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起床氣的祝錦在床上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才平復,她才翻身下床,對著穿衣鏡確定自己的儀貌不會在外人出糗後開門。
站在門口打算繼續敲門的陳助理手停在半空中,「太太。」
祝錦頓時起床氣消了大半,「有什麼事?」
陳助理的視線朝祝錦身後看去,當他瞧見屋內裝飾恢復如初時才將手上文件袋遞給祝錦,「這是二爺讓我給您帶的資料。」
「多謝。」祝錦接過後,翻開掃了眼,裡面是目前霍家所有人的資料。
內容詳細,甚至於不少個人秘辛。
「太太可以再休息片刻。霍家早餐在早上八點,您八點前下樓就行。」陳助理說,「二爺讓我今天跟在您身邊,如果您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
霍景城不能從醫院出來,那就給自己派來得力助手。
陳助理常年跟在霍景城身邊,這也能證明了霍景城對祝錦的重視。
「好。」祝錦點頭應下,關門回房。
她哪兒還能睡得著,索性盤腿坐在床上,翻看霍家人的資料。
霍氏集團主要以霍老太爺這一支為主,能夠住在老宅的也只有霍老太爺和他的四房子女。
霍家老大育有一兒一女,性子溫吞,雖然是長房卻沒有什麼存在感。
二房僅有霍景城一人,霍老太爺的二兒子早些年在一場意外中去世。
霍家老三是京圈裡出了名的紈絝子弟,雖然不受霍老太爺喜歡,但他的女兒——霍安安卻是霍老太爺的掌上明珠。
處境最為尷尬的便是霍家四房——霍景秀。
當初霍老太爺給霍景秀找了個不錯的夫君,但對方卻要逆了霍老太爺的意思,選擇愛情嫁給贅婿。
後來,她倒是憑藉自己的才能重新獲得霍老太爺的重視,但在霍景城父母出事後不久又被奪走在霍氏集團的實權。
現如今,霍景秀在霍氏集團處於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
霍家四房人口不多,但關係複雜。
霍景城作為霍家最被看中的未來繼承人,自然是眾矢之的。
是誰要對霍景城下手?
祝錦的指腹輕輕敲打著手上資料,這次和高微瀾合作的又是誰?
她看向資料上密密麻麻的字,真麻煩啊。
祝錦換好衣服,化完全妝,提前十五分鐘下樓。
霍家老宅的一樓比昨天夜裡更多幾分熱鬧,僕從們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工作,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四男三女。
陳助理緊跟在她身後。
祝錦掃了眼,微笑著朝著長相儒雅的中年男人走去,「大伯好。」
中年男人手中捏著一串盤得油光水滑的珠子,點頭答應,又溫聲詢問道,「侄媳婦在霍家住得可還習慣?」
「霍家很好,自然是習慣的。」祝錦回答道。
「那就好。」霍致高叮囑道,「既然你已經嫁給景城,那便是我們霍家人,把這裡當成家,隨意一點,不用太拘束。」
祝錦含笑道謝,隨後她又分別和霍致高的妻子和一對子女點頭示意。
「喲,沒想到,侄子最後選了這麼個小門小戶的姑娘。」語氣惡劣的話從正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的男人——霍致齊口中說出。
他眼神放肆地上下掃了一眼祝錦,「侄媳婦,我是你三叔。不過,你剛才說住得習慣,可別是客套話。我可聽見,昨晚你那房子折騰到大晚上呢。」
祝錦臉上笑容沒有半點變化,她說,「覺得婚房裝飾不合適,就讓管家幫忙換了。」
「噢——裝飾不合適啊。」霍致齊故意拉長嗓音,眼神朝著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女人看去,「那房間可是你小姑姑特意幫忙裝扮的呢。」
祝錦順著霍致齊的眼神看去,心理卻暗自腹誹。
霍家老三外面傳聞是個混不吝,只喜歡玩耍,不在意家產。
結果,剛一見面卻是最先耍心機的人,想讓自己和霍景秀起衝突。
單人沙發上的女人一頭齊耳短髮,她往上推了推自己的金絲框眼鏡,眼神冰冷地看向霍致齊,「我讓管家按道長安排布置的,有什麼問題?」
霍致齊攤開雙手聳肩,「秀秀,你這麼看我可就沒意思了。有意見的是你剛進門的侄媳婦又不是我,這鍋我可不背。」
「呵。」霍景秀合上手中的金融雜誌,甚至於就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祝錦,她起身朝著樓梯口的方向走去,「爸,您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祝錦的視線隨著霍景秀的移動落在了樓梯口的老人身上。
老人一身暗紫色唐裝,手裡拄著龍頭拐杖,被人攙扶著緩緩走下樓來,他不動聲色地避開霍景秀伸出來的手,眼神銳利地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定定落在祝錦身上。
「你就是祝家那丫頭吧。」霍老太爺抬手朝祝錦招了招,「過來。」
祝錦施施然地走上前,「爺爺好。」
這一聲稱呼讓本還滿臉嚴肅的霍老太爺眉眼裡多了幾分慈祥,「恩,看著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說著,霍老太爺牽過祝錦的手,另一隻手朝身後伸去。
攙扶霍老太爺的老管家忙遞上盒子。
霍老太爺將盒子裡翡翠鐲子套入祝錦手腕,他低頭看向鐲子時,眼神平添眷念,「這是景城奶奶準備的見面禮,老婆子走得早,這鐲子只能由我這個老頭子代勞送給你。」
「謝謝奶奶,謝謝爺爺。」
翠色通透的鐲子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霍老太爺在這麼多人面前親自幫自己戴上手鐲,又提起來歷,這就等同於在眾人面前承認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霍家其他幾人面上神色各異。
「好了,先去餐廳吃飯吧。」霍老太爺緩聲道,「吃完飯,讓陳助理送你去醫院見見景城。」
「是。」祝錦乖巧應下。
正當眾人打算前往餐廳時,木質樓梯上走下來一個身穿高跟鞋的女人。
女人氣質明艷張揚,宛若盛開正艷的紅玫瑰。
她的視線落在那隻翡翠手鐲上,輕蔑地嗤笑了聲,「爸,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她不過是娶來給景城沖喜的,哪配得上這隻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