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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無懈可擊的願意二字

2024-08-17 01:01:55 作者: 金啟太白
  再狹長的深溝也有盡頭,天色暗下來,西關的兵一直搜索出來,也沒見任何痕跡。

  由此可見,人肯定不是從這兒出來的。

  火把的光招搖著,池懷騫的臉亦時明時暗,「把營地的獵犬帶來,必須找到他們。」

  「世子爺,您也瞧見了,元起有多在乎那女人,以至於飛星不顧自己性命也要保她。這是個好機會,若一箭雙鵰,那給元起的必是雙重打擊。您切莫再被兒女情長所阻,大事為重啊。」有年長之人相勸,這當年可是翊楚身邊的謀士。

  池懷騫眸子未動,半晌後才開口,「找到那二人,格殺勿論!」

  夜色綿長,星辰稀疏,偶爾夜鶯鳴叫,幾許悽厲。

  一處山洞中,避風阻擋之處亮著一堆小小的篝火,不為別的,只為照明。

  但不敢太亮,擔心外面有人發現。

  看著枕在自己腿上的人,他一直昏迷著,至今還沒醒。不只是摔得,還因為她給他餵的麻醉藥。

  大概他以前從來沒吃過帶有麻醉功效的藥,再加上她的藥比較精純,好傢夥,真給麻醉倒了。

  她身上傷也不少,好在是自己不知疼,她全程很輕鬆的給自己處理完。就是撞著了腦袋有點兒麻煩,吃了藥現如今還有點兒暈乎乎。不時的犯噁心,但能忍住。

  終於,在她有些犯迷糊的時候,枕在她腿上的人眉頭動了動,隨後睜開了眼睛。

  眸子幽深,蒙蒙的火光都照亮不得,元起迷糊了片刻神思才清醒,驀地一凜,轉眼看向另一雙一直盯著他的眼睛。

  「幹嘛這種眼神兒?要殺人啊。」池念徽很不滿,他一副要被害的樣子,有被害妄想症吧。

  看見了她的臉,元起的身體瞬時一松,疼痛襲來他隨即就要起身。

  「別亂動,你腿骨折了,短時間內不能落地行走。」勸阻,他腿骨折其實不算什麼,這種硬傷只要好好養著就行。在她看來,內傷或是腦子裡的傷才難纏。

  「這是哪兒?」元起聽話的不再動,眼下這環境讓他好奇,只怕他的騎兵眼下都找不到他了。

  「問得好,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我背著你從深溝底下爬上來,然後尋了這處藏身。這一片地方兩國交界,太亂了,哪一方的人都靠不住,藏起來才安全。」她就是這麼想的。無論夏侯郁亦或是池懷騫,除非他的騎兵或者蘇知安能找過來,剩餘那兩方,都不是好東西。

  「你可傷著了?」元起看向她,她額頭上有傷,但別的地方看著還好。而且還能背著他逃跑藏起來,真是不簡單。

  「死不了。這麼說吧,這世上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死。」就是這麼自信。

  元起慢慢的彎起薄唇,身體的疼痛卻又將唇角拉平了,「夏侯郁到底什麼目的?」他現在也發現,夏侯郁的目標應該不是平滸。

  「他有病,想讓我給他治病。無望之中升起的希望之光吧,沒人知道他被人格分裂到底折磨成什麼樣子,大概都說他中邪了,鬼上身了,他想盡了辦法也沒治好。只有我才知道他是病了,所以覺著我能治好他。」她用很平常的語氣說著這事兒,就像在說一個普通的病人。

  「他難道不就是鬼上身。」元起覺著他就是孽事做了太多,鬼神都看不下去了。

  「還真不是。」池念徽很想告訴他,她才是鬼上身。

  「你越是這樣說,他就越覺著你能治好他。」元起嘆了口氣,慢慢的抓住她的手,「你真的能治好他?」

  看了一眼他的手,手背劃傷,卻不掩指節優美,「我是能治好還是不能治好呢?」

  「能治好也不治,先治本王吧。」把她的手全部握在掌中,他不由得又想起昏迷之前最後的畫面,他若晚了那麼一瞬,那箭就真刺進她身體了。

  她是很自信說自己不會死,世上人都死了她也不會死,可是,真被一支箭當胸穿過,還能活嗎?

  「怎麼沒治你?你替我挨了一箭,我可費盡心機保你性命。背著你,為了不被發現行跡,我脫了靴子光腳走的。」她又不是傻子,他做了啥她很清楚。當然了,她也承認自己是個心狠的人,之前被他不當人,她懷恨在心持續報復。

  元起看著她,忽然間不知說什麼,「你……」

  「不用說謝謝,咱們互幫互助,社會主義兄弟情。」截住他的話,池念徽抽出自己的手,然後動手把他推起來。

  「再不知疼痛,這大腿給你當枕頭時間久了它也麻。王爺您坐一會兒,也讓自己回回血。」

  慢慢起身,池念徽活動著自己的腿,再看元起,他靠坐在那兒俊美而羸弱,漆黑的雙眸氤氳著若有似無的柔色,恍似能融化這世上最冷的冰雪。

  被他這樣盯著看,她有那麼瞬間的不自在,他眼裡的柔色看似輕輕淡淡,可事實證明足以讓他豁出性命,甚至他好像也沒什麼後悔之意。

  「你今日若是死了可怎麼辦?以飛星的身份丟了性命,元起也跟著消失不見,多冤枉。」她問。

  「本王若沒命,也有你相陪,不算太差。」

  「誰跟你一塊兒死,我命長著呢。」輕嗤,她不是很愛聽。

  「當時沒有那麼多時間想後果,現在一想……」

  「後悔了?」後悔也正常。

  「現在一想,其實很簡單,本王願意罷了。不管做什麼,起因不過兩個字,願意。」

  他這種話說出來就……,池念徽甚至都愣了。最初的他跟現在的他,完全聯想不到一處,根本就是兩個人。

  願意!這兩個字,不止難得,而且無懈可擊,這世上怕是再沒有別的字詞能破這兩個字了。

  「怎麼不說話了?」看著她,以重傷羸弱之態,卻又分明呈最咄咄逼人之勢。

  池念徽還是沒說話,又慢慢的坐下,她一時間好像破不了他這願意二字了。

  看著她坐在他身邊兒,元起驀地伸手將她拽到自己懷中,抱住,不顧肩膀劇痛交織,「這一次當真還要拒絕本王?」被她拒絕一次,他真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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