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夏珂按著晚膳的時辰來到了林閣,池念徽沐了浴,換了一身長裙慢慢從樓上下來。
她一步步走,倒是也不急不緩,夏珂站在樓下看著她,有那麼片刻的愣怔。
「夏掌柜坐吧,我今天有事跟你說。」瀟灑坐下,她示意他坐在對面。
夏珂略躊躇,隨後坐下,看著池念徽明艷無雙的臉,那位為什麼難以放下,他很理解。
美色這個東西,雖說天底下有無數,可是,真有那麼一種,能迷得人這輩子放不下。
「是這樣的,這兩日我想了許多,再加上親自來了你家,家中人都很和善,我很喜歡。所以,我決定答應你的求娶。」她笑著說,說完就瞧著他變了臉色。
他這臉色變得可不是欣喜,先是驚詫,而後有些許驚嚇。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保持微笑。
「夏掌柜反悔了?」池念徽笑容依舊,他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當然了,也有那麼一丟丟的意外。
「當然不。只是沒想到池掌柜會答應,在下很是……很是驚喜。那咱們接下來,商議一下成婚事宜?」
「倒也不用著急,畢竟成婚是大事,我也算經歷過一次婚姻的人了,我覺著得謹慎。從挑選黃道吉日就得謹慎,一旦挑錯了日子,影響一輩子啊。」拿自己前段婚姻做前車之鑑,有理有據,她甚至帶著那麼一點兒驕傲之色。
她果然是與常人不一樣,但凡和離過的女人都不會提之前的婚姻,哪怕之前跟她成婚的是天皇老子,一旦和離那就是恥辱。
可,她非但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榮呢。
「池掌柜說的是,的確每一步都得仔細謹慎。那,池掌柜要如何辦,您儘管說,在下絕對照辦。」夏珂說,而且很是客氣。
池念徽點頭,「好啊。那接下來我把我的要求寫下來,然後交給夏掌柜。或許有一些很難辦,夏掌柜若是覺著過分可以告訴我,咱們可以再商量。」
夏珂簡單幹脆的答應,他們兩個人完全不像談成親,更像是在談生意。
李魚站在一邊兒看著,說真的,他很著急。而且短短時間內他覺著,跟夏珂一比,元起簡直高出了不知多少。讓池念徽跟元起重續前緣,都比跟這詭怪無比的夏珂談成婚都要強得多。
池念徽提出的條件不能說刁鑽吧,但都不是尋常成婚人家該提的條件,即便是要更多的聘禮,也都比她要的好辦。
她要一個十年間最好的黃道吉日行訂婚禮,要鑲嵌虎牙琉璃珠的項鍊,要一個三層的純奶蛋糕,燃放心形的紅色煙花。
除了那虎牙琉璃珠之外,其他的東西聽起來好像都不值多少錢,但……難度很大也是真的。
不懷疑她故意為難,但……都知道夏家有錢,幾輩子積攢下來的,她可沒開口要任何的錢。
「成婚是大事,但我與慶國公府已全無關係,若說我親近之人,那就只有我商行忠心耿耿的屬下了。咱們以後是一家,所以也是時候叫他們過來了。徽城這個地方歷史悠久,想要進駐徽城還真不容易。好在我們以後是一家了,有你們相助,我長安商行在徽城立足應該不成問題。」笑眯眯,池念徽態度溫和,若不仔細看她的眼睛,還真會覺著她也期待這場婚姻。
夏珂看了看她,她的話他還真不能拒絕。以訂婚為藉口,要長安商行進駐徽城,合情合理,他無法拒絕。
不得不說,她池念徽算計起來,連自己都能不放過,她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好,我夏家定會給予最大的支持。」事到如今,夏珂只能答應。
「多謝。」池念徽莞爾一笑,他會答應也在情理之中。
「呃……池掌柜提的那些要求,在下會盡力完成的。」夏珂看著她明艷的笑臉,甚至都有那麼一點兒恍惚,好像她真的要嫁給他了。
「多謝夏掌柜。」笑眯眯,她看起來也好似十分期待。
這場結親還是相當轟動的,畢竟夏家在徽城的地位跟其他生意人不太一樣,所以,消息一傳開,便在城內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再加上池念徽之前的身份,曾是恕王妃,母家慶國公府,可說尊貴呢。
挑選十年難一遇的黃道吉日,夏家很快找各路高人開始挑選了,再加上還要準備池念徽提的其他要求,他們可是有的忙碌。
只不過,那虎牙琉璃珠……
池念徽為什麼會專門挑一個虎牙琉璃珠呢?自然是有原因的。
很快的,徐紹真就帶著人抵達了徽城,鋪面池念徽早就有看好的了。定下鋪面,裝修,短短几天時間,長安商行就出現在了徽城。
「徽城做生意的人多,許多在大景有地位的商家最早都發跡於此。想要在這個城市占據一席之地,沒那麼簡單。雖是利用夏家咱們能少走許多彎路,但主子還是吃虧了。」徐紹真搖頭不止。
「先別管這些,徽城中可藏了許多的老狐狸,這幫老狐狸呢,最看重利益。夏家,始終在徽城獨大,許多人都不服。你既然已經來了,趁此機會,打下徽城這座江山吧。」
「這麼說,主子是想扳倒夏家?」徐紹真算明白她的深意了。只不過,還是覺著吃虧,就一個夏家,給恕王提鞋都不配。
「扳倒他們有什麼用,也是別人的狗罷了。我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做好你的事,徽城,我們長安商行必須要拿下。」過程可能會有點兒坎坷,但是,很值得。
徐紹真點頭,「主子的意思屬下明白,您放心吧,屬下必當盡全力。」
「好,拿下這徽城,等同於砍掉某些人的羽翼。」這事兒也挺有意思的。
夏家在張羅這些事兒,還是相當隆重的,大景里有名的高人方士等等,都被請來了。
還有那什麼三層純奶蛋糕,心形的煙火,儘管,這些東西聽起來好像很難,而且那個提要求的人也沒詳細說明,但是,夏家很盡心。
池念徽也不住在夏家了,搬到了商行里來,夏家的人是不是的上門,向池念徽稟報準備事宜。
「看得出來,這夏家很是在意主子是否滿意。」徐紹真嘖嘖輕嘆,若是不了解某些陰謀,還真會被夏家這真誠所感動呢。
池念徽只是一笑,夏家在意?夏家若不辦的仔細些,怕自己大禍臨頭唄。
黃道吉日很快就挑選出來了,下個月十二,正值金秋之際。那可是多個高人一塊兒推算出來的,池念徽也沒異議。
至於其他的東西,夏家好像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這種大喜事,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出去,可不止整個大景,連北齊都知道了。
夜裡,兩個人那可是突然殺過來,把商行里的人都嚇了一跳。李魚劍都拔出來了,徐紹真卻連忙揮手,「友軍友軍,放下劍。」
「你們可真行,大半夜的闖進來不說,而且你們倆居然一路。」裹著袍子,長發披散,池念徽是被從夢中驚醒的。
羅陽雙臂環胸,滿臉皆是不爽。旁邊,夏侯郁也氣急敗壞的把臉上的黑巾扯下去,「我就那麼見不得人?這玩意兒遮臉有什麼用,還不是一眼就被認出來。」
「別扯那些有的沒的,是你非要跟來的。池念徽,你跟我過來。」羅陽拽著池念徽的手就往樓上走,氣勢洶洶。
夏侯郁亦滿臉皆是興師問罪,快步跟上去,李魚握緊了手裏劍也追上去,如若他沒理解錯,這個人是北齊的那位親王,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