劉特助忍不住反問。
顧輕延無聲的掛了電話。
啪嗒一聲。
手機從手掌心驟然掉落,摔在了地面。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只記得,在南城談項目。他們因為合同利潤談不到一塊兒去,對方就把程婷找來,跟他吃了一頓飯。
程婷生的有幾分像很多年前的程曉雪,是個異地求學的窮女大學生。那天,天氣有點愣,她穿著高領衣服。但她很懂分寸,知進退,還幫他擋酒。許是因為像程曉雪的緣故,他多看了她幾眼,她就耳根發紅,害羞。
他喝多了,一覺醒來,就在酒店的房間。
她抱著膝蓋,蜷縮在床頭,嗚嗚哽咽。
他看到她雪白的脖子上,胸前,都是咬痕,吻痕。
程婷哭訴,她好心把他扶進房間,他卻把她強行壓在身下。
床單上也有干透的血跡。
顧輕延把她安排到國外,想查清楚這件事,在做處理。可現在監控恢復了,她確實是進去了,沒出來。
從褲兜里摸出一包煙,取出一支,放進唇里。
可他拿著復古雕花打火機的手,都是微微顫抖的。
抽了好幾支,他一拳砸在了天台牆壁的瓷磚上,頓時皮開肉綻。
鮮血順著牆壁緩緩流淌。
他真是個渾蛋,那次怎麼就沒帶劉特助去呢?他同時毀了兩個人,一個程婷,一個沈落。
煙霧繚繞,嗆得他直咳嗽,鼻尖也苦楚難耐。
「顧輕延,你在這幹什麼?」身後傳來不安的,焦急的女人聲音。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取下嘴角的煙,就看到沈落快步走來,她一眼就看到他流血的手,忙拿起,蹙眉:「怎麼搞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