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熟悉的黑暗,潮濕,陰暗,猶如潮水一般快速侵蝕吞吃所有光明的黑暗襲來,李驚棠失去了眼前能看到的所有的光亮。
就像不會再有黎明的深夜。
在車廂應急燈亮起後,光明再次回歸。
「這次倒是沒啥東西發言了。」
看著車窗外的模糊倒退速度減緩,李驚棠預測列車估計是要停了。
回到空無一人的車廂,在車門旁的座椅處等待列車停止。
「滋……」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列車不再搖晃。
打開車門,塵土四起,外面似乎很是吵鬧。
扇開嗆人的煙塵,李驚棠看向左右兩側。
自己似乎身處一個巨大戰場。
一方僅有幾十騎兵,但氣勢磅礴,為首的紅色駿馬腳踏塵煙,與身後騎兵保持一定距離,猶如一把尖刀的刀尖。
而另一方顯然是一方軍陣的一部分,看不到頭的人海猶如過境的蝗蟲,黑壓壓的一片。
人數眾多,但即將接敵的那一部分卻顯得十分慌亂。
而自己這一條「不速之客」,就橫亘在雙方中間。
李驚棠愣了。
「拍戲呢這是?」
他想過是異世界,什麼天堂地獄,外星球,但是很難想到還是人類世界。
只能說有點難以滿足他的飢餓感。
「得嘞,將就吃吧。」
下車伸展筋骨,回頭再看列車,果不其然,消散於天地。
「看來那些人也看不到,不然也不能再傻的呵的衝過來。」
雙方的距離並不近,不然也不會都被李驚棠看見。
過了大概十幾秒,李驚棠才堪堪看清一方,那僅有幾十騎的隊伍中的打頭之人,那被煙塵遮蓋的面容。
一張國字臉上虎目圓瞪,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手持方天畫戟。
活脫脫一尊戰神下凡。
原本抱著看熱鬧心態立在戰場中央的李驚棠感覺一股電流涌過全身,興奮的眯起雙眼,而他的身體顯然更加對那殺神痴狂。
自肩膀起,整條右臂早已顫動不已,右臂上的袖子早已變為一地碎布,由血肉交融、纏繞而成的胳膊上裂開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口子。
一顆顆眼球呼之欲出,齊齊看向那馬上之人。
那近乎凝結成實質的殺意、渴望、飢餓等種種惡意交織,正期待那尊殺神的死亡降臨於此。
按捺住興奮的快要自己跑下地的右臂,李驚棠用他為數不多的理智思考著對策。
沒辦法,那戰神的氣息太過誘人,比在車上吃的那幾個都香。
再加上其餘普通人的對比,就好像在一堆泡菜中間放了一壇佛跳牆。
擱某國那都得上供桌。
直接襲殺貌似不太可能,拋開呂布身旁那二三十騎,作為關聖帝君的「匹夫限制器」,其自身實力也是頂級。
李驚棠略微思考後,壓住右臂的異相,在雙方激起的煙塵中揚起嘴角,獰笑著隱去身形。
此刻正衝殺的呂布看著眼前之人莫名消失,不由得心生疑慮,可那對自身絕對的驕傲與自信讓他不再疑惑,徑直衝向前方的黑山軍軍陣。
自投入袁紹麾下以來,呂布苦於缺少一份投名狀,而袁紹招募呂布的本來目的也正是缺一員猛將。
於是乎,呂布成天帶著自己的親信成廉,魏越等人,十幾二十幾騎去沖陣。
憑藉自身勇猛和麾下鐵騎的兇悍,次次都能殺個人頭滾滾,又安然離去。
這次依舊不例外。
但比起擺在明面上那純粹的武力,更令那所謂黑山軍所恐懼是不知其何時來,從何處來。
想來就來,想殺就殺,想走就走。
每次沖陣後的安然離去,隨著赤兔奔襲,戟尖和側刃上那屬於己方陣亡士兵的鮮血滴落一路。
這些仿若正嘲笑他們的無能。
不是仿若,就是嘲笑。
而且是無聲的嘲笑。
這便是天生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