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不錯。」
自從和祝錦交流後，烏麻的漢語表達就越來越流利和順暢，甚至於能夠用極為簡短的語句來表述自己的意思。
「但是。」烏麻指了指那幾次光陰轉換的地方，「這裡不好設計。」
從一個工匠的角度來看，祝錦的設計精妙絕倫，但很難能夠設計和創作出來。
「我能看懂你的設計。」
烏麻搖頭，「但是，我怕時間上來不及。」
手工雕刻和製作是和機器完全不同。
手工需要的是工匠自己本人擁有極強的想像能力和空間構造能力，他每一次的下手都要想過千遍萬遍。
如果是時間充足，那麼烏麻可以慢工出細活。
但是目前來看，顯然這個可能性並不高。
比賽上給出的時間雖然充足，但是比起手工活來說其實並不算特別充足。
這也是為何迪奧娜很震驚霍安安會選擇自己的原因。
迪奧娜是出了名的慢工細活，大家都會生怕她來不及，導致自己的作品沒能夠最好的呈現出來。
雖然大家都清楚迪奧娜的工藝非常精細，甚至於可以說，她所製作出來的作品很大程度上精細度和完成度都比其他人的高。
只是，大家也都很擔心她只能夠完成部分的珠寶設計，讓這套珠寶成為殘次品。
這樣就算是已經完成的部分再完美，得到的分數還是比不過別人。
「時間上來不及的話，可能製作不出這樣的工藝。」烏麻認真地和人解釋道，他又調轉了設計圖，點了點項鍊處的墜子，「還有這裡。你裡面應該是想做這種工藝吧？」
烏麻的右手比了一個閃閃發光的手勢。
祝錦點頭。
「嗯，是打算做這類的效果。」
烏麻搖頭，「短時間內很難做出來，就算是你和我一起都很難能夠完成這套珠寶的設計。」
這套珠寶中，唯獨只有耳環部分最是簡單，設計上沒有採用太多的工藝。
不論是吊墜還是戒指上轉動時光影輪換的工藝都需要花費許多的時間和精力，而這些都並不適合在短期內完成。
如果只需要一部分的話，烏麻倒是可以加班加點將成品趕製出來。
祝錦盯著設計好的內容，若有所思。
如果是簡化工藝的話，那樣不論是從珠寶的藝術性還是裡面內藏的含義都會有所削弱，這並不是她希望得到的。
祝錦的指腹輕輕滑過設計圖。
她也知道，自己要讓烏麻在短時間內完成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這也是錦葵獎比賽的一個重點。
你不單單是設計，你還要在創作的過程中爭分奪秒，只有最終的成品才能夠代表是你的作品。
「組委會給的設計時間還很長。」烏麻說，「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考慮？其實，我們之前所提出的幾個主題也可以列入考慮的範圍。」
祝錦沒有回話，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設計圖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烏麻見祝錦還是沒打算理自己，他便悄悄地退了出，順道還幫忙關上了工作間的門。
……
「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前談好的合作都要作廢？」霍景城語氣平淡，眼神里毫無波瀾，冷靜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史密斯朝人攤開手，聳了聳肩，面上掛著無奈的笑，「我沒有辦法的。你知道的，我們這種人賺再多，那也是要遵紀守法。更何況……」
「你之前的提議不錯，但你也藏了私，不是麼？」史密斯慢悠悠地從桌子煙盒上取出一根雪茄，夾在指尖點燃，又送到嘴邊，長長地吸了一口煙霧，吐出。
吞雲吐霧中，雙方都模糊了彼此的臉。
史密斯操著那一口優雅的倫敦腔，滿是淡淡的笑意，「霍，你該筆比其他人清楚的。這制裁令一下，你在國外的路算是徹徹底底被堵死了。不如還是換條路吧。你要是來和我搞，或者你們家不是還指望著讓你回去呢。」
霍景城沒回話，全程安靜。
站在他身後的陳助理眉頭能夠夾死蒼蠅。
他和二爺飛奔著趕過來的，為的就是趕在史密斯不知道這件事之前將之前的合作方案敲定，最好是能夠讓他直接簽下。
誰知道剛來後，史密斯便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最後更是在得到消息後直接拒絕，從而有了上面的對話。
「史密斯先生，您這樣不合適吧？」陳助理忍不住開口道。
史密斯挑了挑那棕褐色的長眉，手中的雪茄因為高興而上下抖動，在褲子上掉了不少的灰燼。
「哈哈哈哈，不合適？喲，霍，你的小助理還是不太懂事啊。這合不合適是隨口就能說說的？」
史密斯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助理一眼，提醒道，「你跟著霍時間也不短了，這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還不清楚？」
陳助理沉默。
他知道，自己剛才強行出頭，或多或少是有點上頭了。
這個場面還輪不到他一個小助理說話。
「史密斯，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說教。」霍景城淡淡道，「既然沒有合作意願，那我們沒必要再繼續談下去了。」
史密斯那雙極好看的深邃琥珀色眼裡滿是戲謔，「霍，你也不想想，您現在後面可沒有能靠得住的了。你確定，你還要這麼和我說話麼？」
「我勸你要麼還是回霍氏集團，要麼還是早點換條出路。這份制裁法案出來後，你想走的那條路早就被人封得死死的了。」史密斯說。
霍景城瞥他一眼，轉動著輪椅，讓陳助理幫忙推自己離開。
離開前，霍景城頭也沒回地說，「史密斯，我以為我們起碼算是朋友。」
史密斯夾著雪茄的手微微一頓，隨後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
「朋友？」
「你霍二爺還需要朋友？」
史密斯將手中的雪茄放在桌上，「行了，霍，咱們也不說其他的，作為「朋友」。」
他刻意將那兩個字咬得極為重，仿佛滿是嘲弄之意，「我提醒你一句，這條路走不了了。換路走了，你要是換了，那我可以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