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鬼祖欲言又止,卻遭上微玉瑾的急切打斷,
"鬼祖,無需多言,速速撤離,遲則生變!"
"是,是!大家快撤!跟隨我,迅速撤離!"
鬼祖一咬牙,毅然決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引領著謙尚山莊眾人一股腦兒地向外撤退。
"玉瑾……"
上微喻楓身形未動,目光緊鎖上微玉瑾,雙唇微顫。
"你理應喚我一聲妹妹,不是嗎?"
上微玉瑾淡淡一瞥,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我……"
上微喻楓身形微微晃動,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在此刻凝噎。
畢竟,他此舉全是為了護她周全。
但是,我也懷揣著不願被山莊之人輕視的私心。
這份愛,時至今日,已混雜了諸多雜質,不復往昔的純真。
今日,我是否親手將玉瑾的心捏得粉碎?
「哥哥,你此刻應當與他們同行,畢竟我們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你何必為了只擁有一半相同血脈的妹妹而留下赴死?再者,山莊在你心中,不是最為重要之物嗎?」
上微玉瑾望著上微喻楓緊握的雙拳,嘴角微撇,輕聲說道。
心,並非不痛,只是痛楚太過深重,我選擇將其忽略。
是你所言,我們之間,唯有兄妹之情。
我以滿腔赤誠,傾心於你。
君卻視之如敝屣。
在你心間,那山莊,莫非才是最重的牽絆?
哀,莫過於心死。
唯余此念。
「於我而言,你乃無可替代之重,無論風雨如何,我皆不願獨善其身,要麼攜手共赴,要麼,誓死相隨。」
上微喻楓深吸一氣,目光轉向上微玉瑾那雙依舊閃爍著靈動之光,卻又透露出絲絲冷冽的雙眸。
「兄長此言,真令玉瑾,既驚且喜!」
上微玉瑾悄然斂去眼底那一抹轉瞬即逝的哀愁。
是嗎?我,果真是你心中最重要之人嗎?
或許,只是最重要的妹妹吧……
為何心間會泛起如此難言之痛。
難道,就連這至關重要的三個字,也全然是虛假的幻影嗎?
為何,我們之間的那份信任,竟如泡沫般消散無蹤?
攜手同行,誓死相隨,這些曾是多麼溫馨而堅定的誓言。
為何如今,它們卻如同巨石般壓在我的胸口,讓我難以喘息?
為何它們會如利刃般刺入我的心房,讓我心痛難當……
「那麼,你們就一同赴死吧!」
黑衣人發出幾聲冷笑,突然反手將上微玉瑾制住,局勢瞬間逆轉,變得岌岌可危。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震驚,一時之間,竟無人能夠言語。
「玉瑾!」
「檸兒!」
最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上微喻楓和歐廷葑岳,同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止步!"黑衣人冷漠地命令,隨後,他那蒼白的手指緩緩滑過上微玉瑾精緻的下頷輪廓。
"若你們再進一步,娘娘的安危,我可就難以保證了。"黑衣人輕扣上微玉瑾的下巴,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脅。
上微喻楓被迫停下腳步,他身旁的歐廷葑岳亦是神色凝重,目光中滿是對上微玉瑾的擔憂。
"呵,真是可笑。你身為太子的鷹犬,怎敢忤逆太子的意志,來威脅我的性命?"上微玉瑾面不改色,倔強地回應道。
"太子只是命我與侍郎大人將你帶回,至於帶回的是活人,還是冰冷的屍身,他並未明言。"黑衣人並未動怒,只是輕輕抬手,上微玉瑾的下巴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
"哼!"上微玉瑾冷哼一聲,目光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上微玉瑾憤怒地別過臉去。
「哼,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我親自將你押送回京,並帶走太子妃;要麼,我先送你上西天,然後再帶走她。」
黑衣人冷笑一聲,目光轉向上微喻楓。
「予炫……」
上微喻楓猛地抬眼,望向黑衣人,眼中滿是難以言喻的悲痛。
「呵……」
太予炫先是一驚,隨即苦笑出聲。
「為何,你要背叛我……你為何要站在太子那邊……」
上微喻楓緊閉雙眼,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什麼!你……你是予炫?」
黑衣人沉默不語,而上微玉瑾,被其挾持之下,卻驚聲尖叫。
「正是,我便是你們口中的太予炫。」
黑衣人猛然抬頭,黑色帽檐滑落,露出太予炫一臉陰鷙。
「予炫?!你怎會淪落至此……」
上微玉瑾滿臉不可置信。
「呵,呵呵,如今這般,有何不妥?隨心所欲,呼風喚雨!何必屈居人下,受制於人,更不必因睡馬車而心懷感激!」
太予炫仰天長嘯,待他低頭之際,眼中恨意滔天,令周遭眾人無不心驚膽寒!
「予炫……我始終……視你為至交……」
上微喻楓面色慘白,聲音嘶啞地低語道:
「呵,兄弟?好兄弟?這稱呼是否太過諷刺?若你真視我為手足,怎會屢次讓我置身於危險之中?怎會如同對待奴僕般,隨意對我呼來喝去?更甚者,怎會連我兄弟傾心的女子,也要搶奪,也要占有?!」
太予炫越說情緒越激動,聲音也愈發高亢,直至最後,幾乎是在咆哮。
上微喻楓嘴唇微動,卻無言以對,無法反駁,更無法安撫對方那激昂的情緒。他找不出一句話,哪怕是一句,都顯得如此無力。
"呵,怎麼了?無話可說來反駁我嗎?" 太予炫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我……" 上微喻楓的聲音仿佛被卡在喉嚨里,他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啟齒,如何化解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更不知如何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理的解釋。
"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頗為好奇。像我這樣一個在你眼中如同奴僕般存在的人,你竟還口口聲聲稱我為最好的朋友。那麼,你究竟是如何察覺到我的真實身份——太予炫,那個曾是你身邊最忠誠的狗的呢?" 太予炫輕輕捏住上微玉瑾的下巴,大拇指在其上緩緩摩挲,那動作既溫柔又帶著幾分不容忽視的力道,就像是在觸摸世間最柔軟的綢緞,或是最珍貴的瓷器。
上微玉瑾厭惡地試圖掙脫,卻終究無法擺脫那份束縛,只能無奈地放棄掙扎。
「自我們抵達皇城以來,你的行為便顯得頗為異常,我時常竟會失去你的蹤跡,無從尋覓。當我攜玉瑾歸來此地,朝廷的追兵竟能迅速追蹤至此,如此隱蔽之地,若非謙尚山莊之人,何人能知?然而,我始終未曾對你有所懷疑,直至你指向我與玉瑾之時,手腕顯露,我才恍然大悟。」
上微喻楓感到窒息,仿佛被這一切重壓所困,即將崩潰。
「呵,呵呵,哈哈哈哈!」
太予炫初時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最終爆發出大笑。
「手腕,呵,你倒是讓我憶起了往事,這手腕上的疤痕,不正是拜你這位好兄弟所賜嗎?」
「予炫……」
上微喻楓依舊無言以對,無從解釋。