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起占據了主臥,進去後便躺在了床上,看起來的確有些不適。
李魚多次提劍從門口走過,這劍啊,恨不得從鞘里拔出來。
「行了別轉悠了,得把飯菜送進去,你在這兒像個門神似得。看不過眼,又不能把他幹掉,你何苦在這兒為難自己。」徐紹真是送晚膳來的,端著托盤,看著李魚那模樣,再生氣也是無奈呀。
李魚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提著劍就走了。
送晚膳進去,徐紹真還特意翹腳往床上看了一眼,元起在床上睡得踏實,可見真是睏倦疲乏了。
靜悄悄的退出去,順勢把房門給關了,床上的人睜開眼睛。
旋身坐起來,隨後走至桌邊,開始用飯。
為了裝頭疼,他水米未進,狀態的確很差。當然了,效果是好的,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慘。
吃飽喝足,元起慢慢的走到門口,將門輕輕推開了些,便依稀的聽到樓下的說話聲。
「恕王這病,到底能治不能治啊?」是羅陽在問。
「能治。只不過,我現在不敢用藥。他喝了一杯酒而已,就刺激的腦子疼,再用藥,指不定成什麼樣。所以,暫時不能讓他走,只能在我身邊,我時時看著他,方才心安。」池念徽聲音不高,而且,聽得出幾分憂愁。
「你若說能治,那就是能治。來吧,喝了。」羅陽充分信任,而且還是安慰。
元起字句聽得清楚,黑眸染上笑意,如曲星楠所說,她十分在意他。以至於,他中毒發病忘卻前事之後,跟她和離或是做出很多傷她心之事,她都沒追究,只因為她知道他病了,不想煩擾他,便都順著他了。
所以,今日這裝病他自己都覺著有點兒低劣,可她信了。
跟羅陽喝了個痛快,池念徽才慢悠悠的上樓。李魚一直站在樓梯上,見她腳下不穩立即上前扶。
「去休息吧,不用守著了,他雖是個外人,但也不會把咱們都一把火燒了,沒那個膽子。」略迷離,但腦子還是清醒的,李魚擔心什麼她最清楚了。
「主子,他把那夏珂都閹了,屬下潛入大牢親眼所見。」李魚覺著這人太沒人性了。儘管他也看不慣那夏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是把他閹了……太殘忍了。
「所以啊,別惹他就是了。」池念徽笑了一聲,李魚說到底還是個少年。少年的心思,再好猜不過,不會隱藏,所以很容易看穿。
李魚沒再說話,扶著她上樓,進房間。
房間裡靜悄悄,池念徽慢慢走過去,看了一眼桌子上空了的餐盤,很好,他吃飯了。
走至床邊,看著那躺在床上安睡的人,她倒是有幾分意外。居然能睡得這麼好,看來,頭是不疼了。
抓他手,試探脈搏,一邊仔細盯著他的臉看。
「脈象倒是沒問題,頭疼……唉,難解啊。」坐在床邊兒,池念徽輕聲的說,現在輪到她頭疼了。
「喝過了酒診脈,准嗎?」那個閉著眼睛的人慢慢睜開眼睛,幾許懶散,聲音也沙啞。
「瞧不起誰呢?老娘我是神醫,這世上沒有一個大夫能比得過我。你這小命啊,還真就得交在我手上才行。」彎起眼睛,池念徽的手從他腕上移開,慢慢的落到他臉上。用食指戳了他臉蛋兒一下,竟然意外的可可愛愛。
元起抿唇,耳朵開始發熱,「又喝多了?你明知本王不能再沾酒,非得喝的一身酒氣回來,故意的?」
「你這人,被害妄想症。要真是聞一點兒酒氣你就不行了,那你這身子骨也別要了,太脆弱了。」又用力的在他臉上戳了一下,她轉身就走。
被戳的皺眉頭,她再用些力氣,他臉都能被戳出個洞來。
直接挪到了軟榻上,池念徽可沒什麼心情跟他搶奪那張床。他現在不止身體脆弱,還有被害妄想症,不能刺激。
極其瀟灑,裸著雙腳,池念徽躺在軟榻上,沒過片刻就睡著了。
元起起身,拿著被子慢慢走到軟榻旁,將被子蓋在她身上。
她全無感覺,睡得那個踏實,真是把她賣了都不知道。
在軟榻邊緣坐下,元起就那般看著她,眼睛都眨的特別慢。
一夜好眠,醒來時聽到商行里的說話聲,池念徽才有了一種終於回來的感覺。那幾天一直待在山裡,她都覺著自己成原始人了。
起身,先探頭往床那邊看,元起不見了。
洗漱換衣服,下樓,在樓下看到了人,她也不自覺的輕輕噓口氣。
「起這麼早,今天覺著如何了?」直奔他而去,到了他跟前就把他手抓住,診脈,一氣呵成。
商行里的人都歪頭往這邊看,看這情況,這兩個人有複合的可能了。
元起靜靜地看著她,不拒絕不反對,乖乖聽話的樣子,跟他孤冷的外表可是天差地別。
「嗯,挺好的。自己可有覺著不對勁兒的地方?」放開他的手,池念徽進行正常的問診。
「還好,最起碼不疼了。」元起說的也含糊。
「吃早飯了嗎?我看你昨晚的晚膳吃的挺好的,往後一日三餐也要這樣。」她相當盡職盡責。
「好。」點頭答應,元起面色淡淡,又帶著幾分柔弱在裡頭。
羅陽從樓上下來,一眼瞧見元起,說真的,她心裡有點兒煩。
中毒歸中毒,生病歸生病,可說跟池念徽和離就乾脆的好像怕她黏上不放,這會兒又纏上來,實在太可惡了。
世間男人多渣滓,元起……就算不是全渣,也渣一半。
「徽兒,我宿醉頭疼。」羅陽軟軟一聲,就朝著她撲過來了。
池念徽過來一把將她抱住,上下左右的看了看她的臉,「你能宿醉成這樣也是稀奇。來來來,我看看,我家美女成什麼模樣了。」捧著她臉,池念徽上下左右好一通看。倆人貼貼,黏黏糊糊,這麼多人大庭廣眾之下也毫無顧忌。
元起坐在窗邊看著她們倆,看著看著,眉頭也皺了起來。
黑眸染上不快,下一刻,他垂下頭咳嗽了一聲,身體也朝著旁邊一歪,小几上的茶杯被撞翻,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你怎麼了?」池念徽立即轉頭看過來,神情還是緊張的。
「頭疼。」元起悶悶的說了一句,隨後便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